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满天遇刺

    夜尊心脏怦怦乱跳，以为自己是找到哥哥了，他盯着鹰準看了半天，最后确认这个肯定不是沈巍，一来是因为失散时沈巍的黑能量已经耗光了，哪里还有黑能量让这个小孩子往外散啊？鹰準都病了几个月了，估计能量也散了几个月了，若是有这么多能量可以散，一开始他也不会和沈巍失散了。

    二来是因为长相，沈巍的脸型偏长，一万年前略显稚嫩的时候还有点圆，一万年后算是瓜子脸，因为他俩是天生地养的鬼王，所以皮肤十分光滑平整，肤色也较正常人白皙一些。而鹰準是个标准的农家娃子，国字脸，皮肤略黑，脸上还带有雀斑。

    虫洞的影响在于时间和空间，不同的时间和空间会产生不同的身份，却不会影响到一个人的长相，所以，只要长相不同，基本就可以判定不是他要找的人。

    夜尊松了口气，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比起这个十来岁的小孩，他更希望花无谢是他哥。

    那这孩子的黑能量又是怎么回事呢？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四散？他的弟弟为什么会看不见呢？

    “大哥哥，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啊？”小男孩儿小心翼翼的问。

    “我叫夜尊，你可以叫我面面哥哥。你呢？”因着“哥哥”这样的缘分，夜尊并不排斥小男孩儿叫他的昵称，主要是听习惯了。

    “我叫黑白，我的眼睛只能看见黑色和白色，所以叫黑白。”

    所以，小孩儿之所以看不见黑能量，是因为他分辨不出来哪些是黑能量，哪些是真正的烟雾？似乎……极有可能……

    “黑白，你和你哥哥是亲兄弟？”

    “是啊，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黑白握住夜尊的手，再次央求道：“面面哥哥，你借我钱让我给哥哥治病吧，日后我做牛做马也会还钱给你的，若是还不了，我任由您差遣。”

    “这里的大夫，恐怕治不了他。”

    黑白一脸难以置信，因为夜尊说中了，基本上，他去过的医馆请过的大夫都会说治不了，与其说治不了，不如说他们根本就找不到病灶在哪，甚至有一家黑心医馆吞了他不少银两，若不是借钱给他的人发觉不对，他恐怕还把那家黑心医馆当成救命稻草呢。

    难道，哥哥的命就这样了吗？救不回来了吗？

    不对，面面哥哥既然这样说，那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他望着夜尊，眼里带着希冀：“面面哥哥，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要先确认情况，看他的体质是不是跟我一样。”说是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能跟他体质一样的只有双生哥哥沈巍，不过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地星的领域，所以在体质上与地星人无限接近，若是鹰準是地星人小孩，他倒是还能想个办法。

    “我们家住在关外的一个小村落里，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听爷爷说，我们家每隔几代就会出一个天才，但是从曾祖那一辈开始就几乎没再出现过天才，我哥哥是我们这一代的天才，也是曾祖那辈到现在唯一的一个天才，他刚出生的时候和普通小孩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比普通孩子更炯炯有神一些，听爹说，我们家的人眼睛都又黑又大又亮，唯独我哥哥的眼睛像黑曜石，黑得仿佛能让人陷进去。”

    “我哥哥五岁那年，第一次展露了他的天赋，他射中了我们村神射手大叔都射不中的箭靶，听神射手叔叔说，那是村长爷爷给年轻一辈新开的试炼场，还没建好，没投入使用呢。而我哥哥却说，他想射的是比射中的那个还要远的箭靶，只是人小力气也小，箭出弓之后力道不够，没射过去。”

    “之后，我哥哥就是村里重点培养的人，他今年才十一岁，可是他已经是我们村顶顶有名的最佳猎手了，我是听着我哥哥的故事长大的。我自幼只能看见黑色和白色，所以我特别羡慕哥哥，眼睛好，箭术也好。不像我，只能射中十步之内的固定靶。”黑白自嘲。

