陶阮高高兴兴地在练琴房待了一个中午,一直磨蹭到不得不走了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了琴。
走过连通教学楼的走廊,陶阮才注意到。
原来那琴房就是他们说的西教学楼。
安羽杉知道江傲帮陶阮搞了个教室之后,佩服得五体投地,然后就开始缠着陶阮也要听她唱歌。
陶阮被缠得没办法了,只能说:“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我送你两张演出门票。”
安羽杉急切地开问:“我不能明天就听到吗?”
陶阮一下子想到中午,一缕阳光一架钢琴两个人,出于某种私心,她暂时还不想这画面里多出其他人。
于是她思索了一下,找了个借口:“我也是有包袱的,还没练习好的半吊子作品,我可不会随便展示给别人。”
结果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个人。
好巧不巧,正是听她唱了一中午的那个人……
江傲将她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陶阮眨眨眼,看着江傲眉梢微扬,抱着手歪头看着她,一副在细细品味她方才那话的模样。
陶阮都不敢看他,羞得不成样了,说话都有些磕巴:“你就帮帮我嘛……我给你票好不好?”
“好好好,怕了你了。”安羽杉被她一撒娇,半边身子都酥了,连忙投降,“没想到你对自己要求这么高”
陶阮顶着江傲强烈的目光嘿嘿干笑,不敢接话。
上课铃一响,安羽杉摆摆手:“我先回座位了。晚点你再告诉我,要我帮你做什么。”
陶阮立刻点头:“好。”
然后就在他浓重的目光下挺直了背脊,努力做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有种被现场抓包的错觉……
一下课,她就立马脚底抹油似的溜到了安羽杉旁边,交头接耳了好半晌,陶阮才松了一口气,一脸轻松地走回来。
放学的时候江傲走得很急,陶阮还在收拾书包的时候,他就没影儿了。
陶阮收拾着收拾着突然顺着抽出的书,掉出了一张纸。
一展开发现上面几个大字:[离那个人远一点!]
这字居然还是从报纸和杂质上剪下来,大小不一字体不一的一句话,看上去满满的诡异。
身旁的同学八卦地凑过来:“恶作剧吗?”看完有些无语地嘀咕道,“谁这么无聊啊?”
陶阮想了想,把纸条收进书包里,无所谓地开口:“谁知道呢。”
说着迅速收拾完了书包,离开了教室。
她现在可没工夫管这种无聊的恶作剧,真正有胆子做什么的人根本不会用这种方式警告她。
她妈还在家等着审她呢……
她打开手机,搜出回家的公共交通路线。
自从大假前那次父亲忘记来接她的事情之后,她便用无比体贴又虔诚的角度,和父母促膝长谈了一夜。
从对改志愿的忏悔到对父母辛苦的愧疚,最后到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导致父母更加辛苦的自责和难过。
当陶阮最后成功说服父母回归自己热爱的事业时,她感觉自己都能拿小金人了。
第一次从韵德自己回家的陶阮严格按照攻略指示,成功回到了家。
路上,她在脑海里演练了一路如何应对她妈的审问。
然而到家楼下之后,她还是紧张了……
天知道她妈妈是不是真的福尔摩斯了……
“我回来了——”陶阮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父亲还没回来,餐桌上放着给他留的菜。母亲坐在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小灯。
“阮阮啊。”陶母板着脸,双手抱着胸目不斜视地坐着,气压低得吓人,“坐。”
陶阮暗自沉了一口气,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坐过去。
她果然没有感觉错……
“妈,你怎么了?”
她观察着气氛,决定还是先装傻为妙。
陶母一身干练职业装,抱着手随便甩个眼神就足够让陶阮心惊胆战了,她还用那双犀利的眼睛盯来了她好半晌。
用沉默制裁她的心虚。
就在陶阮差点就要绷不住的时候,陶母开口了。
“你没什么想坦白的吗?”
“什么呀?”
陶阮绷着脸,将装傻进行到底,甚至带上了一丝被怀疑的愠怒。
她可是在路上揣摩了快一个小时的情绪。
陶母听到她有些不高兴的语气也不端着了,眼睛一眯问道:“早上你包里那件衣服是谁的?”
