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眉儿此刻并不待见漫漫，但这人都来了也不要贸然请走，只得耐着性子看了她眼开口，“既然侧妃有要事同本宫说，那且说吧。”
漫漫并没有立即理会她，而是自顾来到桌边，还怡然为自己倒了杯茶，“王妃这肚子都这样大了可气色看起来倒是比往日里都好了几分。这一切是否可都要归功于郡主？”
“你想说什么？”见漫漫直截了当的提起白空，胡眉儿冷下表情。她虽自己也曾怀疑过这一切是否都同白空有关，但白空摇头，她就信。
“郡主如今可是王爷的心头肉，妾身怎敢说她半句不好？”上下打量了胡眉儿一番，如今她身上穿的用的都比漫漫管家那时候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分，这叫漫漫心头免不了有了些酸楚，“王妃可曾想过郡主为何要这般对您好？”
“王妃可知道金姨娘曾对妾身说过什么？”见胡眉儿不搭理自己，漫漫站起身绕道胡眉儿身后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金姨娘被王爷宠幸时王爷嘴上可是叫的郡主名字呢。”
“荒唐！”胡眉儿大怒，一把推开漫漫。力道之大让她险些自己都没有站住脚。“休得在本宫面前挑拨！金姨娘香消玉殒同本宫被下毒陷害之事王爷还未查清，侧妃有这闲情逸致不如回去自己院子好生歇息！”
漫漫站稳脚，也不恼。只见胡眉儿满脸愤怒，心中欢愉。“哟，王妃生这么大的气做甚？妾身不过是想同王妃说几句体己话罢了，莫不是哪句话戳中了您的心事？”
“侧妃你空口无凭莫要在本宫这里污蔑郡主，金姨娘已不在人世，这话还不是随你张口闭口胡乱编排！”
“胡乱编排？”漫漫冷笑，“这话要是妾身胡编乱造那就叫妾身这一出门便被天打雷劈可好？”
胡眉儿一愣，漫漫向来最是爱惜自己，这种毒誓恐怕她也不敢就这样随便说说。突然间想到昨日她落红以及晚上桂香阁着火时白空低着头满是心事模样，胡眉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漫漫。
“虽说你我之间有些矛盾，可说到底王爷才是咱们的天。这后院之中争来争去也不就是为求一份宠爱？但若是这份宠爱原就不是给我们的...王妃你可想过？”漫漫再次挑拨。
“惜梦送客！”胡眉儿不愿意再和漫漫过多纠缠，扔下一句话便想要离开，但漫漫岂会如她所愿？快走几步便拦住了胡眉儿。
“王妃可莫要再自欺欺人，郡主才多大一个孩子？您想想也该知道自从您与她交好之后王爷对您的态度如何？再看看昨日这事，后院起火烧死一个姨娘王爷不闻不问这可正常？”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眉儿大脑早已一片混乱，不少曾被她略过的往事一一浮现。尤是昨日她落红时白空眼中的淡定，那时她就对白空起了略微疑心，现在再胡乱听了漫漫一耳朵心中更是慌乱的很。
“妾身不过是想说金姨娘的死绝非偶然，金姨娘在被宠幸时听得了不该听的事。先前她有孕在身道也保住了一条性命，可她就连怀孕都是假的...您说，金姨娘她该不该死？”
“王妃你就莫要再欺骗自己！”胡眉儿不语，漫漫愈发逼近她一言一句严肃而又认真，“自从郡主到来之后你敢摸着良心说现在的生活不比从前要好？这一切可不是因为王爷重新又宠爱你，说到底一切都是托了那郡主的福啊，你再好好想想王爷看郡主时的神情，那是我们谁都不曾得到过的温柔，就是到了现在你都还不信王爷对这个郡主根本就是存了非分之想？”
“王妃，郡主来访。”隔着门传来惜梦小声的通报，她先头听了太多不该听的事情，最后只得悄悄退出内室，守着房门以防不测。
* * *
白空根本就没料到漫漫会直接去寻胡眉儿，她还以为这将是漫漫最后的把柄...当白空来到明阳院主屋时，胡眉儿正被漫漫逼的只能捧着大肚子缩在角落中。
胡眉儿见到白空的那一瞬间有些尴尬的别开了脸，白空顿时感到心口一阵疼痛，但这次她似乎有些了解了这种疼痛的由来。
雪梅在白空的示意的下优先将胡眉儿搀扶到软榻之上坐好，而胡眉儿还有些惊魂不定，心中似有些抗拒的抽出了雪梅扶着自己的手。
“王妃这是发生什么了？”雪梅察觉到胡眉儿的抗拒，也不再靠近，只是小声的询问在一旁的惜梦。
“这...”惜梦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她所听到的那些足以要了她的命！
反而漫漫倒是显得毫不在乎，看着白空再看看雪梅，“哟，郡主可是在王妃院子中安插人手了？这本侧妃才来了多久郡主这就急匆匆赶来？”
“回侧妃的话，郡主每日都在这个时辰来为王妃请安的。”漫漫口中的挑拨太过明显，雪梅忍不住顶撞了回去。
“那本侧妃今儿也就直说，郡主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可不要以为没了金姨娘就不存在了！”