    “我哥受伤，纯属是受了鱼池之殃，几百年前，我们家出了一位名匠，制造了闻名江湖的割鹿刀，据说得到割鹿刀的人能功力大增六十载，哼，以讹传讹传了几百年还真有人信。”黑白不屑一顾，完全不想承认或者是不相信割鹿刀是自家祖先制造出来的，“割鹿刀一直保存在沈家，半年前，它成为了沈家大小姐沈璧君的陪嫁，当时，沈家派人护送割鹿刀入关，江湖上的人蠢蠢欲动，当四大高手路过我们村子的时候，抢夺割鹿刀的人一茬一茬的来，村子被破坏得都快成平地了，我哥哥为了保护我，被刀气所伤，奇怪的是，哥哥没有丝毫外伤，别说流血了，连皮都没擦破，可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哥哥愈发变得容易疲倦，眼睛也不如之前那般清明，村里的孩子都说我哥哥要化成烟飞走了，可是我不信，我带他出村子寻找大夫，一路走一路找，最后听人说神京城里有御医，御医是天下间最好的大夫，所以带他一路来到神京城，可是，到了神京城才知道，御医是给皇上看病的，我们根本见不到……”

    “身上的盘缠没有了我就乞讨，遇到好心人我也会问清楚名字，我一直记得都有谁对我有恩，日后我定会一一报答的！”

    “唔……”夜尊消化了一下黑白的话，他觉得，黑白的祖上说不定真的是地星人，但是这里的人并没有黑能量，所以地星人与普通人结合的时候，血脉的传承会逐渐减弱，黑能量也会渐渐减少，地星小孩会在五岁那年觉醒异能，鹰準的异能估计便是“鹰眼”，主要体现在视觉以及专注力上，所以在射箭方面的天赋普通人拍马也比不上。

    那个割鹿刀是黑白祖上所制，有可能割鹿刀蕴含着极强的黑能量，所以在伤及鹰準的时候造成了极端的能量碰撞，鹰準并不知道黑能量的存在，也不知道如何去把控与应用它，所以才造成能量四散这种情况。

    “面面哥哥……”黑白一脸乞求地看着夜尊，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夜尊的手指划过嘴角，邪魅一笑：“看我的。”夜尊并不懂得如何治疗，但是自从帮小煌儿和止墨吸出毒素之后，他懂得了探查，他把四散的黑能量吞噬掉，然后放出一丝黑能量进入鹰準的眼睛，找到藏于眼睛的黑能量中心点，黑能量的中心点像一个旋涡，按照正常情况，旋涡应该是有着自己的运转规律的，只是割鹿刀的刀气带着极端霸气的黑能量闯入他的身体，如果他不能把外来的黑能量转化为自己的能量，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夜尊帮鹰準把霸道又多余的黑能量给吞噬了，又把吞噬的黑能量按照鹰準本身的运转规律给慢慢释放出来，又干了一把如此精细的活儿，夜尊觉得自己的耐性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不过，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夜尊花了几天的时间帮鹰準梳理好黑能量，还教导他如何使用黑能量，顺便提醒了一下鹰準，黑白估计也是有黑能量的，只不过能量太弱小，只能刺激记忆力，让他的记忆力比普通人好。

    鹰準和黑白感恩戴德的拜别了夜尊，带着夜尊给的盘缠踏上了回关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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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夜，花满天例行巡逻，巡逻到四角楼的时候发现当值的士兵全部被杀害，正当疑惑之际，四角楼的楼门被锁住了，随之而来的是带着火的箭矢破窗而入，乱箭齐飞，幸亏花满天功夫了得这才没有被箭矢所伤，可燃烧的火焰让屋内的气温持续上升，烟雾呛得花满天呼吸困难，他寻了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伺机突围，却不知这个位置是刺客特地留给他的，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毒烟被释放出来，花满天顿时全身乏力呼吸不畅，眼前一黑，倒在滚烫的地上，迷迷糊糊中看到几个黑衣人拿着刀慢慢靠近他。

    花满天的侍卫肖谦益寡不敌众，只好在乱箭之下打出一条路，跑回花家搬救兵。当时花家的人都聚集在前厅闲话家常，肖谦益一身狼狈的跑回来，着实吓坏了花家女眷们。

    “老祖宗，老祖宗！”

    花无谢和花飞扬离他最近，一人扶着他一只手，着急的问：“肖谦益？你怎么回来了？大哥呢？”

    “快，快去救大少爷！”肖谦益把花满天遇刺的事简明扼要给说了一遍。

    倾城公主和谢千寻也在现场，一听花满天于此，异口同声的惊讶道：“天哥哥有危险？！”

    老祖宗和花夫人着急想了解花满天的情况，却也知道事情紧急，立刻派人去接应花满天，花无谢与花飞扬对视一眼，默契地说：“走。”

