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摆手道,“可不敢直呼宫里娘娘娘娘名讳,不过尤慈仙人说起过,娘娘的确是乐诗阁阁主的掌中明珠呢。”
如许道,“尤慈仙人就是当年进宫的那个姑娘?”
小伙计道,“是。”
如许扯起嘴角,笑道,“尤慈仙人果然是不负盛名,功成名就不忘‘惠及乡邻’。”
小伙计听如许开口称赞尤慈仙人,整张脸顿时笑的更开了,与有荣焉道,“真人心慈,还领着弟子给镇上修了石板路,又给各家修缮了房屋,整个镇上谁不感念仙人呢。邻村的羡慕的眼都直了,这不每到招收的日子这人们就都带着过来,也想着碰碰运气。”
如许道,“的确是善人,不过既然是顾念乡里怎么没招男弟子呢。”
小伙计道,“女子立世艰难吧。”
如许看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笑都僵了一瞬,之后又像是想起来自己还在招呼客人,忙又扬了起来。如许见状问他,“这是怎么说的。”
小伙计道,“同样一件事,同样的一个出身,男子总比女子多一些机会,多一些选择。”
如许点头,“也是。”说完又看着小伙计道,“小二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小伙计听罢,眼里闪着牵挂,含着对未来的向往,对如许笑道,“我的姑娘跟着走了,不过,她会回来的,她知道我在等她。我现在已经在努力赚钱了,等她回来了我就带她走,带她去善和天府,在那座书上写的净世之城里盖间小房,娶她过门,她一个安稳的家。”所以他特别感谢尤慈仙人,是尤慈仙人将他的姑娘带去了再也不用受人欺凌的地方。
如许道,“小二哥读过书?”
善和天府是法源寺境内最大的都城,也是唯一一座法源寺核心弟子亲自驻扎看护的都城,城内百姓生活安乐,随和好客,数年无争,故有‘净世之城’之称。
小伙计道,“读过几天,没什么用,不如学些拳脚来的实在。”书里教人心怀天下,福泽众生,可他却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保护不了。那时他常常被人堵了嘴巴摁在泥潭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被人辱骂欺凌,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许心道,读书没用么?读书也确实没用。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只能禁锢本善之人的“恶”,却不能凿开恶人的善,那些名利,那些权财,那些不顾手段,不究道义是恶人刻进脑子里的执着。
有些人,骨子里天生的就长着劣根,就是要奴.役,要摆.弄,要欺.压,要嘲.讽别人。任你教导,任你感化,任你哺育,也不会回头。
可是,那些人的好与坏,善与恶,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些人愿意钻进腌臜污秽之地腐臭脏烂,我们凭什么要因那些人而放弃自己!
“读书以明理,以求智,以修身,是为人,更是为己。有时间了还是捡起来读吧。”
小伙计挠挠头,不好意思道,“现在也看,就是现在忙着跑堂所以看的少些。”
如许赞许道,“日积月累,滴水成渊。小二哥聪慧通透,又肯努力,以后必成大器。”
那小伙计让如许夸的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承公子您吉言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半天自己的事儿,不应该,忙又道,“两位公子可要在镇上多待几天,明天乐诗阁的弟子会亲自来选人呢,两位公子不去看个热闹?”极力向两人介绍乐诗阁慈善之举。
如许道,“既然都碰上了,自然要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还能碰上熟人呢。”
小伙计道,“公子熟识乐诗阁的弟子?”
如许道,“有几位认识的,就是不知明日来的是哪几位,毕竟乐诗阁也算得上名门世家,弟子众多。”
如许说完,已经付了钱回来,站在一旁听了好半天的侯长憬强忍着才没开口问他,乐诗阁的人早三个月前就死完了,谁来?
尤慈仙人?尤慈仙人不是公子你亲自用丈长的红绫吊死在京师王城的大门上的吗!死的比太苍山罗迄还要瞩目!
宫里的那位娘娘?那更别提了,死的比尤慈仙人还要难堪!
乐诗阁弟子?乐诗阁嫡系弟子那就更更更别提了,那是交战吗,那简直就是碾压!山谷一支斥候监先锋卫队探路查踪,灵工局弟子消阵开路,后边斥候监大部队不带歇气的直接就推上了乐诗阁主峰,灭门的速度比当初公子攻上云崖峰还要迅速!
当然了,云崖峰只死了朱弘仪的心腹,并不是灭门,可当初攻上云崖峰时公子也只带了不到二十个人。嗯!说起来还是他们公子比较厉害!
