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雷鸟说要和耒末比试比试,看看他到底长进了多少。而蒲牢就坐在院中的藤椅上乘凉。
果然是到了秋天了,除去早晚明显的降了温,就连着中午这会儿,都不像夏天那么炎热了。
虽然吹过的风还带着丝夏天的感觉,但是这树上开始泛黄的树叶,提示着秋天已经来了。
哎,吃饱饭有个舒服的午睡,这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啊。
可耒末不让他如愿,说师傅也看过了,饭也吃了,就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休息,拉着蒲牢就离开了。
“我想睡觉,好困哦。”出了“鸣栖洞”蒲牢跟在耒末身后。
“打起精神,还要找你哥哥们呢,他们那里肯定有魔种,你不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魔种害怕吗,找一只了试试看啊。”
“嗯。”蒲牢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咚!”忽然一声巨响,吓得蒲牢一个哆嗦,困意瞬间没有了。
随后就看到前方一棵树倒了下去。
“怎,怎么了?”
“过去看看。”
蒲牢和耒末赶了过去才看见,是睚眦,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站在那颗断了的树旁边,紧握着拳头。
“二哥。”看到睚眦一人个人这副模样蒲牢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睚眦抬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二哥你去哪?”
“跟你没有关系。”睚眦那沙哑的声音都不像他原本的声音了。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蒲牢有些担心的跟上前去。
“别跟着我。”
睚眦迈开步伐,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蒲牢看着他的样子被惊到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睚眦为何伤的这么重。
“二哥,你的腿…”蒲牢担心的拉住往前走的睚眦。
睚眦像瞬间暴怒一般,一把抓起蒲牢的衣领狠狠的说道:“我说过了,不要跟着我!我不需要关心。”
然后将蒲牢推到一边。
“哥哥!”
他不能让睚眦受着伤一个人在“湖渊山”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不能不管你的腿这样走下去,伤的这么严重不处理可能会废掉的。”
即使威胁他,把他推开蒲牢也做不到看着睚眦这样不管。
“废掉?”睚眦看着蒲牢,那眼睛中的怒气竟然一点点变为失落,“他下那么狠的手时,从未想过会不会废了我这条腿。”
“谁?”
睚眦苦笑一声并没有回答他。
“睚眦!”听到这边一声巨响,囚牛闻声赶来。
“大哥。”蒲牢看到囚牛也是受了微伤,因为追着睚眦过来而有些气短。
而睚眦看到囚牛的时候瞬间眼中充满怒气,转头就要走,他不愿多与囚牛说一句话。
“睚眦,有什么话我们说明了,憋在心里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睚眦转过头,看着囚牛,眼神中渐渐露出了狼的本性。
“还不明了吗?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怎么废一条腿还不够吗,还要我卑微的跟你道歉是吗。好,很抱歉,我再一次让你受了伤!很抱歉,作为次子的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个嫡长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岂是要你道歉,你这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们迟早会有隔阂的,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啊。”
“隔阂,早就有了,从一出生就有了。你是龙母之子,又是嫡出,深受父皇重视。我即使再努力,外表看起来再强大,活的,依旧不过如灰土一般。”
“我从没这样想过,父皇今日确实下手重了,可你不该去顶撞他,更不该说他不配为人父。”
“你从小就在别人的认可中长大,有父皇和龙母的宠爱,你体会过从小没有父亲的感受吗,你体会过飞升后必须放弃母亲的痛苦吗,你知道狼族的生存法则有多残酷吗,你知道我的母亲为了我能在狼族生存下去付出的是生命吗,你没有体会过我的生活凭什么劝我!”
囚牛确实没有体会过这些,他不像其余八子那样,他从小就生活在天宫,没有经历过睚眦小时候的生活,也没有体会过嘲风飞升后离开母亲时的痛苦,更没有体会过蒲牢从小身边没有父母,独自长大的孤独。
“他说他厌恶我如我母亲那样凶残的性格,可我们母子若想在狼族生存下去,谈何容易,那时的他又在哪?他凭什么厌恶,他有什么资格厌恶。”
第一次,囚牛第一次看到睚眦哭了。
“我稀罕这个龙子吗?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只是一匹狼。”睚眦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毅然决然的转身。
“睚眦,”囚牛微微颤抖的呼喊出声,“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心中的委屈和难过,我们回去吧,你是我的弟弟,即使我们吵架我也从没想过让你离开。”
“我不需要谁的怜悯。”
蒲牢大概也了解了事情的原因,应该是囚牛又一次受了伤,父皇大发雷霆,睚眦最不愿的就是有人说他母亲的不好,所以顶撞了父皇,而父皇一怒直接打断了他一条腿。
蒲牢拦住了睚眦的去路,“二哥你不要冲动,我们是亲兄弟,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恩断义绝的。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吗?你的腿真的需要治疗的。”
“睚眦,虽然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并不适合插手,但是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这里是神魔交界处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不易久留。”耒末也劝睚眦先回去吧。
“一个个都来做说客是吗?”睚眦冷漠的看了看他们,只要他走一步,他们就往前走一步跟着他。
“别逼我对你们动手。”
“睚眦,你的气生够了吧,即使这样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吧,你拖着这条受伤的腿要去哪。”
忽然睚眦运转灵力对囚牛发起了攻击,下手毫不留情,蒲牢和耒末都未反应过来,可灵力瞬间到囚牛面前的时候睚眦一挥衣袖那道灵力狠狠的砸向地面,他像是在宣泄般,狠狠的又砸了两下才撤回灵力,他始终不愿对自己的哥哥下狠手,他恨,可囚牛又有何错呢。
“滚,你们都滚!”
