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看着他。不管自己的眼里，流泻出多少似水柔情，多少疼惜。白玉堂知道，他不需要别人的心疼。只想永远强大。但白爷的心，岂是他能管得了的？！管他自以为是钢铁铸就的。还是自己从不知道，坚如磐石的心，有朝一日还能柔软至此。反正，心动了。就是一世。白玉堂并不想掩饰什么。就这么，明明白白的看着他。
他的眼神。有微讶，也有迷惑。似懂非懂。但白玉堂可不想给他错认的余地。伸过手去，拇指抚上他唇角的伤。似怜惜，又暧昧……
“打得这么狠……”
被自己的手指碰到，他像触电般突然一僵。想躲，又好像躲开就更显得意义暗昧，引人遐想。只得坚持着一动不动。任自己的手指轻轻摩挲。
白玉堂看他的反应，因他如此轻易就被自己影响。原本还窃喜，有些玩心。但心思渐渐就变了味。无论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都忘了。手下柔软的温热，熏得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手指不知不觉，向他唇中移去，轻轻揉压。视线也只知缠绕在手指上，随着它感受他的唇……
只可惜，还没等白玉堂好好沉醉其中，指尖就突的一痛。刚感觉轻飘飘的身体，就要浮上半空。这会儿，又重重跌回了硬邦邦的地面！
“嘶！你咬我？！”
“男人战一回，留几道口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还是如往常。满不在乎自己的伤。觉得他承受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他手抚唇边，舌头舔过伤口。就算处理过了。也不知是自己，此时此境，尤其经不起撩拨。还是他有意无意的，要搅乱些什么。白玉堂不自禁的轻摩湿润的指尖，好像他那一口，不是咬在这里，而是咬在心上，让心又痛又痒。
他大概也觉出自己盯住他的眼神，越来越具侵略性。不过，他并不逃开。一如既往。他对自己，从不躲闪逃避。只会对自己的攻势，干脆的反击回来！无论是战斗，还是感情。
此时，他目光盈盈。像是懂了。但又不知他究竟懂得多少。他轻松化解开自己的步步紧逼。回以微笑：
“怎么？我俩还就要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多久？”
但白爷也不会落你的下风就对了！白玉堂打算再进一步。也对他笑道：
“那你敢不敢，跟我换个地方聊聊？”
要聊什么。他们都懂。
无论我要走向何方。只看你，愿不愿意奉陪到底！白玉堂的眼，没有一瞬放开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输赢”。眼神切切。只等他应一声。就一声。我要跟你撕开这层烦人的表皮！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渐渐敛了笑，沉默下来。叫人摸不透他的心思。就在白玉堂开始焦急。打算拉过他领口，再重复一遍问话时。他又恢复了将要迎战的神情。
“有什么不敢的？”
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会奉陪我的一切。白玉堂终于满意的笑开。脱下风衣，披在他身上。为了防止他开口又把自己激怒，再附带上凶狠的一句：
“闭嘴！再多话，爷就揍你！”
虽然白玉堂转身就走。但一直留意着身后的人。当感到他叹了口气后，跟上来。低头偷偷笑了……
他们到空地上。坐在老位置。这里自从白玉堂第一次为另一人解围后，就成了两人每次共同行动后的休憩地。每到深夜，这里就无人过路。只有他们，在此或和或打。不知不觉间，一年过去了。两人竟也没有闹到腻的时候。
白玉堂点起烟来，深吸两口。并不急于说话。倒是他先问了：
“要聊什么？”
“不如你先给爷交代一下，那些你所谓的‘叔伯\'，究竟是什么货色？！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本以为自己可以不问。但对他，终究还是贪心。希望了解他的一切。希望看他所看到的，听他所听到的。甚至，遭受他所承受的。都甘之如饴。只是，他从不给自己机会！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展昭！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跟白爷没关系！你该知道，再含糊其辞，爷决不放过你！”
“这我知道……不过，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他想得没错。白爷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了！正如自己有自己的坚持，他也有。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对自己说明。然而，虽仍保守着“秘密”，他却又无畏的，透露了他的另一个坚持……
他起身。忽然伸手从自己的嘴里，拿过烟去。放入他自己口中。在散开的烟雾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再说，我发过誓了。要好好保护你……”
白玉堂在短暂的惊讶后，眼睛就直盯着他手的动作。不能稍动。因着那根在自己口里含过的烟。此时，白玉堂仿佛能感到，他唇下的温度，口腔的湿润，和舌头的柔软……而他的话，又像是这世上威力最强的魔咒。能击穿自己的心，让它再不复自我。但即便如此，白玉堂也无力去抵抗什么。脑中什么也不能想，不愿想。只遵从着本能，揪过他吻下去……
这个吻，对展昭来说，其实并不美好。被拖过去时没站稳，被旋身摔到建材上。背部滑下来时，又撞到了后脑。香烟烫到了手。但还是努力迎合他更似撕咬的，发泄般的吻。温柔与冲撞掺半的感受。正如他的人，给自己的感觉那样。
展昭用上劲，也只能将他稍微推后一些。虽然此时两人的呼吸都是不稳，眼前都渐迷蒙。谁也不比谁更清醒。但展昭还是尽力稳住快失控的场面。似笑非笑的问他：
“你至少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
“你装什么蒜！我喜欢你！想得到你！白爷一直表现得这么明显。你敢说你不懂？！”
展昭定定看他一会儿，才莞尔：
“我还真不懂你。你说的\'表现‘，是指那些‘给一点温柔，再给一拳\'的时候吗？”
“你！……”
白玉堂的心头刚涌起火气。他的话，就又似轻柔的羽毛。厮磨着自己的耳朵，落在心间。让心只剩下柔情……
“而且，说到‘追求\'。不一直是我在追你吗？……”
“你这个人……给我闭嘴吧……”
白玉堂不再让他说下去。他已经说得够多了，做得够多了……这次的吻，是极尽温柔的……
白玉堂忽然懂了。在这感情中，我们没有人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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