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何,旱得恼人的北京城今年春季便阴雨绵绵起来,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将新发的叶子冲洗得嫩绿嫩绿的,连带着将天空也洗了个干净。
屋中闷热。养心殿本就不透风,香炉里的龙涎香更将人熏得昏昏欲睡。堂下递折子得小太监皆打起瞌睡来,只有皇帝一人仍硬撑着精神,不厌其烦的看着一道道已被盖上西太后凤印的折子。空气弥漫着寂静,仿佛时间静止。
“皇上!不好了!出事儿了!.....”
门外传来太监大声呼喝的声音。打瞌睡的小太监都被惊醒,丢了手中的奏折。
那太监一边呼喝着一遍跑入养心殿,跪在皇帝面前道:
“皇上,东太后娘娘她...嚷着要杀了给她治病的太医!说是有人给她下毒!西太后已往钟粹宫赶去了....”
皇帝忽地起身拍案:“下毒?!天子脚下,皇宫内院竟会出这档子事儿,快摆架钟粹宫!”说罢疾步赶去了钟粹宫。
至钟粹宫内院,只见眼前的药罐子皆被砸得粉碎,东太后披头散发,胡乱裹着大氅,发了疯的姿态指着眼前跪倒一地的太医怒吼着:
“你们!你们!你们都想害哀家!”
西太后也立于一旁,仍着华丽至极的暗黄色牡丹秀纹禳宝石旗装,外罩一件黄狐狸皮披肩,仪态从容,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东太后又指着西太后怒道:“哀家知道了,是你!叶赫那拉氏,是你想害哀家!有哀家一日在,你....你便只是一个贵妃,一个副后。你从未当过皇后你只是皇帝的庶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罢竟仰天狂笑起来。
皇帝见状也吓得惊惶失色,忙关切道:“皇额娘先镇定下来,儿臣一定查出这幕后黑手,定不让人害你!”
“查!现在就查!堂堂大清太后被人下毒,那可是天大的事儿。”西太后说罢将头上一银簪取下,丢与一太医面前道:
“太医,你现在就去给哀家验验,东太后的药汤中,到底有没有人下毒!”
太医颤巍巍地捡起那簪子,跪着移到碎掉的药罐前,一一验后,簪子并未变黑。那太医便扑通一声跪倒在西太后面前,悲泣道:
“无毒!东太后的药中无毒!微臣们的清白也可明了了!”
西太后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望着几近癫狂的东太后道:
“疯妇。”又吩咐道:
“东太后病重癫狂,应当好生修养,从今儿起迁往礼佛堂,不许任何人探望。至于这钟粹宫,让皇后搬过来住着吧。”
皇帝跪下哀求道:“亲爸爸,东太后毕竟是母后皇太后,怎可让她搬去礼佛堂那样的地方!那儿远离宫闱,又久无人居住,与冷宫无异啊!”
西太后也不抬眼看皇帝,只是轻蔑道:
“一个疯妇,住哪又有何异。”说罢便拂袖离去,只留一个冷冷的背影。
......
“小主,大事不好了!东太后娘娘疯了,被西太后赶去礼佛堂了。”玉竹慌乱跑进屋内道。
正站在窗前仔细看着的医书的珏明也惊了半晌,片刻后又恢复从容的神情,仍翻着那医书道:
“疯了?我看未必。”
子苓张牙舞爪道:“是疯了!我听说她竟披头散发在钟粹宫嚷着要屠了太医院呢!”
珏明合上手中的书,长叹一口气道:
“并非真的疯了,只为求自保罢了。”
玉竹疑惑道:“小主的意思是,东太后是装疯?”
珏明微微点点头道:“我竟没想到,西太后即然视东太后为眼中钉,即便将有毒的药换掉,也会想尽其他法子除了东太后。可如今,谁又会费尽心思去害一个疯妇呢?”
玉竹道:“想是东太后知道西太后竟在自己药中下毒后唯恐留在宫中性命不保,便想出这个法子,不问显达,但求保命了。”
“无妨,东太后身边有茯苓,也能让我们时时知道她的状况。”
珏明正说着,白扁豆却一个疾步入了寝殿,笑意满面道:
“小主,皇上身边的小灵子来报,皇上请小主今晚去养心殿。”
玉竹担忧道:“皇上若传小主侍寝,自会有凤鸾春恩车接驾,叫一个小太监来传旨却是何意?小主恐防有诈,还是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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