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写的尴尬！！！
一时舌头打结，竟闹出这种误会。
郑曦欲哭无泪。
当然知道你是季临，再不认得这张脸，就真该去医院查脸盲了。
郑曦此前从未参与过综艺节目的录制。
她对综艺兴趣不大，偶尔只在向晶晶看得哈哈大笑之时，好奇看两眼。
细算下来，她认真看过的综艺着实不多。
唯一的例外，是《恋爱进行时》的前两季。
毕竟要来录节目，有必要提前做些了解。
可惜，最终她也没能将两季节目完整看完。
因为——
节目真的不好看！
郑曦7岁时在武术比赛上被导演看中，作为演员正式出道，15岁隐退，22岁复出，若算工龄，演员职业生涯加起来已有11年。
时间不算短。
论演员的专业度，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郑曦都毫不心虚。
所以，除了可以评价影视作品中表演的好坏，她也能一眼分辨出，究竟是“真人”秀，还是披着真人外衣的演员表演。
很显然，《恋爱进行时》是一个剧本贯穿始终的演戏式真人秀。
而且是，演技相当拙劣的那一种。
真人秀的魅力在于真实的临场反应，其中往往蕴藏着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当剧本过多干预时，效果可想而知。
一个词来形容，满屏尴尬。
往往打开节目没多久，郑曦的耐心就迅速耗尽，转头去忙其他事情。
结果，愣是没认真看过几期节目。
所以，尚未熟悉恋爱综艺套路的她，也不会想到，在第一次见面时，出现在约定场所的人便是节目合作对象。
联系向晶晶说的，之前陆仁嘉在附近出现，极有可能是来录制同一档节目。
于是，郑曦见到季临的第一反应便是，真正的嘉宾陆仁嘉，此时正在屋内，而季临因为某些原因也恰巧在现场，听到声音便到门口查看情况。
总之，她压根没想过，季临会是节目嘉宾。
偏偏她脑袋一抽，话没说全，一脱口，竟完全变了个意思。
她定住心神，瞧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由晴转阴又转冰雹，知道他心里定然不痛快，立刻出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有点紧张，话没说完。我刚才是想问，陆仁嘉是不是在屋里？”
“你问我陆仁嘉在不在屋里？”季临眯了眯眼，语气更冷，脱口的话仿佛瞬间冻成冰柱。
郑曦这会反应过来了，迟疑道：“屋里只有你一个人？”
季临不咸不淡地睨着她：“不然呢？”
郑曦彻底明白过来。
这乌龙闹的。
原以为喊错名字已经够尴尬了，可现实告诉你——
一山还有一山高。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郑曦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解释：“对不起，我刚才可能有点误会。”
季临的表情丝毫不见好转，仿佛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追问：“什么误会？”
郑曦顿觉头大，不明白这人为何这般较真，可也不能继续这般僵持着，无奈，她只能将原委交待清楚：“是这样的。因为不久前似乎在附近见到了陆仁嘉，所以猜想他也是来录制节目的，见到你后，就下意识以为，他或许在屋里。”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很抱歉，我之前没怎么录过综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才会有这种误会。”
听完解释，季临的脸更黑了，声音越发沉冷：“看到来的人是我，不是陆仁嘉，你很失望？”
郑曦愣了愣，不懂他这结论从何而来，反应过来后，忙否认：“当然不是！”
季临却揪着不放：“那你看到我喊陆仁嘉，是什么意思？”
郑曦突然有点烦。
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原本的歉意和心虚，在他没完没了的问题攻击下，一下子散去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然后抬头，真诚地向他请教：“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我直接说给你听？”
“……”
季临一噎，顿时被她堵得语塞。
他忽地反应过来。方才听到“陆仁嘉”二字时，心头冒起的那股火，将他的理智烧得所剩无几，语气竟不自觉地咄咄逼人。
察觉到郑曦的情绪，他停顿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冷硬，只闷闷地道：“我没想怎么样。”
“……”
这次换郑曦愣住了。
瞧见他这副模样，郑曦不免有些惊讶。
虽然她对ATE不上心，可长期浸淫在向晶晶的各种八卦科普中，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季临作为ATE的头号人气选手，粉丝最常夸的彩虹屁便是他的双重魅力。
舞台上魅力十足，性感又致命，常常把粉丝们撩得嗷嗷乱叫。
舞台下却清冷疏离，沉稳自持，俨然是漫画中走出的禁欲系贵公子。
可刚刚的季临，看上去却像是一个懊恼的少年，带着明显的孩子气。
声音中带着一丝沮丧，甚至还有些委屈？
