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界游玩了几日后,小九他们并没有去找月七,而是直接回了碧落峰。
回到碧落峰,洛云霄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修炼,就是照顾和教导小九穗。
这小家伙顽皮得很,每日在山中闲不住,总是出去闯祸,而后再让他去善后。
洛云霄时常想着是否应该解除掉她身上可以自由出入碧落峰的咒,但也只是想想,每次依旧头疼地飞去其他仙府把她领回,然后又舍不得打骂,让她自己面壁思过,实在拿她没办法。
其实除了总是出去闯祸这点不太好,其他都是非常卓越的。
仙法一点便通,剑术一教就会,天资聪慧,简直就是个旷世奇才。就是练习吃饭花了不少时日,毕竟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的。
而且这小家伙乖巧可爱,每日按时给他熬药,而后踏着小步子小心翼翼地将药端来给他,顺便塞给他一颗糖果,那模样格外惹人疼爱,洛云霄如今在山中最大的乐趣就是每日盼她来给自己送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笑意盈盈,眉梢眼角都晕上了一层温柔的暖意,如沐春风。
没多久,四海八荒又多了个关于洛云霄的八卦,说云霄上仙不知何时生了一个小女娃,那女娃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长相纯良无害,实则凶狠异常,走到哪打到哪,如今很多仙童一见着她就绕道跑。
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绯云司添油加醋的成分。
其实起初小九不过就是想出去结交些朋友,只是那些不识趣的仙童总是羞辱她,说她有娘生没娘养,但说她也便罢了,他们竟然还说洛云霄是个私生子,见不得人。
有时候一再退让只会让有些人认为她是个软柿子而变得更加嚣张。小九终是没忍住才动手打人,但她也没想到自己法力竟然如此高,明明只是孩童身,却凭一己之力便放倒四五个小仙。
然后她再下山游玩时,那群小仙见着她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躲得老远,还在她身后指指点点。
不过有些自认为很厉害的,便是直接上前挑衅。就比如这次被她揍得很惨的东海五公主敖月。
看着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捆仙绳,又瞄了眼坐在塌上正揉着眉心的洛云霄,小九知道他这次定是恼了,之前他不过是将她拎回来,关她禁闭。这次他却当着众人的面抽了她一顿,心里委屈,但也不愿辩解。
洛云霄知道她心性纯良,若非有人先招惹她,她定不会动手。只是这次她将人家东海五公主揍得实在惨不忍睹,即便想护她,那也得做做样子,让东海那边消消气。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沉声问道:“还不愿认错。”
若是他人这般质问她,她才懒得搭理,可眼前这人是洛云霄,她最敬爱之人。心底的委屈顿时不断扩大,可她依旧紧咬着嘴唇,倔强地摇头,颤声道:“小九没错,错的是他们。”
“那你说说他们何错之有。”洛云霄心想她性格如此倔强,若不好好教导,日后必定惹火烧身,语气便更加严厉:“即便有错,就要动手伤人。我教你法术是让你出去打架?到处给我惹事生非?”
闻言,小九沮丧地垂下头,几颗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浸湿了她的衣袖。
下嘴唇已经被她咬的苍白,但她依旧不认错,看得洛云霄那个心疼。
固然是要做戏,但他更不愿伤了她,伸手将捆仙绳收回,如往常一样温柔地将她抱起,放在大腿上,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衣袖。
刚才当着东宫龙王敖乾的面抽了她几鞭,虽只用了两分力道,可那道长长的鞭痕映在这雪白的手臂上却是格外醒目,心中满是懊恼。
他将药膏轻轻涂在她的伤痕处,用嘴吹了吹,还不忘柔声问道:“疼吗?
见他如此,小九那眼泪流的更加凶涌,一发不可收拾,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哽咽了两声,倒是啥也没说出来。
洛云霄温柔地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安抚道:“不疼不疼,下次我们在外边就装装样子,不真打在身上可好?”见小九破涕成笑,他才继续说道:“只是以后无论遇到何事,都要学会忍耐,你先动手便是你不对,可若是其他人先动手,我们还手则属于自保,懂吗?”
