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小说:《莺啼序》 作者:胡小苏
    林荫小道,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缓缓而行,发髻束扎在背后,眉目英气。待走至城墙之下,微微抬首,望着眼前数十丈之高的城墙,目光深深,城门守卫已是纷纷跪首,囔声回应。

    “见过侯爷,见过小侯爷”

    黑衣男子正是前不久北回的关内侯胡霸先。

    并未理会周遭的一切,胡霸先怔怔片刻,而后,牵着身旁一稚嫩小童的手,踏步登上了城楼。

    秋末的风已是冷冽冰凉,尤其是在长安城的高楼之上,越发的烈烈作响,扬起胡霸先的发丝,缥缈纷纷。胡霸先眺望着远方尽头,大好年华,豪情万丈,此时此刻,他内心却是无比的阴霾愤怒。

    那日朝野,他多希望唐启天能收回成命,让他继续带兵深入匈奴之境,只要三个月,他便可踏平整个匈奴之境,为三百年来的大唐首次扩大疆土,耀武扬威。可惜唐启天没有答应,而是选择和匈奴友邦,他心有不甘,满腔怒火。

    “楚儿,你看这长安城,多繁华热闹啊”胡霸先失声喃喃。

    “父亲,再热闹,也比不上大漠的高歌荒凉”小孩名为胡墨楚,乃是胡霸先的独子。

    “那里怎比得上这里,荒无人烟之地,都是黄沙狂风”胡霸先嗤笑。

    见父亲这番模样,胡墨楚并未再次说话,登高而行,自己自顾向着炮台爬了上去,站得高看的越远。

    远方,有一个身穿红色衣裳棉袄的小姑娘正和一群宫女跳着皮筋,活蹦乱跳,好不可爱。

    胡墨楚看的十分认真,可是却看不清那小姑娘的脸蛋。

    “若有一日,我独霸长安……..”没有说出口话语,被风吹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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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整个长安城都显得格外的繁忙喜庆,再过不久便是冬至,除去这一个小节气之外,更为隆重的便是唐皇的寿辰,乃是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怠慢不得。

    是以整个帝都都热热闹闹,大肆宣扬,百姓无不提前结彩张罗,整个长安,越发的繁华。

    当朝宰相白凌霄,更是亲自亲为,为了此次唐皇的寿辰忙里忙外,主张着所有的一切,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白凌霄都如此作为,更别说其他百官了。总之对于这次唐皇的寿辰,所有人都看的极为注重,除去依旧还在睡着大觉的唐七七。

    有人推门而入,乃是一个白衣白头的老者,面容红润,气色照人,一派仙风道骨。

    “七七,别装睡了,啥时候和我去重华宫啊,我和你说,那里真比这里好玩的多了”老者慈眉善目,此时嬉笑着向着屋内喊道。

    屋内,唐七七顺势来了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有些无语惆怅而言。

    “师父,不是我不想去啊,你和我念叨这么久,我也想,可是父皇不答应啊,他让我拜你为师已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了”

    “哼,你父皇根本就是个大言不惭的混小子,当年他来我重华宫可没少给师父端茶倒水,如今当了皇上,也神气不到哪去”老者吹胡子瞪眼,脸色自傲。

    老者名为狐离卿,乃是仙居重华宫的宫主,江湖地位显赫,隐世名门。

    “师父你别气郁,等这次父皇生辰后,我就和他好好说说,实在不行,我再拉上清婉娘娘,这次随师父去蜀地重华瞧瞧”唐七七很喜欢父皇给自己找的这个师父,总觉得天生就很亲切。

    “此话当真?”老者挤眉弄眼说道。

    “当然,我可不会骗师父”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可惜啊,乔夏那小子被你父皇派遣去了漠北,不然以为师这会的心情,可得拉上他好好痛饮几番”狐离卿抚须大笑。

    “听大学士说是匈奴似乎蠢蠢欲动,有所图谋,所以父皇让乔叔叔去镇守,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吧”唐七七歪着头,俏皮说道。

    “我管那些干啥,天塌下来都不关我的事,不过乔夏这小子虽然喝酒不行,领兵打仗的本事倒勉强可以”狐离卿点了点头说道。

    勉强可以?乔夏乃是大唐一品大将,被唐皇册封为镇国大将军,风云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

    唐七七有些无奈的撇了撇狐离卿,对于这位师父,七七打心眼里就觉得这人一开始让人一看还真以为是哪里来的仙人,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位师父真的是老顽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

    “师父,你今年到底多大了,我听父皇说他小时候那会见你,你就和现在差不多一个样,这么多年了,还是见你没有什么改变,你真的是天上仙人吗”唐七七好奇的向着狐离卿问道。

    狐离卿作势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昂首挺胸,满是自豪的向着七七坦诚相待。

    “当然,我乃太白金星坐下弟子太白流星,如今人间修道已有七百年”

    唐七七小跑出门,她突然想起清婉娘娘前些日子有些不舒服,她得赶过去看看。至于这狐离卿的样子,她已经见过太多回了,尤其是师父醉酒之后,都要这番作势一下,太能装,太会吹了,唐七七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好奇念头了。

    身后,狐离卿顾影自怜,愁容满面,似乎在缅怀唐七七见到自己第一次那种不可置信和满眼崇拜的目光了。看着小跑远去的唐七七,狐离卿脸有笑容,口中有白气乍现,如蛟龙吐珠。

    “流莺居于暖树,清啼声于天地,有序有章,始为大道”