郑曦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对方语气既已缓和，她便顺势再次道歉，语气诚恳：“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让你心里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
季临嗯了一声：“没事。”
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稍稍侧身，给她让道：“先进来吧。”
郑曦点头，道了声谢，缓步往里走。
季临关上大门，见她依旧站在玄关，视线环视周围一圈，最后定焦在鞋柜上，猜到她在找什么，他推着行李箱，边走边说：“先进去吧。屋里暂时没有家居鞋，晚点我们一起出去买。”许是见她行为有些拘束，经过她身边时，又补了一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家了，放松一点。”
听到这话，郑曦终于完全确认，季临的的确确就是节目组邀请的嘉宾！
不过……
我们的家。
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但从季临嘴里说出来，却又无比自然。
莫名地——
像是新婚丈夫对妻子说的话。
打住！
郑曦赶紧止住内心的胡思乱想。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讷讷地哦了一声，跟着季临走进客厅。
室内的温度只比室外稍低，空气仍带着窒闷的燥热。
屋子里，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没有一丝烟火气，越发显得空旷。
屋内各个角度都装有摄像头，但因为距离较远，倒也不会给人很大压力。
沙发旁立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季临将郑曦的行李箱放在它旁边。
郑曦跟在他身后，他停，她也停。
注意到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尾巴，季临觉得好笑，回头看她。
郑曦的额头和鼻尖还挂着几滴汗珠，脸颊红扑扑的。
见季临转身，也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瞧着他，像是无声的询问。
季临跟她对视片刻，便收回视线，指了下沙发：“空调刚开，温度还没降下来，先坐下休息会。冰箱里有水，给你拿一瓶？”
郑曦点点头，道了声谢，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到了陌生环境，总归有些不自在。坐下后，她的上身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右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左手拇指骨节。
季临看了她的手指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另一侧的厨房。
郑曦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季临修长的背影。
原有的尴尬和紧张情绪。
此刻正慢慢地一点一点平复。
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郑曦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可是。
跟季临组CP？
想到昨天微博热搜后的评论，她只觉一阵头疼。
唯一的慰藉大概只有，如向晶晶所言，可以尽快把1500万还完吧。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不想再纠结。
既来之则安之。
就把这当成一份普通的工作。
平常心对待就好。
很快。
季临手里拿着两瓶水回来，在郑曦左侧坐下。
在季临坐下的那一刻，郑曦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意识地加重了手指摩挲的力度，凸出的骨节被按得隐隐发疼。
郑曦却丝毫不觉，注意力全在旁边那人身上。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温热的体温。
她侧头，扫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
15厘米。
沙发那么长，坐这么近干什么！
虽然刚才已下定决心，平常心对待。
可是，再怎么平常心，郑曦还是郑曦，无法变成其他人。
郑曦自问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虽然来参加节目之前，她已做好心理准备，或许会有一些较为亲近的身体接触。
其实也没什么，就当拍了一部言情剧。作为演员，这点接受能力还是有的。
可是，这只是节目初次见面啊。
凡事不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吗。
她想往旁边挪一挪，隔开一些距离，却又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
见季临将其中一瓶水放到茶几上，郑曦找到了机会，起身去拿水，准备等会儿坐下时，稍稍往右边挪一挪。