“衣服?”陶阮思索似的垂下眼帘,疑惑地转了转,“妈你翻我包?”
陶阮试图反将一军。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早上要迟到了我才开的你的包,原本只是想帮你装个茶包,结果没想到你居然藏了男生的衣服?!说!那衣服哪儿来的?!”陶母越说越火大,想想又觉得气不过又说了句,“再说了,你是我生的!有什么东西我不能动?!”
陶阮双手捏拳,指甲掐进掌心,她瞪着自家母亲半晌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她正在暗暗地努力挤眼泪……
终于,陶母先沉不住气了。
“说话!”
陶阮被吼得一惊,好不容易蓄到眼眶的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趁机摔下书包点燃自己的情绪,将气氛烘托到高潮:“我说什么呀?你不是都把罪名给我定死了吗?!你不是就觉得我早恋了吗!你要我说什么呀?我说什么有用啊?!”
陶母看她这态度更是火冒三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谁冤枉你了吗怎么的?!”
陶阮直视着自家母亲满眼审视的双眸,绷着一张认真严肃的脸沉声开口:“我说不是你信吗?”
因为不甘和被怀疑的气愤而微微起伏的胸口让她这话听上去格外有气势。
陶母和她对视了片刻,终于松动了些,语气缓和了下来:“那你说说,那衣服是哪儿来的?你怎么会把一个男生的衣服偷偷摸摸背回家?”
陶阮也顺着她的口气缓和了些:“前段时间我不小心把身上弄湿了,夏天的校服有湿了就透了,我同学专门从她哥那儿借的衣服给我,帮我解的围。您觉得这哪儿有问题?”
陶母有些狐疑:“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你干嘛要偷偷摸摸的?”
陶阮听出她话里的怀疑,抬眼不甘地一瞪:“我不就是怕你这样吗?身上一干我就把衣服脱下来了,但别人借我穿过我总不能不洗就还吧?”
“你确定真的只是这样?”
陶母还是有些顾虑。
陶阮立刻做出一副无语又不知该从何解释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半天气,最后往椅子上一瘫:“你不信我那我能怎么办嘛!”
陶母想了想,开口道:“你那同学的电话呢?给我。”
陶阮眉头一皱立刻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妈,你真要这么查我吗?”
“你怕什么?”陶母一看她反应这么大,态度瞬间就强硬了起来,“电话!”
陶阮沉着脸拨通了安羽杉的电话,一脸不悦地递给陶母。
陶母细细询问了半天,确认和陶阮说的一样才把电话还给陶阮,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下次有这种事情直接告诉爸爸妈妈就好了,爸爸妈妈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就是因为你这个态度,爸爸妈妈才会怀疑!才会生气!你明白吗?”
陶阮心里暗自嘀咕。
明白,所以你看到一件衣服就认定了谈恋爱。
陶母有些面上挂不住,朝她摆摆手:“行了,没事就行了。你先回去写作业吧。”
陶阮回到房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要对付她妈,真不容易。
不搞成这样环环相扣,她妈都不会信她。
好累。
陶阮瘫在座位上,给安羽杉发消息,感谢她的帮助,并承诺到时候给她安排演出VIP座位。
她休息了没一会儿,陶母就端着水果和善亲切地走了进来:“阮阮啊,要不要吃点水果?妈妈买了你最喜欢的草莓。”
她故意板着脸说了声谢谢,低头自顾自地写着作业。
“那妈妈给你放这里了,你累了就休息会儿吃个水果,啊~”
“嗯。”陶阮口气僵硬地应了一声。
等到陶母离开之后,陶阮才悠哉悠哉地吃着水果开始写起了作业。
她写着写着突然意有所思地拿出了那张不知谁给的纸条。
她认真看了看,这才突然感觉毛骨悚然。
她刚开始一心只惦记着她家里的事情,看的时候只觉得连笔迹都遮遮掩掩的人,根本没胆子做任何实际的动作,根本没细想。
但是现在再看,她突然从这纸条上看出了一股扑面儿来的扭曲的味道。
夜里,万籁寂静时,这纸条就像是内心阴暗而不正常的人认真而严肃的一个警告。
陶阮突然浑身一颤,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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