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骷髅会所最大的格斗厅——万人骨厅,一扇华丽的巨型人骨吊灯之下,一个由无数人骨堆砌而成的十米高台,上面满是用肋骨镶嵌成的精致图案,还有四座小小的骷髅尖塔分布在四角,少年弗利就躺在上面,如同被献祭的活牲一样,浑身淌血,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起来!起来!别装死!”
“格达大人,加把劲!今天一定要干掉这小子!”
“就是就是!大少,这回可千万别手软!”
“踢他!踹他!打死他!”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兴奋地拍着桌子跺着脚大吼大叫,沉浸在失去理智的狂热之中,享受着鲜血淋漓的快感。
很快,一个壮得像一座山的男人满脸通红地走了过来,仰头灌了一口烈酒,将酒瓶往台上狠命一摔,然后一脚踹过来,奄奄一息的少年被踢得横飞了出去,撞塌了骷髅尖塔一角,滚落在了高台边缘,也滚进了刚好跑到大厅入口处的桑颉视线当中。
尖锐的嘘声,起哄声,欢呼声,从两侧的看台雷鸣般传来,最终汇成一道异口同声的巨大声浪,“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在这巨大的呼唤死亡的洪浪之中,桑颉一时呆立当场,继而目龇欲裂,双眼通红得似乎下一刻就会流下血来,浑身颤抖不已,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心快要爆炸一样想要呐喊。
本已昏昏沉沉的弗利无意中瞥过来,看到桑颉的瞬间心跳差点停止,勉力睁开一只眼,恶狠狠瞪着他,吃力无比地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走!”
桑颉紧紧捂着嘴,泪流满面,拼命摇头,一步一步朝着高台走过去。
身后,黄毛气喘吁吁赶到,一把紧紧拽住了桑颉,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走!格达对小孩子绝不会手软。”
不,应该反过来说,那就是他最大的乐趣,拿无力反抗的小孩子取乐。
“起来起来!起不来就给老子滚下去!”高台之上,喝得醉醺醺的格达一声暴喝,又是一脚踢过去。
眼看着弗利从高台跌落下来,桑颉死命挣开了黄毛,疯了一样跑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弗利伸手紧紧抓住了高台边缘一根凸起的腿骨,身体悬空,就这样挂在了半空当中。
划伤的手上鲜血不断滴落,“啪嗒啪嗒”打在了脸上,剧烈疼痛如狂潮卷来,弗利眼前一黑,打滑的手再也撑不住,五指一松,掉落了下来。
桑颉伸出双手拼命扑了过去,接住了掉落的弗利。
“咚”!两人同时倒地。
桑颉垫在了下面,被压得闷哼一声,双手却依然紧紧抱着弗利,脸上涕泪横流,几乎泣不成声,“弗利,弗利,你还好吗?!”
台上的格达扶着骨塔,目光阴沉的俯视着两人,“你是谁?谁许你救他了?!呵呵,坏老子好事,自找死路!老子成全你们!”
格达大少说着就是一拳砸下。
“砰”!半座骨塔被直接砸飞,对着地下倒在一起的少年当头砸下。
桑颉浑然不觉,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怒吼,只顾抱着小伙伴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眼见就要被砸个正着,弗利忽然睁开了眼,翻身抱着桑颉一个打滚,险之又险的避开了。
“哐”!骨塔落地,摔得四分五裂,破碎的骷髅头骨碌骨碌滚得满地都是。
“笨蛋!谁让你来的?!”弗利愤怒的低吼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将桑颉紧紧按在自己的身子底下,双手抖个不停,“多管闲事!你个蠢货!”
桑颉伸手紧紧抱住了暴怒的少年,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里挂着泪珠,在他胸口蹭了蹭,“弗利!弗利!”
“蠢货!”弗利嫌弃地撇开头,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弗利,这次换我保护你!”桑颉一个翻身爬起来,将弗利掩护在了身后,抬起头冲着上面大喊道:“格达大人,我是一个纯正的ALPHA,体能和精神力潜能双S级,我愿意用我自己换弗利一命,求你放过弗利,送他去医疗舱治疗。”
格达站在高高的台阶顶端,阴沉着一张大方脸,听到桑颉的话顿时嘎嘎大笑不已,“来都来了,你以为你跑得掉?在老子的地盘,跟老子讨价还价?没见过这么蠢的蠢货!”
看台上也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有人拍手鼓掌,有人大声吆喝,气氛被炒得相当热烈。
桑颉掏出一把弹簧小刀,唰的一下打开,对着自己后脖颈处的信息腺体,毫不示弱,“不答应,我可以毁了它——我知道,你们需要的是活体!”
万人骨厅高高的屋顶下一串串头骨垂落着,个个脸骨朝下,注视着高台上的男人,也注视高台下的少年,看着瘦弱的小男孩将刀尖紧紧抵着腺体所在之处,鲜血一点一点沁出来,渐渐染红了衣领。
格达从台阶上一颠一颠的走了下来,一副突然来起了兴致的模样,“哟,还是个懂行的,了不得,了不得。”
见对方似乎毫不在意,桑颉顿时紧张起来,大叫道:“你别动!你们谁都不许动!只要敢动,我立刻就毁了它!”
格达又嘎嘎笑起来,声音如同午夜枭叫一般渗人得慌,脚步却不停,人也很快下了高台,猫戏老鼠一样,一点一点逼近桑颉,笑得戏谑又阴森,“不让我们动,怎么给你的好朋友治疗?”