结果，还没起身，手臂被人轻轻按了一下，一触即离：“等下。”
季临将手中那瓶水递到她面前，“这瓶是你的。”
计划失败。
郑曦只能继续坐在原地。
她伸手接过水，道了声谢。
正准备拧瓶盖，触到瓶盖才发现，已经被人拧开了。
她侧头看了季临一眼。
他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那瓶水，也在喝水。
仰头时，下颚拉出清晰流畅的线条。
十分养眼。
看了两秒。
郑曦收回视线，打开瓶盖，慢吞吞地喝了两口。
身上的热气立刻散去不少。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静坐无言。
墙上的挂钟，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反复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好尴尬……
郑曦努力思考，要找点什么话题。
她尚未想好，一旁的季临却先开了口。
“你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
郑曦：“……”
这句话的潜台词仿佛是，她不该来这。
可是，要怎么回答？
她缺钱，这里酬劳不错？
好像太过于直白了。
思索片刻，也没想到多好的答案，只好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一份工作。”
听到郑曦的回答，他没有太大反应，轻轻嗯了一声后，又淡淡道：“我不是。”
聊天郑曦还是会的。
她顺着往下问：“那你是为什么？”
季临看了她一眼，说：“有认识的人在这里。”
郑曦兀自脑补出了细节：“哦——是认识节目组的人吧。”
所以才不好推。郑曦心想。
季临：“……”
不过，事实上，她这话倒也没错。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姐姐有参与这个节目。”
郑曦立刻联想到之前的退博事件，便问：“跟胡秋明在一起的那个姐姐？”
“……”
季临愣了愣，有些惊讶。
跟着，他侧头，饶有兴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你对我的情况了解不少啊。”
而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溢出清浅的笑意，拖着腔调，不急不缓地说：“差点忘了，你还是我的粉丝。”
郑曦：“……”
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永远不会到来的“下次”，竟然来得这么快！
原本，在郑曦看来，她和季临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虽然同在娱乐圈，但两人不止在名气上天差地别，工作领域也基本无交集。
郑曦作为一个徘徊在娱乐圈边缘的游离分子，见到普通明星的机会本就极少，而季临这种，她基本可以断定，两人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忍住心头泛起的尴尬和些许羞耻，没有删掉那条微博。
毕竟，比起冒充一名小迷妹，她更不愿意因为秒删再次上热搜。
可现在，被她“表白”过的爱豆本人——季临，居然面对面，神态自若地将事情说出来。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尴尬加羞耻的情绪，此刻全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郑曦的耳朵隐隐有些发烫。
瞧见郑曦这副羞赧的模样，季临轻笑一声，起了逗弄的心思，带着调笑的口吻问道：“所以，跟自己的偶像谈恋爱，感受如何？”
“……”
郑曦只想让他赶紧闭嘴。
季临没有感应到她心中的呐喊与抓狂，停顿片刻，仿佛自问自答般，声音中的笑意丝毫不减，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梦想成真的感觉，应该还不错？”
清冷疏离？！
稳重自持？！
季临的粉丝，怕是都瞎了吧！！！
跟自己的偶像谈恋爱？！
应该还不错？！
这么自恋的话，他居然眼也不眨地说了出来。
这人脸皮真是厚的一批。
过了几秒。
或许是对方声音中调笑的意味过于明显，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又或许是气血上涌，烧晕了她的理智。
在这一刻，郑曦只想挫一挫他的骚气。
她缓了缓心神，维持住脸上淡定而得体的微笑，而后倏地抬眸，回视他的目光：“说实话，感觉不太好。”
季临没反应过来：“嗯？”
郑曦叹了口气，故意耷拉着眉眼，声音放轻：“唉……其实，我是你的妈妈粉……”
季临：“？？？”
“所以根本不是梦想成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索性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反而感觉自己在犯罪。”
季临：“？？？？？？”
末了，她还特意加重语气，一脸真诚地强调：“真的，特别有罪恶感。”
季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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