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妆奁前,晏安然看向镜中少女。
约是十六七的年岁,盘起的发髻上别着根素色白花的发簪,杨柳细眉浅浅弯起,柔媚双眸清艳,眸光平静无波。
白皙脸庞透着病态的娇柔美丽,被身上一袭孝服衬得多了几分美貌。
悠悠叹息自未点而朱的唇上吐出。
晏安然暗道,难怪常人总说,女要俏先戴孝,眼前这镜中少女,妥妥一朵娇弱俏丽的小白花形象。
环视四周环境,处处透着古韵大气的布置,显然她这原身生活在非富即贵的人家。
此时,屋内除她外,再无别人,晏安然在心里唤出系统,道:“接收剧情。”
【剧情已传输。】
这次她的身份是富甲一方的楚家独女楚云锦。
楚云锦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而她则出生带疾,被大夫诊断活不过十八。
而今,将将十七岁的她,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宗家旁亲见偌大楚府,万贯家财落到她一个孤女身上,纷纷使劲力气想要从她手里夺取。
楚云锦自幼喜欢上她的表哥,可惜表哥出身低微,弃文从武去从军,虽有书信往来,却已经许多年不曾再见。
孤女守着万贯家财,生活变得如履薄冰,最终连半年头没撑到,就一病不起,紧随亲父而亡。
那家财万贯,以及楚府的一切被她送给了边境的表哥。
表哥裴呈彦是书中男主,出身贫寒,一心想出人头地,过人上人的生活,为此他放弃从文奔走边境成为军中谋士。
他清楚表妹心许自己,可她活不过十八岁的‘诅咒’不仅吓退别人,也让他退避三舍,纵然也喜欢她,但裴呈彦更想有个能陪他共度一生的人。
得知表妹把所有家产留给自己,裴呈彦一脱贫苦之姿,利用钱财在军中为自己拉拢人脉,最后入了谢大将军的眼,不仅迅速官生几级,还与谢大将军的女儿谢雨昙成了被人人称羡的一对。
无人再记得楚云锦。
纤细手指触碰镜面,望着镜中少女,晏安然深深描摹她轮廓,叹道:“傻姑娘,你的表哥真心里有你,又怎会因你的病而退避三舍。”
“可惜我也不懂喜欢到底是何种体验,只是给他一切你所拥有,只愿他过得更好?”
独立空间里,系统听到宿主的话,不知为何有种颤栗。
“小姐,陈管家让我来问,今晚要去点灯吗?”门外的丫鬟敲门问道。
今夜是楚父头七的最后一晚,按规矩,楚云锦是要连守七夜,楚父弥留之际还在心疼独女身体不好,特意交代不让她守夜,只在大堂点灯即可。
连着几天,这点灯的人都是楚云锦,只有昨天在点灯后,楚云锦伤心过度昏了过去,到今天才醒过来,陈管家担心她再触景生情,想要阻拦,最后还是派了个丫鬟来问。
晏安然闻声,起身去开门,对外面的丫鬟道,“去安排吧,今晚我守夜。”
丫鬟一惊,没发现小姐的变化,担忧道,“小姐身体根本受不了守夜的苦,不如还是只点灯吧。”
“我想送父亲走最后一程。”晏安然垂眸低语。
丫鬟见不得她失落难过的样子,“我……我去问问陈管家,现在时间还早,小姐你再多躺着休息会儿。”
“好。”晏安然点头。
丫鬟离开,边走边后知后觉发现,小姐比昨天又美了。
楚云锦受楚府所有人的喜爱,脾气好,长得美艳夺目,美名远播的同时还有她活不过十八的‘威名’。
等晏安然来到大堂,见到大堂中央的祭奠,心里一阵难受,她手附在胸口轻轻喘息,这具身体是真的虚弱,走一点路就喘的厉害。
陈管家拿着油灯过来,看她难受的样子,心里不忍,劝道:“小姐,时间还早,先到一边坐会吧。”
晏安然摇摇头,伸手去拿他手里油灯。
“我想送送父亲。”
陈管家叹气,没再说话。
今天楚家宗族特地派人来问,楚家的当家人走了,就剩下这一个独女,不如就让她回了族里,有族人照顾也是好的。
这话说是这么说,谁都明白这是他们想要觊觎楚家的财产,把小姐拉拢过去,再等不到一年小姐也去了,这所有财产就都是他们的了。
晏安然点亮堂内所有白烛,跪在堂前,默默拿起黄纸烧起来。
陈管家跟着跪在她身旁,一起烧纸。
“陈伯。”晏安然烧着纸,唤了声陈管家。
陈管家抬头看她,问:“小姐可是有事吩咐?”
晏安然点头,“我想从族里挑个男孩,过到父亲名下。”
她只是简单一提,陈管家瞬间明白她的含义,眼里泪花闪烁,话里哽咽,“小姐。”
“父亲已经走了,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这楚家的一切,我不愿便宜给别人,选个孩子过到父亲名下,也算是延续我这一门支脉,父亲泉下有知会欣慰的。”晏安然抬头看向陈管家,“陈伯,我只相信你,我把楚家托付给你了。”
陈管家泪眼婆娑,“小姐你放心,老奴一定会守好楚家。”
晏安然不是原主,她不愿再续原剧情那样,把楚家所有的一切都送给裴呈彦,换来他的平步青云,携美眷过人上人的生活,却没有人记得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楚云锦。
她不知道在把楚家送给裴呈彦后,楚府里的人都怎样了,陈管家又如何,这些都没被记录在剧情中,但只要细想,她也猜的到一二。
晏安然不愿这样。
她只要完成原主的希望就好了。
除了想去边境找裴呈彦,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外,最向往的就是外面的世界。
毕竟,原主她到死都未曾出过楚府大门一步。
“我想一个人静静。”晏安然低首说道。
陈管家抬手擦擦眼泪,叮嘱她不要累着了,就起身离开。
晏安然默默烧纸,呢喃细语说,“既然遇到了,而我又刚好有此能力,就让我代楚云锦送你入轮回,与她再续这份亲缘如何。”
细风拂面,堂内烛火摇曳。
暮色临至。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微风循循,晏安然抬起头,看向烛台前那道明明灭灭的透明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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