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气不算冷,也不算热,露天地里睡一晚上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还睡狗窝里。
早上起来把梅子吓了一跳,背影看着像王大熊,因为大熊以前就这么干过。仔细一看又不是,把黄狗叫出来,黄狗就笑了,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旁边就有柴火房棚子。不过黄狗很好奇,一晚上狗都没大声叫过,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黑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黄狗家当了狗奴才,不过以后的日子和黄狗相处的时间一长就发现,黄狗没把他当长工使唤,当兄弟了。梅子也不错,吃的喝的和家里人一样,住的虽然不如武校好,可是心里很温暖,人就是感情动物,相互的。你当他是兄弟,他就当你是手足,你当他是畜牲,哼哼,当心那天他咬死你。
刘瑾到底还是去了一趟监狱,大熊赔着去的,也只有大熊有这个便利。
(注:看守所和监狱是有区别的,看守所不允许嫌疑人家属探访,只有宣判以后进了监狱才可以。在看守所可以给嫌疑人带食物和香烟进去,通过管教,不过一般都是一半一半)
马洪涛这段时间没见,腿伤似乎没见好转,不过人看上去像是胖了,头发胡子都长长了,看上去老了很多,眼睛里也没了犀利的眼神,只有眼屎和沧桑。可能抱着一了百了的态度,吃的睡的都好的原因吧。
大熊让刘瑾进去和马洪涛说话,他在外边抽烟,没多久刘瑾就出来了。红着眼睛出来的,看样子哭过,不管问啥也不说,反正就是掉眼泪,刘瑾还是那个软心肠的天使,见不得别人可怜。又或许是个贪财的天使吧,反正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提过离婚的话,不过别人也懒得问。只有一个人问了,那就是她异父异母的哥,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哥--吴科学。
"明儿去成都,你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没啥准备的,说走就走。"
"那啥……"
"啥那啥。"
"见着了?"
"嗯,见着了。"
"咋说?"
"不同意离婚。"
"法律规定三年后可以单方面申请离婚,他不同意不由他。"吴科学说。
"他废了……"
家里静悄悄的,吴科学没心思开电视看,也没心思看书。刘瑾安静的坐着,自从她把吴科学家当了自己家,这个家就整洁明亮了。
"废了又怎么样?"
"和他离了,谁还要我?"
这个问题吴科学没法回答她,谁也回答不了。
"对了,在外面把房子找好了么?啥时候搬出去?"
"啥意思?这就要撵我走了?"
"不是啊,瑾瑾,我情况你也知道,雨燕过年就回家里住了,咱俩这么着,家属院这帮人的闲话都不用管,可是雨燕这里就说不过去啊。"
"科学,你知道么,你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全世界……"
吴科学没说话,不过刘瑾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的,想起来了,玛格丽特米歇尔的《飘》里边的。
"好了好了,大美女,我不是白瑞德,你也不是斯嘉丽,我们就是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吃普通人的饭,不用那么敏感,让别人说几句就活不成了。行了行了,说好了,年前你得回你家住去,这么近的,刘浩想过来玩随时带过来就行了。"
"科学,我身上的伤好了,你帮我看看后背……"
说完,刘瑾开始去掉外衣,去掉长袖衫,去掉内衣……就像刚受伤那时从容不迫。家里的荧光灯发出白色的光,照在这雪白如玉的皮肤上,凹凸的身材美轮美奂,刘瑾的长发垂落在肩上,眼睛里透着羞涩与娇柔,媚眼如丝……
"科学,我美吗?"
吴科学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弄的脑子空白了,就像电脑蓝屏一样,不知如何应对。这是一副油画,米克朗基诺的天堂里的加百利,除了没长翅膀可以几欲飞翔……
天使飘然而来,双手环着他的脖颈。
"科学,我不要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像小时候那样。"
吴科学跌坐在沙发上,刘瑾坐在他的腿上环抱着他,当她快要吻上的时候,吴科学清醒了过来。不行啊,雨燕怎么办呀,不能乱来啊!
吴科学强免挣脱出来。
"不是,瑾瑾,你听我说,咱们是兄妹了……"
"嗯,异父异母的兄妹……"
吴科学轻轻避开了她。
"瑾瑾,这对雨燕不公平,我这里过不去,你觉得对得起雨燕吗?"
吴科学拍拍自己的胸口。
"呵呵,我就说,和他离了,没人要我,连你都嫌弃我是破鞋。"
"不是……不是这样的……"
"没事,和你开玩笑的,看看我后背好了么?"
刘瑾转过身去,让他看后背,然后自己去取衣服穿上,这时有人敲门。
"疯子,疯子在家没……"是黄狗的声音。
"科学,放心,从成都回来我就搬走。"其实和马洪涛见过以后刘瑾的心结基本都已经打开了。
"在,你不会自己开门进来啊!"嘴上说着,吴科学去给黄狗开门,刘瑾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
刘瑾背了小包和刚进门的黄狗擦肩而过,就像小时候那样,路过他的时候在他小腿上使劲踢了一脚。
"哎呦,疯了吧你……咋回事呀这是?"
黄狗进来看吴科学脸色尴尬,就知道不对劲。
"你俩……算了,当我放屁,明天我想把黑娃带上一起去,就是多个车票钱,我就不用穿警服了,万一被督察抓着就扯淡了。"
"行,你安排吧,我没意见。"
"我刚在门外听刘瑾说搬出去住,你俩吵架了?还是……你俩有啥事……雨燕那边……"
"就你屁事多,没吵架,我怕雨燕多心,本来就没啥,你知不知道刘浩和我是啥关系?……"
"行了,别解释,越解释越乱,你又不是不知道,家属院都传成啥了?说你和破……刘瑾快结婚了……马洪涛都是因为你才进的监狱,说刘瑾就是个扫把星……"
其实黄狗也有颗八卦的心,一直想知道刘瑾为啥住他家,因为刘瑾从来不屑于给任何人解释她的所作所为。自己这兄弟根本就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他越不解释,黄狗就越是好奇。
吴科学摔了一个玻璃杯子,这也就是黄狗能和他说这些话,换别人谁也不敢说。
"刘浩是我亲弟弟……忍气吞声不是我的处世哲学,嘴在别人身上长着,就是喷粪也不管我的事。"
"啊!"
黄狗嘴张的老大,下巴差点掉地上去了。
"刘浩……浩浩……你弟!"
"你个乌鸦嘴,整天的异母异父的兄弟乱称呼,现在好了,瑾瑾真成了我异母异父的妹妹了……你说,我能和她有啥,我良心上过不去。"
沉默,在烟雾里沉默,两个人都不想说话。本来吴科学都已经把烟戒了,复吸起来一根接一根。两个人就像在庙里打坐的老僧,烟雾缭绕,寂静无边……
"操,你还不赶紧的打扫战场,女人对这些东西最敏锐了,雨燕要回来发现什么头发呀,气味呀,总之刘瑾在你家这么长时间,你得好好收拾一下,要不然你就是八张嘴都说不清!"
这些是吴科学没想到的,黄狗走后,开始大扫除,只要刘瑾用过的都洗,包括她穿过的雨燕的睡衣,恨不得搓成布条子,一直弄到凌晨才疲惫的睡觉。
世界上最大的折磨,莫过于在爱的同时又带着藐视。(毛姆)
吴科学可能并不自知,他对刘瑾情感是如此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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