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班在五楼,上下课正好与一班正好经过同侧楼道。
傍晚,易辞照例和朋友去打球,他走得快些,几个男生在后面打打闹闹,谈论半个月后期末考试的事。
九班是理科普通班,只有你不是学文,或者考进年级前六十,高二分班就还是在原来那个班。
途径二楼,易辞没有接着下楼,而是拐弯来到了一班教室。
现在是饭点,教室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去食堂吃晚餐了,少数几个为了节省排队的时间,在教室奋笔疾书。
易辞看到早上睡觉的男生还在位置上,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来到第二组最后一排的位置。
男生低着眸,眉头微皱,在草稿纸上算题,对外界事物置若罔闻。
这道数学题有些超纲,但高中书上的知识点他基本在暑假的时候,闲的没事就都提前看了,买的五三也刷了大半。
所以这道题虽然过程复杂些,但对于他还是不在话下,他只是想尝试一下这道题有没有另外一种解题思路。
男生沉浸其中,忽地身体被压住,一条手臂将他的脖子圈主。余亦辞被撞得微微前倾,手上的笔尖也在草稿纸上划出一条歪七扭八的斜线。
“小朋友,打球去不去啊?”
余亦辞刚好有了点思路,就被人这么一折腾给打断了,瞬间火大,“操,你特么干嘛,傻逼。”
“找你打球啊。”
余亦辞将他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不去。”
“喂,小朋友,学习也是要放松的,不要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嘛。”
“你的手,给我拿开。”余亦辞是真的不知道这人是有什么说话要和人有肢体接触的癖好,自己刚把他的手扒拉掉,他又放上来。
“不拿。”易辞觉得昨天他们是初次结识,亲密接触是不太妥当。但现在新的一天已经到了,并且即将结束,所以他们已经足够熟悉了,不需要在意这在意那的。
余亦辞直言:“找揍?”
“别啊,动粗多不伤和气。”
易辞在余亦辞侧后方,目光正好扫到余亦辞桌面的测试题和稿纸, “小朋友,在做题啊,要不要我教你啊。”
“行啊,你教,解出来就和你去打球。”
“这可是你说的啊。”
余亦辞做的是高考的一道大题,需要运用到高中三年学过的数学知识。但目前他们还只是高一阶段,做题人如果不是提前学过、学好,别说有思路,下笔都是个问题。
他把试卷、草稿纸和笔递给他,指了指旁边空白的课桌,“坐过去,别靠在我身上。”
易辞接过试卷,拉开椅子坐下来,开始算题。
余亦辞也没闲着,又随便抽了张草稿纸,把刚刚的思路写下来,继续解题。
走廊的几个男生见易辞转身走进了一班,就在外等着。
二楼学习氛围重,他们除了下楼梯经过楼梯口,基本不会来这,当看到易辞拐弯进了一班后,都以为他走错了,还在身后叫了他好几声,提醒他走错了。结果人头也不回的直接迈进了一班教室。
他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出来,就放轻脚步,从走廊走过去找人,顺便看看他家易辞是不是在勾搭哪个漂亮女孩子。
他们不来不知道,一来发现重点班就是重点班,他们比不得。单人桌,空调,愿望墙,还有图书角,满柜子的世界名著,坐进教室不学习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他们几个男生趴在窗户,不自觉地压低声量,问他在干嘛。
“做题啊。”易辞到没那么多顾虑,没这么多心思。
“易哥,不是打球吗,怎么还开始给人辅导功课了。”
易辞在草稿纸上写算式,“你们先去,等会我去找你们。”
“易狗,你这是在追那家女孩子,给人家写作业啊。”
“怎么我也没看到教室有女孩子啊。你暗恋人家啊?”杜衡扫了眼教室,都是些瘦小的男生。
“少来,你看易哥旁边那个瘦小吗?还长得挺帅,是个帅逼啊。”
余亦辞:“……”
“小朋友,很厉害啊,这么快就开始做高考题了。”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易辞已经写好解题步骤,把答案放到余亦辞眼前:“给你写了两种解题方法,一种是正常的考试时用到的常规的解题思路,另一种比较简单。”
“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
余亦辞快速浏览了下列满式子的草稿纸,逻辑正确,论证思路思路清晰,完全没有计算错误什么的。
第一种方法虽然中规中矩,但是要做题时要完全不出错的作对也是很不容易的事;第二种角度新颖,很出乎意料,但是看到解答过程,你又会产生一种本就应该这样解答的想法。
“小朋友,你也解出来了,很厉害啊,超出幼儿园水平了啊。”打算给余亦辞讲解的易辞看到余亦辞桌面的草稿纸,就随手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他也算出来了,加上他的算法,这算是第三种解题思路了,和他不同的是,余亦辞运用了高二才学到的知识内容。
余亦辞刚想夸他挺聪明的,现在想想算了,还是傻逼比较符合他的整体气质形象。
易辞从口袋里抓了把糖,放在余亦辞桌上,“诺,奖励你吃糖。”
“操,谁要你奖励,拿走。”余亦辞发现这人真是分分钟让他原地爆炸,手痒痒的想要揍人。
“别啊,这糖水果味的,挺好吃的,我特意给你带的。”
“不吃,拿走。”
“真不吃啊?”