“你...”雪梅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白空拦了下来。走到王妃前面行了个礼，等抬起头时眼眶已然湿润。
雪梅主动为白空递上墨笔，白空这才写了两字眼泪便啪啪往下掉落。这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叫胡眉儿看的好不心疼，她很想上前抱住白空，但漫漫说的那些话就像是一根针扎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行动。
“这件事还是叫奴婢来说吧。”雪梅见白空抖着手无法落笔，率先开口。白空拉扯了几下，雪梅难得没有理会，“侧妃可是听金姨娘处说来的关于...关于王爷与郡主之间的不雅事？”
“哟，这事儿都可以放台面上来说了？雪梅你曾作为王爷的贴身女婢怎么，这才跟着郡主几年便也染上这野气了？”漫漫倒也想看看这个秘密被摆上明面来白空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王妃。”雪梅给胡眉儿行了个礼，随机正视她眼，“这件事说来话长，奴婢简明扼要来讲不过就是当年郡主的生母曾与王爷为故交，可郡主的生母却被小人害得香消玉殒独留下年幼郡主。王爷瞧着郡主可怜这才做主带回了王府。”
“呸！”这明明只是一件白空同王爷两人间的事，到了雪梅口中怎么就牵扯进了白空生母？况且听着雪梅这样来说，还指不定下一刻她就会说出王爷同白空生母之间有些什么！
也正如漫漫所想，雪梅接下来的话似乎是天衣无缝。“王爷曾倾心于郡主生母，王妃您也知道王爷领地洛城，当年的王爷又有不少仇家。故此在多年前其郡主生母真正救下过王爷的一条命...也因此王爷才会倾心于她，只可惜当年郡主的生母早已为人母这才叫王爷断了这份心思。郡主生母单名一个倾字，故此郡主所住的院子才会唤做倾空院。”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离奇，但好歹还是圆了回来。胡眉儿这回看向白空的眼中除了心疼还多了几分歉意，她不由拉过白空到自己身旁，心疼的拍了拍这个正在独自落泪的女孩。
“侧妃您莫要再拿金姨娘所谓的这个秘密说事了！”雪梅见机打断想要开口说话的漫漫，“金姨娘为何会被抬了姨娘？郡主确实在这件事上做了隐瞒，可说到底她这是不想让王爷蒙羞啊！金姨娘无意中听见了王爷睡梦中呼唤了郡主生母倾儿...却被金姨娘私以为唤到倾空。金姨娘以这件事威胁郡主才得了郡主帮助将她抬为姨娘，郡主害怕这件事传出会对王爷不利，更是害怕影响她同王妃您之间的亲近啊！”
胡眉儿心头一惊，后悔自己方才竟对白空起了疑心。但其实也怪不得胡眉儿一时冲动，料谁听到这样的事心中都会不满。而胡眉儿听完雪梅所言，此刻再仔细想想王爷对白空的溺爱全然演变成这是王爷对白空的一份亏欠。
“小空莫要再哭。”胡眉儿心疼的抬起白空小脸，拿着手绢细细为她擦去脸上泪痕。“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她的话...却不想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曲折之事。”
白空吸了吸鼻子，勉强才露出一个笑容。这段故事早在露儿将金乌秘密告诉浅幽后白空便跟着雪梅串通了好几次口供，雪梅最初是不允的，可白空一口一句为了王爷终还是说服了雪梅。
见胡眉儿与白空两人似冰释前嫌一般，漫漫脸色讪讪。她就知道雪梅那话一出口定是会将事情拉扯到此。
“现在金姨娘已死这话也死无对证，可雪梅你做为王爷的心腹丫环就这样偏帮郡主可是正确？若是本侧妃未记错，就是上月王爷还同雪梅你询问了不少郡主近况。”脸色一冷，漫漫干脆不再有顾及。“雪梅你做为王爷的心腹丫环却这样这背后胡编乱造开坏王爷你知不知错！”
雪梅被漫漫吓了一跳险些想要跪倒在地，但还是很快稳定了心神。白空早就知道她不过是王爷放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但白空从未拉拢又或是为此责怪过雪梅。
雪梅也从很早起便欢喜上这个聪颖懂事的郡主，可她到底初心还是王爷的人，很多事她都无法违背自己良心。
但白空从未责怪过她，相反的有些事宁可越过了她去找浅幽寒素。雪梅知道这并非是白空对自己的不信任，若是真不信任她又何必要求了自己来演这一出戏？
白空只是不愿意让雪梅在自己与王爷之间纠结罢了。
“侧妃您既然也知道奴婢是王爷特地安排在郡主身旁的人，那您也该知道奴婢做事向来只服从王爷。这事同王爷有逃脱不了的干系奴婢又岂敢逾越？奴婢不过实事求是的说，侧妃您这是宁愿相信金姨娘也信不过奴婢了？”雪梅叹息一声，撒出了她人生中第一个背离向绝的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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