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旧时光

    白玉堂觉得,这次等待的时间,前所未有的漫长。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事实上,从进入尊门开始,时刻紧绷的神经,已不允许他还有多余的精神,去忧心什么。已然决定的道路,就只有义无反顾的朝前走。多虑无益。因此,白玉堂的紧张感,总不能持续得太久。就像现在,他对于自己的处境,可以说已经泰然处之了。

    也不疑心白蛇能否说动那猫答应自己的条件。毕竟,从一开始,见到他俩的暗暗较量,就知白蛇对那猫而言,也是个难缠的角色。若不然,自己也不会利用他作文章。只是,想起来这应该是重逢以来,与那猫的首次单独面谈。此前,碰头不是打得不可开交,就是被形势所逼。这之后,也不知还能否有这样的机会独处。昔日肝胆相照、无话不谈的身边人。现在竟连一刻平静相聚的时间,都是奢侈的!

    都怪这等待的时间太长。长到回忆足以趁空钻进来。

    当时,白玉堂按照那伙人给自己留的话,在凌晨两点,踏进那间背景半黑不白的□□。

    他们看见自己。有人说:

    “你小子还真一个人来了!还算准时。”

    那时白玉堂直想笑。别说“准时”,自己简直迫不及待要跟他们碰上!在那个年纪,白玉堂沉迷于贯彻信念的畅快感,直接的拳脚较量的利落。无论是战胜,还是负伤。都令自己有痛快淋漓的活着的真实感。因此,虽说他们还特意威胁了不准报警,不准带人。但这只是废话!无论说与不说,白玉堂都会只身应战。但现在,白玉堂只会摇摇头,笑自己当年不知怎么染上的,病入骨髓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结。

    “小子,你要替你同学出头。逞英雄是吧?今晚,哥哥们就要你知道一下。电影里的\'英雄\',在现实中,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们笑起来。当自己只是个口放大话,不知现实滋味的,满脑子虚空理想的学生。但即便在那时,白玉堂也已闯荡过黑暗。付出过鲜血。他们这种程度的挑衅,怎会放在眼里!白玉堂只再次跟他们确认条件:

    “要是今晚,我能从这儿走出去。你们从此以后,就不再动我们学校的人。对吧?”

    “当然!我们在这一区,也是名号响亮的。对你食言,只会让人笑话。”

    他们一边说,一边分散开来。摆出蓄势将要撕碎猎物的势态。但只要有他们的这句话,已足以令白玉堂安心。自己将有的遭遇,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白玉堂战前越兴奋,越沉静。可惜那些人并不懂。见他无话,只当他是好欺负的脾气。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开始驱赶客人。他们在这里作威,也无人来管。看来,果真是如他们自己说的,在这一区“名号响亮”。

    只是,这满场的客人,很快就赶空了。偏有一人还坐在角落。不动不移。手里拿着笔,断续的在本子上写字。不时喝着他的酒。白玉堂诧异的看向他时,他却连头也没抬一下。

    “好了。现在清静多了。你看,可以开始了吗?”

    对面人一副将上演好戏的样子,出声拉回了白玉堂的注意力。白玉堂不耐烦的看回来。心里很想提醒他们:喂,那边一大活人没事儿一样坐在那。你们一个个都眼瞎了看不到吗?!很破坏气氛好不好!但随即发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条件去挑剔气氛的问题了。对方已三两人一齐,扑向自己。

    不过又是一场熟悉的厮杀。白玉堂打得尽兴。身上时有的疼痛,并不能减少他的兴致。一贯如此。白玉堂并不是每战都轻松。但受创,甚至失败。不也是战斗的畅快感的一部分吗?白玉堂并不在乎他们不讲公平的以众对寡。如果事事皆强求公平,还要勇气来何用?!

    但有人却受不了他们对单独一人这隆重的待遇。白玉堂刚将一人摔出去,砸向冲上前的几人。身后就听掀桌的巨响。那些人停手看去。有人警告他:

    “你要干什么?本来看你每晚都坐在那角落,也算半个熟人。才留你在这。怎么不好好写你的东西,非要自触霉头!”

    “太碍眼了,你们。”

    他的答话,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沉稳,简洁。

    “什么?这小子都没叫冤。你替他着什么急!”

    “我说的是,你们的模样。”

    那些人听了一愣。竟不自觉的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白玉堂再憋不住。“噗!”的笑出来。这火上浇油的嘲笑,换来更疯狂的进攻。只是现在,白玉堂不再是一个人战斗。那畅快的感觉,又翻了倍。

    直至□□的主管,终于露面来调停时。白玉堂还有些舍不得结束。这里的管理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被半劝半威胁的撤走。白玉堂还不忘对他们喊:

    “白爷可还站在这儿!你们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他们刚走,白玉堂的另一个麻

    烦就到了。那主管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

    “你们打痛快了?这里的东西,还得赔的。”

    “他们也有份!你怎么不叫他们赔?!”

    “废话少说!要是不赔,我就告你斗殴滋事,妨碍治安!”

    “你!……”

    白玉堂正要再理论,另一人却递去一张银行卡。和写着密码的小纸条。

    “我和他的份。”

    他说。

    “谁要你帮爷出钱!你怕他干嘛?!喂!你站住!……”

    他仍是不受别人态度的影响。不焦不恼。只是沉默的朝他的位子走去。

    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他看起来太傲气。要不是自己那时太意气。就不会从此对他不依不饶。但展昭就是展昭。自己仍是自己。因此,这一切又仿若是注定的。

    “钱白爷一定会还你的!”

    白玉堂不请自到的,在他面前的小桌旁坐下。倨傲的说。

    “不必了。你看上去,就是个穷学生。”

    “爷说还,就一定会还你的!”

    “随便你。”

    他总能将自己的一口气,原封不动的给塞回来!白玉堂气闷的,抓起酒瓶就要仰头灌。他却一手覆住了瓶口,把瓶子又压回桌面。

    “成年了吗?你。”

    “废话!白爷二十了!”

    “你的学生证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白玉堂一把夺回他拿给自己看的,指间夹住的证件。心里惊讶于他漂亮的手法,但更多的是不甘居后的气愤。

    “白玉堂。十七岁。高中生。”

    “十八。”

    “下个月。”

    白玉堂怎会由人牵着走!马上抢过他之前一直在写的本子,不顾他的阻止,看了清楚。

    “展昭。也不过是个大二生。原来一直在这里写功课。哈哈……真是太逊了!”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白玉堂被带到那恍如陌生的“猫”面前。看着长桌的后面,那个自己看不透的人。一个晃神间,他不是“御猫”,自己也不是“锦毛鼠”。只是展昭与白玉堂。白玉堂这时,极不合时宜的想起来:

    糟糕。好像欠他的钱,直到今天,都没有还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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