“睚眦。”
“二哥。”
他们知道睚眦此时心里肯定难受。
忽然,地面像是晃动了一下,几人都有些站不稳脚步。
“这是怎么了?”蒲牢问道。
“轰…”地面振动越来越厉害,像是触到了什么机关一样,睚眦和囚牛脚下的土地忽然塌陷,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下就掉了下去。
“大哥,二哥!”蒲牢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看到眼下的状况时蒲牢惊呆了,这下面竟然有一口很大的井,那口井深不见底,里面竟然有一股力量往下吸引,而幸运的是塌陷下去的土地有一块正好掉落在井口上方,连着地面上一根树根,而囚牛和睚眦正紧紧的抓着那块塌陷下去的土地。
两人的状况很危险,蒲牢赶快施法用灵力将这大块的土地保护起来,生怕他俩动一下土地松动而全部掉下去。
而蒲牢的灵力实在有限,两人的重量再加上这一大块土地,很明显有些吃不消。
“耒末,快来帮吗!我快要撑不住了。”
耒末脚下的土地晃了两下停止了,他也赶紧跑过来,看到这个场景时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使用灵力一起帮蒲牢。
不知为何这口井下,仿佛有大量的力量吸引着,他们一点点下坠,囚牛和睚眦根本使不上灵力,更不能动一下,可能谁移动一下两人就会同时掉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大哥二哥你们坚持住,我们一定救你们上来。”
可是虽然这样说,他和耒末也只能固定住土地,连往上移动一下都困难。
囚牛看着下面的井,“这应该是神魔井,通往虚无之地的入口。”
神魔井,通往虚无之地的入口,在六界浩劫以后,防止有人再次闯入虚无之地,这里就被五位众生首者设下了结界,除非五人合力解除结界否则要是有人私自进入神魔井就会被结界吞噬,也会触发井内的机关,根本不会让闯入之人活着离开这里。
“神魔井!”蒲牢经常看那些关于六界浩劫的书籍当然知道神魔井是什么地方。
既然是五人合力设下的结界,他们这次触发结界天帝他们自然也能感应得到,他感到结界的异动立马赶了过来,而在魔界的魔尊似乎也感应到了结界的异动,竟然也赶了过来。
看到父皇来这里,蒲牢似乎看到了救星一样,“父皇,父皇你快来救救大哥和二哥,他们在里面。”
“什么,囚牛也在里面!”
天帝赶紧走过来,看到里面的场景倒吸一口气,这根本没办法救他们,只要轻轻一碰,那块土地绝对碎裂,两人都得掉下去。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块土地忽然往下滑了一大截,天帝瞬间紧张了起来,“把囚牛救上来!”
“根本不行啊父皇,这没办法动的。”
“一个个救。”
“不行的,只要一个离开另一个失去平衡肯定会掉下去。”
天帝看着下面的两个人,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一时间他犯了难。
在下面的睚眦嘴角露出来一丝苦笑。
“不管怎样,囚牛必须毫发无损的上来。”
果真,他就知道自己定会是被抛弃的那个。
“那个二哥怎么办。”
“父皇,救睚眦,睚眦受着腿伤,他已经快撑不住了。”囚牛看着睚眦心疼道。
忽然一个身影闪过,直接跳入了神魔井中,果断的将睚眦拦腰抱起,拉着手中的树根直接上去了。
而这一系列动作又快又准,仅仅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是因为这人的举动土地瞬间碎裂,囚牛也直接掉了下去。
天帝一下子慌了神,顺着神魔井就跳了下去,一瞬间紧紧抓住囚牛的手,而蒲牢也算反应的快,赶紧施法将灵力缠在天帝的腰身,在重力的吸引下,蒲牢也差点被带下去。
耒末紧紧抓住蒲牢,站在地面上的魔尊看着他们四个人,将怀里的睚眦放了下来,运转灵力将他们拉了上来。
“渊馗!你做什么。”天帝愤怒的问他。
“救个人都要那么磨磨蹭蹭的。犹豫这么久可真令人伤心呐,呵呵。”很明显渊馗的话里有话。
“你知不知道这样莽撞很可能害死囚牛。”
“怎么可能,有你这个父皇在,他可比睚眦安全多了。”话语间他往前站了一步,站在睚眦的前面。
“快去看看你的儿子吧,万一胳膊废了可怎么办呢,需要赶紧治疗呢。”渊馗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生气,也不知道为何会替睚眦打抱不平,可能刚刚看到天帝如此不平等的做法吧,宁愿舍弃睚眦不救都要囚牛毫发无损。
睚眦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语不发,看清了,他彻底看清了,这辈子都奢求不到他的父爱。他明白了同在危险中,自己是那个可以随时舍弃的人,他连想都不愿想其余的办法,心里只想让囚牛赶紧上去,脱离这危险的地方。
“回神界!”天帝放下这句话后,带着囚牛就离开了,蒲牢和耒末也听了天帝的被一起带了回去。
“哈哈。”
忽然,睚眦笑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他笑的很大声,且又悲凉。
渊馗就这样一直以背对着他的方式站着。
真是可笑,没想到最后救自己的却是别人,他最尊重的人啊,他的父亲啊,亲手把他推向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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