    花无谢轻功最佳，第一个冲了出去，花飞扬紧随其后，肖谦益虽然狼狈，却尚有一战之力，自然不会留下来。

    女眷们着急心焦，尤其是谢千寻，直接冒出来一句“我要去救天哥哥”，然后也跑了出去。眼见着倾城公主也要往外跑，老祖宗立马让花家三姐妹拦住了她，谢千寻倒是无所谓，倾城公主可不能有闪失。

    夜尊回来时谢千寻刚跑出门没多远，看她慌慌张张的，夜尊用手指勾住她的衣领，硬生生把她给拖住了，问：“慌慌张张的干嘛去？”

    “天哥哥遇刺了，我要去救他！”谢千寻是个不会武功的娇弱女子，哪里挣脱得了夜尊的手，挣脱不开时性子一急，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非礼了！”

    夜尊嗤笑：“你？非礼？你喊啊。”夜尊并不是不懂得什么叫“非礼”，他只是“不吃硬”而已，“你半点武功都不会，跑过去能救得了谁？”

    “我不管，我要去救天哥哥，你放开我！”

    夜尊又嗤笑一声：“你就老实在这呆着吧，省得还得让花满天分心保护你。”

    “我才不用他保护！”谢千寻力气没夜尊大，眼睛滴溜一转，说：“花无谢也去救人了，你难道不过去帮忙吗？”

    “无谢也去了？”夜尊知道花无谢武功不弱，不过多少有点不放心，于是撇下谢千寻找花无谢去了。

    谢千寻本来是想让夜尊带自己过去的，没想到夜尊速度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夜尊就没影子了，气得她一跺脚，继续往四角楼那边跑。

    夜尊赶到的时候，花飞扬和肖谦益已经救下花满天，扶着他往花家跑了，花无谢武着□□断后，只见花无谢以脚为中心，以腰为支点，从左边开始画出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圆，把围在他身边的刺客拦在枪圈之外，腰身直到手腕的劲力瞬间迸发，离得近的刺客只觉虎口一痛手臂一震，武器纷纷脱手，更有甚者直接重伤倒地。花无谢的枪法快捷而迅猛，很快就让花满天等人离开了包围圈，于是他丢下□□追了上去。

    还有力气的刺客们准备追击，夜尊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一愣，然后不管不顾就要往前冲。

    夜尊笑呵呵地说：“你们最好退下，否则……”夜尊欣赏着自己修长如青葱白玉的手，黑能量在掌中若隐若现。

    刺客们哪里知道夜尊的厉害，带头的人一声令下，刺客们迎头对上夜尊。

    夜尊也不在乎他们人多还是人少，对着旁边的建筑物一顿猛吸，左手边的酒馆和右手边的桂花楼基本都是木质材料，在强大的吸引力下根本没支撑多久就散了架子，还没来得及化成黑能量被夜尊吞噬，夜尊便收了手，建筑材料失去了黑能量的牵引，直接掉落地面，砸得那群刺客唉唉直叫。

    夜尊心情很好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往花满天他们撤退的方向走。跟花满天等人汇合之后，夜尊发现花无谢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谢千寻有说有笑的，谢千寻眼里噙着泪，看着花无谢一脸关切。

    “无谢，你肩膀怎么了？”夜尊愣了一下，问。

    “没事，刚才一不小心让刺客踢了一脚。”

    “什么时候被踢的？”夜尊明明记得，刚才他抵达的时候花无谢还好好的。

    谢千寻弱弱地说：“他是为了救我……”

    夜尊顿时冷了脸：“不是让你好好待那么？为什么要跑过来？”紧接着就冷了声音：“不是说不需要保护么，为什么还让无谢因你而受伤？”

    “我……”谢千寻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夜尊的杀气太重了，让她又想起来被夜尊扣着喉咙时的恐惧，她求助似的看向花满天，希望他帮忙解围，然后又向花无谢道歉：“对不起啊……”

    花无谢倒是没在意肩膀的事，他更在意谢千寻这求助一样的眼神特别像倾城公主，小时候他们兄弟俩跟公主一起读书，公主答不出问题的时候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花满天——花无谢总是看着公主，而公主的视线却总是在看着花满天。

    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花无谢温柔浅笑安慰谢千寻：“我没事，你别放在心上。”然后又安慰夜尊：“我真的没事，让你担心了，谢谢你，沈面面。”

    “你又帮她说话。”夜尊这个气啊，他看得出来谢千寻一门心思扑在花满天身上，而花无谢偏偏要跟她一起抱团取暖，花无谢难道就看不出来，谢千寻不准备和人抱团取暖，她是准备找机会把花满天抢回来？