“不……”吃,有色素。
余亦辞话还未说完,就被易辞塞了一颗糖到嘴里,草莓的香甜在口中蔓延开来。
易辞自己也拆了一颗放在嘴里,“怎么样,好吃吗?”
余亦辞舌尖搅动了下口中的糖果,淡淡的回了句“还行。”
易辞听他的语气柔和了不少,知道他是喜欢的,就说下次再带另外的口味给他尝,或者让他想吃的时候直接去九班找他。
糖有色素,饼干太干,余亦辞鲜少吃这些零食。但是这水果糖的味道真的很好闻,吃进嘴里的感觉也很美味,他就随口应下了。
易辞看见窗口的神情诡异的三人,从另外的口袋里掏了一把糖果,扔给他们。
他们都惊呆了,没想到易辞勾搭的是个男生,脑海中止不住的跑马。易辞扔东西扔过来也没反应,带着褶子的糖果硬生生砸在脸上才回过神来。
易辞见余亦辞在收拾书包,“走吧,打球去。”
“不去。”
“题目不都给你算出来了吗?怎么还不去?”
“你刚刚说的教我做题,可是这道题我刚刚自己也做出来了。所以,不去。”余亦辞清楚的解释道。
易辞发现这个小朋友还挺较真啊。
他一把将余亦辞揽住,“行啊,易老师现在就给小朋友讲。” 易辞比余亦辞高上不少,这样将人揽住,就像把人抱在怀里一样,姿势很是暧昧。
“操,傻逼,放开。”余亦辞挣扎着就要逃开他的魔爪。
“不放。”
余亦辞猛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淡定淡定,小朋友脾气别那么火爆嘛。”
去特么的淡定,余亦辞手肘用力,撞在易辞的胸上,将人推开,拎起手中的书包就往人身上砸。
易辞吃痛,放开了手,抬起折叠的手腕格挡,“哎,小朋友,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
“脾气这么暴躁。”
“不过我发现你动手也蛮可爱的嘛。”
操。
余亦辞听到他又说“可爱”这个词,气焰更盛,连同前几次的情绪一同爆发,心想他不怎么不在包里装把伞、书或者矿泉水瓶什么的。
杜衡他们有些不懂状况,也不知道该帮那边,也不好插手,就在旁边吃糖看戏。
刚在还在教室学习的男生在他们讨论数学题的时候就离开,去吃饭了。诺大的教室就剩下他们两个,以及窗口的三个。
门口扎着马尾的女孩吃完饭回来,被眼前两大男神打闹的场景惊住,捂住嘴巴,生怕发出腐女的尖叫。
看见有人来了,他们才消停下来。
易辞见有人回来了,赶紧道歉,笑着解释说小朋友生理期,心情不稳定,需要发泄发泄,希望他不要介意什么的话。
余亦辞听着嘴里蹦出来的词,脑仁生疼,拽着人头也不回地往教室外走。拐出了一班的视线,他才放开。
“小朋友,你真不去啊?”
