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超能力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肆意宣传一波的地步,但也没有仿佛背负了一个特大机密的自觉。毕竟我不是像齐木○雄那种程度的超能力者,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毁灭世界。

    所以,当白兰营造出了牛逼哄哄的气氛,并提议和我交换秘密的那一刻,我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是否要告诉他,而是他的秘密是不是特别珍贵。

    不然,万一价值不相符,他恼羞成怒把我灭口了咋办……

    不,等等,万一交换好了秘密,他就把我灭口了……!?

    一时间,我看向白兰的眼神有些戒备。

    “我是不会做什么的。”白兰笑眯眯地向我保证,他把棉花糖往我嘴边递了递,“来,张嘴~”

    我瘫着脸,不情愿地吃下了棉花糖,如同一个被胁迫的可怜少女。

    白兰心满意足地松开搂住我肩膀的手,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我皱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小步地跟上了他。

    “放心啦,我的秘密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没太大的关系,只是我没必要告诉别人。亚纪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吗?这是个好机会,因为我也很好奇你哦。”

    我沉默了片刻,超能力对我来说也是没必要特地告诉别人的事情,但为什么白兰要搞清我身上的谜题?初次见面时,他明显只是对我的颜值一时兴起罢了。

    我瞄了一眼他手上鹅卵石形状的戒指,那应该是他口中的“玛雷指环”,所谓的秘密应该和这个有关系。这个戒指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佩戴,所以极大的可能是由于超能力的发动,有了好运加成的他顺利得到了某种力量。

    倘若是这样,他为什么会认为这一切与我有关,而不是其他人?为什么认为我是特殊的?

    于是,我思考了片刻,开口道:“请问你是妄想症严重的中二病患者吗?”

    白兰:“……”

    啊,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爽快,这就是让人哑口无言的快乐吗?

    “算了。”白兰夸张地叹了口气,他缓缓地抬起了手,戒指上那颗橙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绮丽的光芒,“破例给你来个先行放送吧。”

    说罢,戒指仿佛被点燃似的,橙红色的火焰变戏法般地凭空出现,明亮的色彩倒映在紫色的眼眸中,给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半真半假的薄纱。

    眼下的状况稍微有些超出我的认知,可能是身为超能力者的缘故,我可以感知到“能量”这种说不上来的存在。看起来很像虚假特效的火焰,确定蕴含着某种力量。

    白兰像炫耀自己珍贵的玩具似的,得意忘形地对我摇头晃脑:“看吧看吧~我没有骗你吧?”

    这种三岁小孩子的行为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忍不住操起了心,虽然暂时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样向别人随随便便就展示自己的能力……我很担心下次他就被人抓去实验室了。

    于是乎,我把内心的想法告诉了白兰。

    白发少年先是一愣,然后他夸张地捧腹大笑:“噗哈哈哈!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呢!”

    我:“……”

    虽然这句话好像在夸我,但我感受不到任何喜悦,我大胆地推测这就是白兰独特的能力。

    “安心吧,亚纪。”白兰擦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珠——我不禁怀疑他的笑点究竟有多低,“我很强的。”

    如同水晶般坚不可摧的眼神中流露着满满的自信,我几乎都要相信这句毫无根据的中二发言了。

    然而,我已经习惯和这类人打交道了,比如坚信自己是人上人的辉气,再比如认定自己不会败北的赤司,这样的气场无法轻易把我带入他们的情绪中。

    “……哦。”

    一句简单的应答,充分表明了我不屑一顾的高冷态度。

    ……

    …

    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交换秘密,并提出了必须由白兰先开始的要求。

    虽然他一脸委屈地控诉我的无理取闹,但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绘声绘色地为我讲述了自己的神奇能力。

    听完之后,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再一次被狠狠地刷新了一下。

    简单来说,白兰拥有窥知其他平行世界的能力……

    嗯,我没有在开玩笑,是他亲口说的,除非他在和我开玩笑。

    关于平行世界,我略知一二。大概就是今天出门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可能会造成不同的影响,而平行世界就是具有这样一个可能性的世界,是与我们现在的世界相似但却不一样的存在。

    如果白兰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能力也太可怕了。不同的世界具有不同的可能性,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或许掌握着自己不曾涉及的领域的知识,除非他是一个在各个方面都一事无成的废物。

    虽然不了解白兰,但他给我一种很牛逼的感觉,应该不会是个废物。

    而他屡次提到的玛雷指环,与彭格列指环、彩虹之子的奶嘴构成维持时空平衡的七的三次方。玛雷指环代表平衡扩展的平行世界,所以选中了符合象征、且拥有共享平行世界知识能力的白兰。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白兰愉快地打了一个响指,还不忘亲切地询问道,“听明白了吗?”

    我(呆滞):“……哇哦。”

    虽然信息量庞大,但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看白兰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再加上没有逻辑漏洞的说明,以及看起来就不同寻常的戒指,我聪明的小脑瓜并不认为他有在说谎。

    光是单独的世界,拥有超能力的我确实可以被称之为特殊的存在,但如果他可以窥知平行世界,那他口中的特殊应该是比较无数个平行世界的“我”而得出的结论。

    我诚恳地问道:“这和你缠着我不放有什么联系吗?”

