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疯狂,因为在黑暗之源边待得太久。
痛苦中,有声音说,在心中回响。
不。
所以你选择自我毁灭,假他人之手。
利刃穿过他的心脏,全身被噬咬,火焰在燃烧。
你自愿离开安全之地,知道在外面的森林中有野兽在等待你。
他们等待你,抓捕你,拷打你,压榨你的□□和灵魂,要你说出所有话语,他们要杀死你。而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干,你走向这样的命运。
想要自杀,你为什么不干脆些呢,你的手边不是随时有着枪么。
又或者,你只是在自我责罚,好像对自己施以鞭刑的修道士。
你在为什么而赎罪,Micheal。
他睁开双眼。
“你好。”那个男人笑了笑。“我希望你已经有足够的力气足以说话。”
他点点头。
“是的。”他说,虽然口齿依旧有点不灵活如锈僵。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我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直视着面前的人,脑海中还有点混沌发愣,同时又异常清晰。
“也许。”他说。
“你应该说肯定。”男人打开了手中的本子。
“那么,在你离开,或者说逃亡的那段时间中,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人是谁?”
他微微皱起眉。
“你们已经问过同样的问题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同时微微歪过头,打量他的神情如同猎物。
“并没有。”男人说,嗓音像划过皮肤的刀片,轻柔而又锋利。“我希望你不会说什么太过奇怪的话。”
“那么,我想知道。”他说,“之前审讯我的那群人,他们是谁?”
打开烤箱,厨房里霎时充满了新出炉的蜂蜜小饼干那种甜甜的香味。阳光也许有点太热了,照得水池有点发烫。往泡好的柠檬茶里加蜂蜜。糖罐和果酱放在餐桌上。
有人礼貌地敲了敲门。
他洗了手,草草擦干,就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短短的黑发,有双蔚蓝的眼睛,眼睫密而长,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显得很愉快,如同外面的阳光。
少年向面前的人微微致意。
“午安,修普诺斯大人。请问塔纳托斯大人在么。”
“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塔纳托斯从楼梯上下楼,略显凌乱的头发显出他刚刚睡醒。
“嗨。”他不甚在意地打个招呼。“有什么事?”
“您的请柬,大人。”
塔纳托斯接过递过来的请柬。
“又是这个,每一次都是。”塔纳托斯的口气带点厌倦的抱怨。白信封用火漆封住,像是很复古的样式。打开来是一张漂亮的请柬,洁白纸页上印着漂亮的花体字,还有一只轻盈欲飞的黑鸟。
“那么这次您来么?”
塔纳托斯发出一声嗤笑。
“你们是不是在打赌?”
“是的。”少年爽快地回答。“这次赔率不错。”
“我可以参加么?”
“随您所愿,大人。”
塔纳托斯笑了下,目光扫过请柬。
“放那种地方……你们还真张扬。假面舞会?!搞这么夸张做什么?”
“只是因为好玩而已。您也知道的,这完全取决于负责举办的人想了啥东西。”
“说得也是。”塔纳托斯随手把请柬放桌上。“要一起来吃点点心么?”
“不胜荣幸。”
修普诺斯给少年另拿了杯碟,三个人就围坐喝茶。
“你来的时间很准,是知道我们这个时候起来么?”修普诺斯说。
“是的。”少年端起茶碟。“有人告诉了我们一些消息,就挑您方便的时候过来了。”
“谁?”塔纳托斯眨了眨眼,显得有些迷惑。
少年笑了。
“您还是一如既往,对外物毫不关心。以前有个人,在您这里避难过一段时间。”
塔纳托斯啊哦一声。
“我确实忘记了。”
“起先有小道消息说是不可言喻的计划的一部分,不过我比较相信只是您随心所欲。”
塔纳托斯正在喝茶,点点头以示同意。
“不要告诉我然后你们集体跑过去围观了。”塔纳托斯顺手拿过一块曲奇。
“是的!”少年欢快地回答。
塔纳托斯嘴角抽搐一下。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少年笑了笑。
“因为类似消息很少见啊。”
“是吗?”
“是啊。对了,您最近还招募打手和仆人吗,像那个人一样?”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觉得我们快要失业了。”
“那就放个假嘛。”
“是的,我们正考虑组个工会,然后就是加薪、假期、罢工之类BABLABABLA。”
塔纳托斯微微扬眉。
“那么,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您的假期大概持续多久?”
“我在罢工状态中,拒绝工作信息,不要来烦我。”
“当然。”
他们又随便闲闲地聊了一会儿,少年就起身告辞。
“那么,大人,多谢招待,不便再扰。”
“嗯,再见。”
屋内重新静了下来,修普诺斯开始收拾杯碟。
塔纳托斯往沙发上一躺。窗外阳光明艳,随着微风,玫瑰淡淡的清丽香气和暖意一起拂进来,稀疏碎光落在树叶上折射出金色,辉煌燃烧,印在他眼中。他伸出手去,仿佛想触碰它。光线容易使人目眩神迷,灵的世界。
伸出的手被握住,有人形移过来,替他拨开脸上的碎发。
“还是很困?要去休息么?”
“不。”塔纳托斯闭上眼睛。“只是觉得有点无聊。”
“刚才是谁闹着要罢工的?”
塔纳托斯没有回答。
“塔纳?”修普诺斯揽住弟弟的肩膀让他坐起来。“真是搞不懂你。好像又不高兴了。好吧,我不该笑你的,抱歉。”
“我没有生气。”
“嗯。”修普诺斯低下头,凑近弟弟的脸庞,像猫咪一样轻轻嗅闻着,亲昵的动作。“刚才那个男孩,说起话来好像与你很熟呢。”
“他们就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察觉到弟弟心底有些烦闷。修普诺斯安慰性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揽住他的腰,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诧异地看着,又眨了下眼。
是的,确实,就在那一秒,他们凭空消失了。像个魔法,只不过没有彩色烟雾,没有光芒。
让我们用一把金色小提琴来打赌,他的灵魂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纯洁的灵魂堕落起来会比本就邪恶的更血腥。
堕落吗?
这个人很有意思。
不如说,那位在进行的计划和游戏看起来似乎很有意思。
少年走在大街上。脑海里还在梳理着那些事。接着手机响了。
“喂?”
“嗯,是的,他答应了。”
接下来他不得不把电话移开一尺,以避开高分贝的惊声尖叫。然后又移回去。
接下来都是些简短的话语。
“嗯。”
“嗯。”
“是的。”
“我明白了。”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少年拿着手机转过脸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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