小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乖巧地点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小脸紧贴他的肩膀,支吾地答了声好。
洛云霄哑然失笑,拍着她的后背,心中的雾霾顿时被拨开,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自那以后,小九便很少下山,每日呆在山中陪洛云霄修炼,给他煎药,偶尔看着天空发呆。
本希望她能好好呆在自己身边,可见她如此,洛云霄心里却很不好受。他或许是习惯了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可她还小,明明还是该玩乐的年纪,身边却没有一个同龄的伙伴。
一日,洛云霄来到她房中,只见她正趴在床上玩着床头的白胡子不倒翁,那不倒翁是从人界带回来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物件。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坐到床边,伸手捞过那左右摆动的不倒翁,小九这才注意到洛云霄。
一见着他,那张小脸立刻眉开眼笑,爬过来就往他怀里钻:“云云,你怎么来了。”
早已习惯与她这般,他宠溺地抱住她,低声道:“我要下山一趟,结界已经加固,你就安心呆在山上修炼,等我回来再检查,不许偷懒。”敲了敲她的额头,心中有些不舍。
“这次不能带上我吗?”小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她其实只想跟他一同下山,可他每日呆在山中,只是放任她一人下去胡闹。
洛云霄也想将她带在身边,奈何此次下山危机重重,还是将她留在山上更为妥当,他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沉声道:“这次不行。”
见他神情凝重,小九也就没再追问,只是缠着他让他给她带点好玩的好吃的回来。洛云霄满足了她各种无理的要求,直到她玩累了睡着,才无声离去。
洛云霄走后,小九果真一直呆在碧落峰潜心修炼。
那日醒来就发现床头放着一柄十分精致的银匕首,那匕首小巧轻便,花纹雅致,一看便知晓是不凡之物,想必是洛云霄留给她防身的。
小九将它贴身带着,无聊时就拿出来比划几下,那匕首划过之处便有霜花降落,好看却能伤人。而且这匕首极其锋利,稍稍用上几分力道就能削竹碎石。因此,小九更是爱惜得不得了,每日都要擦拭好几遍。
几日过后,小九终于把洛云霄给盼回来了。
一瞧见山脚下的白影,她立刻从屋檐上跃下,朝他飞驰而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洛云霄也是十分想念她,招摇山的事情一处理完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他将她抱起,感觉比上次消瘦了许多,心疼地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抓住他身前的墨发,小九嘟着嘴撒娇道:“云云,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自然想,你可有好好修炼。”
小九狂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等着他表扬自己。
“小九穗真乖。”他亲昵地刮了刮她小挺的鼻子,眉眼间全是宠溺。
小九微嘟嘴,心想,在你面前乖就行了。
洛云霄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纯白色的狐狸形状手环戴于她洁白的皓腕上,唇角上扬,轻笑道:“这东西以后就归你了。”
小九左右把玩着手环,就是花纹成色还不错,并无特别之处,故而有些嫌弃道:“这就是给我的礼物吗?不能吃不能玩,不喜欢。”
早就猜到她会如此,但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拉过她的小手。
小九手指一疼,只见洛云霄已经在她指尖取下一滴血置于手环上,在上方结下契印,那手环瞬间银光闪烁,竟然幻化成了一只与狐狸有几分相似的“小狸猫”,它通体灰白,却有着一条毛茸茸的纯白色尾巴,此刻正蹲在洛云霄脚边,不断讨好地蹭他大腿。
小九一脸诧异,企图挣开洛云霄的怀抱。
洛云霄轻轻将她放下,那“小狸猫”便直接窜到她怀里,好在它还小,不然她哪能站稳,非得都栽在这雪地里不可。
“云云,这‘小狸猫’好可爱。”小九小心谨慎地抱着它,小手不停地玩弄它左摇右晃的大尾巴,那小家伙倒是很通人性,探头舔了舔她,口水糊了一脸,弄得她哭笑不得。
“它叫腓腓,是只神兽。我此去招摇山,途中救了它。但它似乎无处可去,一路跟着我,我便将它带回来,正好同你做伴。”见他俩相处得好,洛云霄稍稍安心。可见她如此喜爱它,又冷落了一旁的他,不免有些吃味。
没想到这么一只小小的“狸猫”竟然是只神兽,小九很是吃惊,又忙问:“既是神兽,那它是不是打架很厉害?”
明明还是个小不点,却总是把打架挂嘴边,没有半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洛云霄摇了摇头,道:“它还小,打架自然是斗不过那些凶兽的,只是它通晓人性,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而且还能排忧解劳,长大后,也能做你坐骑。我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
小腓腓像是听懂了般,欢快地叫了一声,趴在她怀中不停地蹭她,或许真如洛云霄所说的那般,只要有它在身边,她内心已变得明朗开阔,格外愉快。
“刚刚用你的血只是结契,如今它在你脸上舔了口水,说明它很喜欢你,已经认你做主。你俩有缘,便给它取个名字吧。”
见她喜欢,他嘴角微扬,牵着她朝院落走去。
兽名对每一只认主的神兽而言都是特殊而郑重的。
小九与怀中的小腓腓对视了一眼,然后边走边思考,缓缓叫它:“花花。”
它的头顶有一缕红色毛发与它其他毛发很是不搭,像朵红花,又像团火焰。
小腓腓听后很不满意,它抗议地朝她叫了两声,探头咬住洛云霄的衣袖,扯了扯,似乎想让洛云霄救救它。
难得,洛云霄还真替它说情:“它是只雄兽,你这名字太煞他威风,还是换个吧!”
小九愣住,再看向小腓腓的眼神便多了几分鄙夷与试探:“就你这小不点还想耍威风,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你干脆直接叫小肥好了,正好让我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
“小肥”四脚一摊,翻了个白眼,身子不安地忸动了两下,似乎还想垂死挣扎一番。
“行了,不逗你了,你以后就叫九白吧,哈哈…跟我姓。”小九开怀大笑,挠着它脖颈,九白舒服地叫了两声,四爪软成了一滩水。
洛云霄强忍着笑意,一时间觉得这孩子的想法还真是稀奇古怪。而这小九白对这名字倒是还很满意,这主仆两果然还是很多类似的地方。
“最近我要闭关,你俩别给我出去惹事。”他衣袖一挥,将之前他设下的结界撤下,便不再管他们,直接回了内室。
这次去招摇山平定妖兽魔化,虽没什么皮外伤,但中途为了保护一仙族将士,被穷奇拍了一掌,内伤倒是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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