    谢千寻趁着花无谢安慰熊孩子的空档，跑到花满天面前搀扶着他，担心地问了一连串问题，花正坤带着兵收拾善后，那被烧的四角楼和莫名其妙被拆的酒馆和桂花楼着实让他头皮发麻了一阵子。

    回了花家，花家一屋子人都集中到花满天的房里，老祖宗早就请好了大夫前来诊治，夜尊更关心花无谢，所以在大夫诊治完花满天之后把他请到花无谢屋里。大夫为花无谢检查过后，告诉他们不必担忧，只是皮外伤，留下一罐药就走了。

    夜尊凉凉地看着谢千寻，把药罐子递给她，意思很明显：给花无谢上药。

    谢千寻拿着罐子，虽然知道帮花无谢上药是应该的，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夜尊是在命令她，令她极为不爽。

    花无谢趴在床上，露着肩膀的淤伤，静静地看着夜尊和谢千寻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看着就好，千万不要插话。

    瞪眼游戏以谢千寻落败告终，她是在夜尊那犹如实质般“你弄伤他你负责”的眼神中落败的，自己也知道花无谢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看花无谢“乖巧”的趴在那，不由得心下一颤，不行，这人太好看了，若非自己喜欢的人是花满天，她都要动心了。

    谢千寻打开药罐，沾了一点膏药往花无谢肩膀上抹，花无谢半真半假的喊了两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疼，反正青筋都冒出来了。

    “哎！！你能不能稍微轻点！”夜尊和花无谢异口同声的喊。

    谢千寻涂药的手稍微停了一下，借着继续用同样的力道涂药，用眼神挑衅着夜尊：你来涂啊！

    没等夜尊反应，对花无谢说：“天哥哥伤得比你重，都没有你这么吃痛。”说话的功夫，药已经涂好了，然后她拍了一下淤青的肩膀，说：“你不就是被踢了一脚么。”别看她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其实她可担心了。

    这一巴掌可是真拍疼了花无谢，他“嗷”一嗓子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笑眯眯的抱怨：“你怎么下手那么重啊，我是真疼！再说了，你喊救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现在说我怕疼。”

    正常情况下，一听花无谢喊疼，夜尊肯定是要教训一下让他“疼”的那个人的，不过谢千寻下一句话倒是让夜尊收了手，暂时和谢千寻站在了同一阵线。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谢千寻一脸担心的看着花无谢，心有余悸的嘱咐，“那些人可是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怎么了，我怕他们呀？”花无谢一脸满不在乎，“我告诉你，你下次要是遇到危险了，我还敢上去救你！”

    谢千寻“哼”了一下，说：“你以为那些人敢伤我？我可是金枝玉……”叶字没说出来，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连忙换了词：“玉龙护体！”

    “玉龙护体？”花无谢一脸茫然，啥意思？有什么特殊的讲究？

    谢千寻吞了吞口水，连忙转移话题：“不过说真的，你的武功没有天哥哥高，你下次就不要再逞能了知道了吗？”

    花无谢毫不在意的“切”了一下，丝毫没把这句话当回事，是不是逞能他自己知道，关键还是在于，他不忍心让谢千寻受伤——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舍不得她受伤。因为谢千寻是大哥的心上人，还是因为……谢千寻像公主？

    上完了药，夜尊把谢千寻给拎了出去，谢千寻挣扎了半天挣脱不开，只能嘴里嚷嚷：“喂喂喂，夜尊，沈面面，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像拎小鸡似的这么拎着我？！”

    夜尊嗤之以鼻。

    把谢千寻扔出门之后，夜尊对花无谢说：“看你受伤我很难受，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花无谢难得看见夜尊这么柔软的一面，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哥哥，他都觉得很感动，穿戴整齐后他笑眯眯的安抚：“这次是我大意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

    夜尊眉毛一凛：“还有下次？”

    “不，没有下次了！”花无谢噗嗤一笑，这时候的夜尊好像炸了毛的猫。

    “都这么晚了，你穿戴这么整齐干嘛？”

    “千寻肯定也受惊了，我去小厨房给她弄点汤压压惊。”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啊？要不是她非要跑出去，能受惊么……”夜尊愤愤不平，明明是谢千寻害他受伤的，可他怎么就放不下谢千寻呢？

    花无谢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对她好。”

    夜尊无语，反正，他更讨厌谢千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