侯长憬站在一边儿脑子里闪过一颗颗死去的面孔,紧闭着嘴不说话,那小伙计却是又面带希冀的问了话。
“算得上名门?公子也是世家出身么?”其实他那里知道什么世家名门,他也只是在去年她走之后,租车去县城买了本最新版本的仙门录,知道那么几个在那年崛起或灭门的罢了。
他倒想多买几本以前的了解下,可那书里写了,仙家众派每年崛起覆灭者不知凡几,既过,则过,天意,多书多记无意。
当然,有没有意义的他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买不着!人书店老板说了,去年事,今年书上记,往年事,仙家脑中记,想看这种东西去登仙门吧!所以这会儿他难得碰上个不端架子的修士,就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修士的事情。
侯长憬道,“我们公子是......”
“我妻子是山谷弟子。”如许笑着打断侯长憬的话道,“我妻子出身山谷,是四宜主峰嫡系核心弟子。”
其实如许不用说后边一句,那小伙计一听到山谷两个字就惊的瞪大了眼,张嘴山...山...山了半天才合嘴道,“山谷?”
如许笑着道,“是,小二哥知道?”
小伙计知知知知的磕巴老半天,才说出来一句整话,“知道,我有本仙门录,记录的是泰安二十五年的事儿。”他原来还想跟人家介绍介绍乐诗阁善举呢,不想人家这么硬。小伙计又悄悄的打量一翻眼前的人,心道,怪道刚下车时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疯了呢,就着身板儿,就这气度,就得娶那仙门里的弟子才是。
“那本书上第一页上就写了,说泰安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三日山谷战部首座迎娶山谷掌门大弟子是为当年第一盛事!”
那书里是怎么说的,举五派之力,铺席万桌,数万人赴席。
他只读一下这句话就知道那是何等的盛况了。
万桌的酒席,他们镇上最有钱的族长家儿子娶媳妇的时候摆了十几桌就热闹的不行了,他们这是万桌!万桌!他长这么大别说万桌了,见得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有没有一万个呢。
小伙计继续道,“那公子当年也参加那盛事了吧?”
侯长憬心道,“哼,我们殿主不仅参加了,我们殿主还是新郎官呢。”
如许不自主的掀起唇角,想起那年,她一身红衣,满面娇俏,“去了。”
“很热闹吧?!”
“先五峰早宴,六部待客,之后核心弟子迎亲冬宫,四宜主峰铺席三天。”
“我看那书上说山谷一个小广场就能容纳三千人训练,那要按公子你这么说那可不止万桌了,那得好几万。”
如许点头,“要不怎么能称的上盛事。”
那小伙计道,“山谷的掌门肯定特别爱重这个弟子,要不怎么能这么大办呢。”说完抬手挡着嘴对如许小声道,“我们族长家嫁女儿的时候就没待客,说是嫁出去的闺女,白搭!其实我觉得什么女儿儿子的,还不都是自己孩子,干嘛还分什么三六九,白白伤了女儿的心。”
如许道,“小哥这观念可不像个现在的读书人。”
“你说那句女子卑贱?呸!让我说,那位说出这话的人还是先一头栽死吧,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要辱骂,那还是先将这条命还了的好,要不自己岂不是更卑,更贱!卑中卑!贱中贱!”
如许道,“小哥这话新奇。”
小伙计不认同的看如许一眼,又一副看你人模人样的又娶了那等仙门望族的弟子,不想脑子却这般不开化,真是对不起你老丈人的信任,妻子的眼光,更对不起摆的那万桌的酒席模样道,“公子觉得那话有理?”
话落,如许还没来得及开口,侯长憬便瞪眼对那小伙计道,“你说什么呢你,我们公子夫人可是山谷斥候监席主!当年荫慈之屠我们公子夫人可是先锋军,率的便是山谷斥候监女弟子。”
那小伙计听到又拍手激动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我也知道,那本书里也写了,说她们该是温室里被人细心呵护着的柔弱花枝,如今却活成了雪山顶上最亮眼的存在!仙姿玉貌,宛转蛾眉,却生就一副铮铮铁骨,必要傲然挺立于世。”说着还激动的拍拍侯长憬的胳膊,对他道,“公子夫人可真厉害,我看那书上说了,那荫慈是邪门歪道聚集地,挖女坟,养女尸,还专杀有孕在身的女修呢。公子夫人可是为那些无辜的女儿家出了口恶气!”
那书上是怎么写的来着。
荫慈不慈,地狱有鬼,孤魂笼罩,多因贪起。
地下阴士直言道,荫女不荫,慈者不慈,地狱有魂。而今荫女萌荫,荫慈有慈,可笑地狱竟无鬼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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