“下次吧,下次遇到我做不出来的题,你做出来了,我就去。”
易辞听见余亦辞答应一起打球,“好吧,那你有什么不会的,记得来找我,发消息也行。”
余亦辞轻哼一声。
易辞转念一想,觉得被余亦辞套路了。
就余亦辞刚才那道题目的解法,下个学期的数学课本知识点都让他掌握了。那等他遇到不会的题型,估计高考都结束了。
他觉得他得想个法子,让余亦辞心甘情愿找他打球才行,至少下次不能再聊着聊着,就直接动手了,多伤和气。
在易辞走神、想法子的空隙,余亦辞已经甩开他五十米远,往校门口方向走去。
身后的杜衡见易辞没和刚才的男生扭打在一起,疾步走过来,盯着余亦辞远去的背影,八卦的问刚刚那人是谁。
余亦辞人长得俊俏,学习成绩也出类拔萃,学校的女生几乎都知道。
刚来那会的第一个圣诞节,他不过是出去上了个厕所,桌上就被一堆的贺卡和苹果给堆满了。
卡片上的名字,他一个也不认识,更别提还给人家了。就放在一边,都被前排的每天喊饿的胖子给吃掉了。
但是对于学校的男生,除了一班班里的人,和成绩榜当上立志要把余亦辞干下去的同学,几乎很少知道余亦辞这个人,又或者听过,但是没见过。
杜衡他们几个除了打球,打游戏,就没关心过其他的。
易辞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他们在一起,好奇他怎么突然就勾搭上了一般的学霸了,而且两人刚才的样子,好像关系还不一般。
易辞介绍道:“余亦辞,你余神,厉害吧。”
杜衡:“我操,余亦辞,正牌学神啊。”
邹先语:“我操,两大学神会晤啊这是。”
邹先语:“不过,我看易哥你好像不行啊。干不过我们余神。”
周楚:“易哥你怎么叫人家余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易辞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咬碎了口中的水果糖,“不行嘛,现在可是他连续考了两次年级第一,我只考了一次,叫声‘余神’不亏吧。”
“再说了,学习上的事要多交流,交流使人进步,懂吗?”
说到考第一的事,易辞对于刚才余亦辞说的话来了点子。
易辞对于学校的风云人物没兴趣,对学习成绩排名什么的也不关心。
初次听到余亦辞的名字,是逃课外出被教导主任抓住训斥,从他口中听说的。
两人“同名”,成绩又都是学校拔尖的,唯独不同的是一个喜静,一个爱动,形成鲜明对比。
而后每次犯事,遇上是教导主任处理的,都会提到“余亦辞”这个名字。杜衡他们几个也被教育过好几次,对余亦辞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被教育的次数多了,杜衡他们免不了心中不快,吵着闹着说要去查查余亦辞到底是哪路神仙,能够让主任半句话都离不了他的名字。
不查不知道,一查人家的成绩还真是像文曲星下凡,除了理科和数学英语拿满分之外,连政治历史这种偏主观的科目,分数都高得吓人。
也正因为这样他被学校的学生私下成为“余学神”,简称“余神。”
易辞也是在杜衡他们查了之后才知道余亦辞“余神”这个名号的。
同时,他们还听说了易辞也被大家称为学神,叫“易神”。他和余亦辞成绩不相上下,恐怖的是两人比第三名高了三十来分,第三名当时都直接自闭,和老师说要休学。
不过,周楚和邹先语听说大家叫易辞“易神”,笑得喘不上气。
大家不了解易辞,幻想着脑海中学神的样子崇拜他,那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们都熟得能穿一条裤子了,易辞怎么样他们能不知道。
上课睡觉,打游戏,画画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一周做题、看书的次数勾勾手指就可以数清。和学神什么的根本就沾不上边,而且上学期,他隔三岔五的就被学校通报批评,要求写检讨,他们都习惯了他不学无术的样子了。
要是哪天真看见他在潜心学习,他们可能都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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