    曾有隐者与山水作伴,写下一篇莺啼序,为后世之人仰慕。

    只是狐离卿眉间有些阴郁,掐指一算,忽的有些落寞,正欲动身追上七七之时,天边有惊雷乍现,狐离卿略微一顿,良久,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同一个无赖,撒泼打滚,朝着天边竖起一根中指,口中怒道。

    “行,你们都是大爷,都是入道仙人,我惹不起。不过我可说好了,人间百年我已经看了个遍,什么都可以不管,但是七七这孩子我管定了,要是你们惹急了我,往后人间可就要再乱上个几百年了”

    远方,万里无云,天空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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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七七急急跑至苏清婉的寝宫,却得知她今日晨早便已随唐皇出宫散心去了,好嘛,原来是撇下自己,二人去过两人世界了,唐七七不高兴的独自走在皇城内,漫无目的。

    宫墙红砖,延伸没有尽头,唐七七一路摸着红墙游逛,时而蹦跳,时而小步莲走,周围见状之人只觉七七公主真是可爱的紧,一举一动都是萌萌哒。

    不知走到何处,忽见七七有些蹙眉,且神色越发的焦急,紧张的向着周围看去,可是这回已经走到了花园处,林深茂密,流水潺潺。

    “怎么办,尿急啊”唐七七心下着急,望向四周,没有入厕之地。

    在身前园内的左前方,有几方高大宽阔的假山,彼此相邻间隔,七七眼珠一转,已是发现难得的隐蔽之地。瞬时疾跑过去,寻了一处恰到好处的缝隙,小裤子一脱,顺势蹲了下去,燃眉之急总算得以解决。

    唐七七模样惬意,闭目悠哉。待完事之后,微微睁开眼睛,正欲提裤子走人,却愕然看见自己身前有一人呆呆的站在自己面前。此时唐七七裤子还未提起,半蹲在地,裆下空口毫无防备的对着眼前之人,那是一个和自己看上去差不多岁数的男孩,两人瞪着大眼,彼此凝视,久久沉浸。

    “啊”一声尖叫从唐七七口中发出。

    惊醒了那出神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赶紧用手遮住眼睛,背转过去,口中不停的念叨。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是路过的,我不小心的”

    “你混蛋,我要杀了你”唐七七穿上裤子,上来就是一脚将那小男孩踹翻在地。

    被突然的一番偷袭,小男孩倒是没有过多的在意,更多是沉浸在刚才的那一幕,有些愣神,心下不停地后怕嘀咕。

    “听长辈曾言,要是看过姑娘的那位置,可是会长针眼的,天呐,这也太可怕了”

    小男孩站起身,不敢直视唐七七,心里越发的胆颤害怕。

    “你肯定是觊觎本公主的美色,你是谁,你想干嘛”唐七七双手叉腰,如同审判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真对不起啊,我第一次来长安,也是第一次进宫闲逛的,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了,我叫胡墨楚,我不是坏人”小男孩神色谦卑,满是真诚。

    看着眼前小男孩模样,唐七七转了转眼珠,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相信他的话,只是看他表情极为的肃穆认真,心下暂时就信他一会了,不过依旧有些气结难消,口中囔囔说道。

    “先放你一马,不过事情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见有转机,胡墨楚立马有些释怀,微微躬身回礼,脸色红润,憋了半天,稚声说道。

    “那要怎么办”

    “姑娘家的清白可是最为重要的,你刚才……你刚才那会都看见………”说到这里,唐七七竟是难得的红了脸,吞吞吐吐,无法在说下去。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既然看了就要负责,你必须娶我”唐七七猛的一喝,伸手指着胡墨楚囔道。

    “啊?我今年才六岁,还没到娶亲的年纪呢”胡墨楚讶异,却还是老实的说道。

    “怕什么,我不也没到五岁,这会不行,以后长大就可以了啊,你就直说,你能不能负责”唐七七满脸不屑说道。

    似乎有所犹豫,但也就仅仅一个片刻,只见这小男孩已是抱拳再次稽首,这次分外的认真专心。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姑娘愿意,在下怎可弃之不顾,天地为证,我胡墨楚在此立誓,愿意娶…….娶….诶,你叫什么名字”

    “唐七七,赶紧的”

    “好,天地为证,我胡墨楚愿娶唐七七为妻,此生唯一人足矣”

    有海棠花开,芬芳四海,刹那了芳华,定格在这一方小天地之内,风起云涌。

    “行,誓也立过了,你得留下一个定情信物,我看大人们都会经常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物件,你也拿一件给我吧”唐七七伸出手,大摇大摆的摊过去。

    “哦哦,我找一下”胡墨楚呆呆的往自己身上摸去。

    许久,只见胡墨楚从自己手腕去取下一个麻绳编织的圆圈,上面系有一只银色的蝴蝶,他走至七七跟前,轻轻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它系在了七七的手上,边系边轻声说道。

    “这是我额娘临终前留给我的,我现在先放你这,等我娶你进门,你可得还给我”

    看着胡墨楚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唐七七蹙眉不忍,伸手想要阻止。却被胡墨楚牢牢的按住。

    “额娘说过,遇见喜欢的女子,便可送给她当做信物,所以这个应该先放你这,因为我会娶你”

    唐七七不懂,只是觉得父皇和清婉娘娘那般恩爱,能在一起肯定是喜欢了。

    世间喜欢,应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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