桑颉紧紧抓住弗利的手,努力想要抑制住发抖,“你发誓,只要你违背承诺...这辈子,下辈子...你...你都赢不了格里!”
最后一句出口,弗利就知道不好,不由闭上了眼睛——这个笨蛋!
看台上的鼓噪忽然戛然而止,空气瞬间凝滞。
格达敛了笑,脸色变得铁青,目光格外阴鸷,忽然看向上方怒吼道:“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哗啦哗啦”桌子椅子倒了一地,看台上的百来号人一哄而散。
整个大厅忽然空荡荡的,安静到可怕,只有格达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呵呵,还真是好朋友,知道得不少。”格达狞笑着步步逼近,面容扭曲得十分吓人。
桑颉浑身都在瑟瑟发抖,手上的小刀也不觉进了一寸,鲜血流得更凶了,“别,别过来!”
可惜被威胁的对象充耳不闻,三两步蹿上前来,一拳打落了他手中的小刀,等桑颉反过来,自己已经被一只钢筋铁骨般的大手紧紧握住了脖子,被提举了半空之中,对上了一张狰狞的大脸。
“发誓?承诺?什么玩意?!你以为我会在意?你这样的,老子想要多少有多少,这格斗城里替代品多得是!”
气管被扼住的桑颉满脸涨得铁青,挥舞着双手使劲抓挠对方的手,双脚在半空中胡乱踢打,“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在敌人压倒性的力量面前,这些挣扎如同蚂蚁撼大树般可笑,全是徒劳。
桑颉又是气愤又是绝望,干脆破罐破摔,狠狠一口唾沫朝对方脸上吐过去,破口大骂,“土疙瘩!臭疙瘩!人渣!畜生不如的狗东西!老子做鬼都都不会放过你!”
“骂得这么凶,还不是照样吓尿了!”格达偏头避过,拎着桑颉晃了晃,口中嘎嘎笑个不停,难听得像乌鸦叫。
有液体淅淅沥沥的滴下来,落在了地板上,桑颉血色上涌,脸色变得黑红黑红,手脚吓得冰冷,仍不忘瞪大了眼睛使劲挑衅,“我呸!”
格达大怒,举起桑颉就朝地上狠狠摜去。
“弗利!”桑颉忍不住尖叫一声,紧紧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弗利猛然一跃而起,抱住了即将头撞地的桑颉。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两人在地板上梭出去老远,直到撞上厅口的柱子上才停下里。
弗利只感到胸口炸裂一般的疼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手蓦地一松,桑颉就从他怀中滚了出去。
“敢跟老子讨价还价,作为回报,我会把你最好的朋友、我最钟爱的弗利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做成走廊里的灯台,铺成墙上的花纹,”格达走过来,一脚踩在桑颉的头上,狠狠碾了碾,“至于你,小兔崽子,我会让你知道,投生成人,是多么抱歉的一件事!”
“混蛋!狗东西!你一定不得好死!”忍不住尿了裤子的桑颉强忍着内心的恐慌,口耳鼻流血不止,嘴里仍咒骂不停。
“呵呵,叫啊叫啊,骂啊骂啊,弱者的叫唤,屁都不是!你当老子会在意?”话是这样说着,脚下却更加用力了。
弗利死命的瞪着桑颉,眼神像要吃人,心知他是为了转移格达的注意力而故意为之,想要阻止,奈何浑身无力,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要说话,张开口却是一个劲的咳血,是内脏破裂,肋骨也全断了。
笨蛋,争取时间有什么用?又不会有任何人会来救我们!
不过是多一个人枉死。
桑颉望了倒在血泊里的小伙伴一眼,脑海里白叶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的光闪了闪,很快黯淡了,小哥哥就算找到了地方,没人带路,也进不来啊,更何况,还有那么重要的、绝对不能放弃的比赛。
少年忽然咧嘴一笑,笑容又傻气又纯粹,然后努力偏过头来,彻底豁出去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恶狠狠瞪着格达,几乎是一字一顿,“弱者?你不也是?父子三人,就你一个垃圾!就算嗑药也一辈子赢不了人家,永远只能在暗地里嫉妒得发狂!冲着小孩子发泄无能的怒气!你个嗑药嗑到废的废物!你老子我鄙视你鄙视到死!”
“找死!”格达瞬间暴怒,提脚就往少年心窝子里踹去。
“等等!”弗利飞快思索着脱离绝境的对策,心念电转灵光乍现,撕破了嗓子大喊道,“格达大人!我有你们正在找的......”
恰在此时,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忽然响起,“请问‘坏人好事注定不得好死的格达’先生在吗?”
“什么?!”被打断的格达闻声暴怒,扭头看向来人。
“快递,请签收。”一只顶着包裹的螃蟹小哥出现在门口。
“快递?什么快递?!”
“死神大人的快递。”一道清亮的声音横插进来。
与此同时,一团庞然大物横飞过来,狠狠砸在了格达惊愕的蠢脸上,将他整个人砸出去老远。
“什么人?滚出来!”格达大喝一声,一把掀开压在身上的家伙,跳将起来,恶狠狠瞪着厅外。
话音刚落,又一个庞然大物从螃蟹小哥的头顶飞出来,再次将他狠狠砸倒在地。
白叶拍了拍手,走到桑颉面前,摇了摇头,一脸不解,“才一会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挺能的啊。”
“小哥哥!”桑颉愣了一瞬,无以言表的狂喜充塞胸膛,顶着一张猪头脸咧嘴傻笑不已,继而失声痛苦,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蹭到了弗利身边,拼命摇晃着小伙伴,“弗利,弗利,快看,快看,小哥哥来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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