    “哈哈哈,别总是那么过分嘛。”白兰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他的心理素质一定很好,或者说脸皮比较厚,“我的能力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误会啦~”

    “哦。”

    “你是个契机。”不知不觉,我们俩已经走到了公寓楼下,白兰偏过脑袋,凉薄的紫眸似高高在上的神明那般审判着我,他不紧不慢地宣布着,“所有平行世界里,只有这个世界的我遇见了你。虽然窥探平行世界是每个‘我’都拥有的能力,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或者说还没有觉醒能力。”

    “而我,是所有平行世界中第一个觉醒能力的白兰·杰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带给白兰的好运导致他提前觉醒了能力,成为了他的命运转折点。

    “我很快就发现我和其他自己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遇见了你——花泽亚纪,于是我观察了下各个世界的你,怎么也发现不了你究竟有怎么样的能力。”白兰轻轻地叹息了一下,殊不知他的这段话在我听来就像个变态,“但很快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个世界的你和所有的‘花泽亚纪’都不一样的地方。”

    就连我自己也被白兰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

    “置身事外的局外感。”白兰神情笃定地给了我答案,“只有这个世界的你,给了我这种感受。”

    “……是嘛。”我不禁低头沉思,关于这一点我无可否认。

    这样的性格基本是源于我的超能力,赋予幸运的特权让我渐渐远离常人,虽然说出口可能会有些自以为是,但这个能力在某种意义上让我如同神明那般,享有逆转不幸遭遇的待遇。

    ——如果只有这个世界的我给白兰一种局外人的感受,那不就变相说明我是唯一拥有超能力的“花泽亚纪”吗?

    意识到了某个关键问题的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猛地一抬头,入目便是白兰略显得意的笑容:

    “我猜,你能够赋予别人什么吧?”

    我和白兰双双停下了脚步,面前是公寓一楼的电梯。我按下了电梯上行的按钮,金属材料的大门缓缓打开,同时,我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回答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是幸运哦。”

    “……诶?”

    我走进电梯,按下了七楼的按钮,顺便好心地为白兰按下了六楼:“我可以给别人带来幸运,但对自己无效。是不是无聊得有些超乎意料?”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将我和白兰隔绝在这小小的空间内。如此庞大的信息却只从我这儿换来了一个没用的情报,我的良心都替他感到心疼。

    然而,白兰是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

    “噗哈哈哈!居然是这么一回事吗?”白兰再次因为我get不到的奇怪笑点而笑得前俯后仰,“太狡猾了!我还以为不光‘白兰·杰索’是被玛雷指环选中的特殊之人,就连我自己也是所有个体中最特殊的那一位!什么嘛,居然只是幸运吗?亚纪你的能力就和你本人一样过分呀~”

    白兰为我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他好像并不觉得我俩的秘密不等价。

    “该怎么形容呢?一个鸡肋但却好用的超能力?”

    “大概吧,反正对我不起作用。”

    “确实很可惜呢。”白兰依靠着电梯内的一侧,他看着显示楼层的屏幕,漫不经心地说道,“在观察你的时候,稍微了解了一些关于你弟弟的事情,他和你不一样。”

    这是毋庸置疑的废话。

    “无论哪个平行世界,花泽辉气都是天生的超能力者,就像我注定拥有窥视平行世界的能力一样。而你,却是所有平行世界中唯一拥有能力的个体。”电梯到达了六楼,随着电梯门的打开,白兰轻飘飘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你就是幸运化身的奇迹呀。”

    我呆愣地注视着白兰的侧颜,万千思绪涌入心头,当这些情绪即将酝酿成更复杂的心情时,走出电梯的白发少年突然给了我当头一棒:

    “对了,原来你住我楼上?”

    “你看错了,再见。”

    我一股脑儿地把刚才的心情抛之脑后,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关上了电梯门,让那张脸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回到家,我的当务之急就是洗澡洗衣服,否则简直是有损我的形象。等一切处理完之后,我一身轻快地走入了被空调宠爱着的人客厅,心情舒畅了不少。

    我在柔软的沙发里扎了根,软绵绵地把自己埋在了里面,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响起了刚才白兰对我说的话。

    ——“你就是幸运化身的奇迹呀。”

    还是第一次被幸运扯上关系,我早已经认定这是与自己无关的存在了。仿佛是命运对我无情的嘲讽,抓不住的虚无缥缈之物从我手中悄悄地溜走,而我只能不断地见证别人身上由我引发的好运。

    ……

    …

    玄关处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我看了一眼钟表,已经到了放学回家的时间了。

    “我回来了,姐姐。”

    辉气如同天籁般的声音直击我的心房,我立刻挣脱了沙发妖怪的束缚,从客厅的门框后探出了脑袋:“欢迎回家,辉气!”

    可爱的小朋友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对我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今天回来得比我早呢,连校服都换了,又退部了吧?没参加社团活动?”

    “是啊。”我眨了眨眼,心想着其实是因为我中午就回家了,“对了,我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说。”

    “嗯?”他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柔软得像一团棉花,他乖巧地回答道,“好啊,我听着。”

    我思考了一番,决定把校园暴力的事情放到后面,先说一下关于白兰的事情——事先说明,这可不是我大嘴巴,我问过白兰的,他同意我和辉气说的。

    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切入口,我决定先从范围最大的名词说起:“你知道七的三次方吗?”

    辉气呆愣了一秒,随即有些不利索地试探道:“三、三百四十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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