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检做的是什么检测?”陈海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随即又有点儿懊恼,刚见面的室友没熟悉到可以这么探问隐私的地步,他问得有些不礼貌。
手顿了一下,祁同伟给侯亮平把最后的那张床单铺上,随口回道:“信息素检测,一般不都是这么测的?”随即回头指着床铺对着陈海笑了笑,道,“是不是我这么‘贤惠’的行为让你觉得我这人太O了?我比你们大两岁呢,尤其是那个孙猴子,比正常人上学的年龄还早,毛毛躁躁的,让我这颗冷酷的心脏爱心泛滥,忍不住想磋磨磋磨他。”
陈海有些歉意地挠了挠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反正……你比我们大两岁?你读书晚?”
“不是,高中的时候生过病,耽误了两年。”祁同伟答道。事实上,他何止耽误了两年,从这个世界睁开眼起,为了攒学费,他辍学了近一年,随后靠着考跳级试倒追回来两年,但是高考成绩被顶包,为了查清楚,盯李峥嵘就花了一年,李峥嵘重新给身份办回来又花了半年多,李自作聪明,想查出他的真实身份然后来个私底下端了,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祁同伟会在他身边埋钉子盯梢,更没算到祁同伟对岩城磷县的了解程度甚至有过于他。
祁同伟了解岩城磷县,他太了解岩城磷县了,那是他成长的地方,也是他身居高位后着意提携的乡亲朋党们的大本营,他了解岩城每一个机构的缝隙和漏洞……所以为求保险,他又花了半年时间走漏洞办了迁移户籍手续,他根本就没和李峥嵘的那个亲戚打照面就直接在岩城的另一个县再次复习,然后赶上了下一年的高考。
感谢他前期发狠考了跳级试,他将将和陈海、侯亮平同级,不然这么折腾一圈,他可能直接就超龄不能高考了。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侯亮平比陈海小一岁读书晚,在报道时扫到侯亮平的身份信息是预备着陈海问起时的背词,事实是,一起混着怼着的那些年,谁家里什么样,他、陈海、侯亮平彼此都一清二楚。
“苹果来了!苹果来了!”端着盛着苹果的盆子,侯亮平小跑着进来,怼着祁同伟有些讨好地笑着道,“感谢祁同学帮忙,我来慰劳功臣了。”
祁同伟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侯亮平笑着塞给祁同伟一个苹果,又塞了一个给陈海,嬉笑着道:“我刚才在门外可听见了,咱们寝室我最小,陈海哥,你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大A啊,可得让着我。”
这嬉皮笑脸的德行,让陈海也忍不住想翻白眼了,此时此刻,他充分理解了祁同伟给侯亮平起外号为孙猴子的原因,必须承认,这个猴崽子看着实在太欠揍了。
淡淡笑着看着侯亮平转移阵地,开始怼陈海,恩,这么说也许不恰当,是开始熟悉陈海,一连串的问题让陈海都有点儿招架不住:
“你叫陈海,比我大一岁?你怎么这么早就报道完了?”
“哦,你有姐姐就是读汉大的,了解流程……什么!报道时的那位漂亮的学姐就是你姐姐!天啊!”
“你姐姐也是乾元?好可惜……为什么可惜?我这么帅,这么聪明,当然会分化成alpha了,可惜不能追你姐了……开玩笑的,我觉得我会分化成alpha是因为我父亲是alpha,我母亲是beta,我爷爷是A,我奶奶是B,我家祖上几乎没有O性的基因……”
从行李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削苹果,削好后很自然而然地切成两半,递给侯亮平半颗,只顾着和陈海侃大山根本还没来得及啃一口苹果的侯亮平看了看祁同伟递过来削好了的,果断地一把接过来,把那只没削皮的塞进祁同伟手里,惹得陈海差点又忍不住翻白眼。
而祁同伟没脾气似地,很温柔地笑了笑,接着削苹果。
这一天,侯亮平用校门口门卫室里的电话给家里报平安,在有限的时间里全面地“汇报”着开学第一天的情况:“同学都很好,同寝也很好,我认识了个比我大三岁的同学,叫祁同伟,特别照顾我……另一个同寝叫陈海,人也很好,特别老实……祁同伟是B,陈海是A……妈,你放心啦……好了,后面还有人排队呢,妈,我不和你说了,挂了……”
是夜,月上中天,不说已经睡得打呼噜的侯亮平,连陈海也半张着嘴呼吸平稳地进入了梦乡。
祁同伟悄然起身,坐在上铺的床沿上,借着月光看着睡梦中侯亮平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一个温柔又渗人的微笑在嘴角淡淡地荡漾。
侯亮平,上辈子你那么看不起我,那么这辈子,我好好地对你,好好好好好地对你,我特别想知道,当你欠我特别多,当你和我特别特别要好时,我……好吧,我不会再那么愚蠢去做那个身败名裂的坏蛋,所以……
上辈子,你和我,就像一部小说里的正派和反派。
邪不胜正。
我注定要在你手里身败名裂。
可是这一辈子,我要好好当一个好人,一个好好地会在你最喜欢我最依赖的时候合情合理地捅你一刀的好人。
真期待那个时候,你脸上的表情。
一股近乎疯狂地黑暗情绪在心中翻滚,在耳边低语:
上辈子你那么正气凛然,衬托的我如此卑微又不堪。
好想看看你染黑的模样,好想看看你堕落的姿势。
把这点儿疯狂的“叫嚣”压回心底,再次躺回床铺上的祁同伟没有让这种阴暗的情绪控制住自己。
一个堕落的侯亮平,呵呵,如果连侯亮平都堕落,那么这漫长的一辈子岂非会很无趣?
如果连侯亮平这样仿佛命运里注定下的终极对手都没了,那他还去哪里寻找奋斗的动力?
祁同伟合上眼睛,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弧度,带着对明天愉悦的期待入睡了。
比陈海起得都早的祁同伟拎着暖水壶去打水了,在水房接了热水往回走,路过一个树林,却正见到手拉着手的高育良与吴慧芬正在林下散步,此时步入中年依旧端庄美丽的吴慧芬笑得平静幸福,与高育良低头讨论着什么,两人安静地走着,彼此间的气氛温馨宜人,祁同伟一下子就走不动了,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老师、师母,一步也走不动了。
从祁同伟身边路过的高育良忍不住瞥了这个忽然站住的学生一眼,他不认识,本来也没多注意,只是……这个学生的眼神很奇怪,呆愣愣地看着他……先是被奇怪的眼神吸引,再细细打量过去,呦,倒真是个好相貌,那么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忽略了那略怪的眼神,单看去还真是漂亮之极。
说是明眸善睐,顾盼生姿都不过分。
这么想着,高育良,转过头来对妻子吴慧芬笑道:“今年的新生还真是……,咱们汉东大学今年是按照长相收生的吗?”这位长得漂亮之极但眼神貌似不好的同学没有和高育良打招呼,显然是不认识他,联想到今天是新生报到后的第一天,而这个同学又面生的很,不难推测是新生。
吴慧芬知道丈夫是在开玩笑,回头看了一眼还是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他们背影的祁同伟,忍不住笑道:“可不是,也许是咱们汉东大学的收生办觉得,不能让你这个帅老师再独领风骚,特意收了几个长得比你还帅的学生。”
高育良忍不住也被吴老师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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