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刻。
餐桌上已准备好了晚餐,徐妈收拾完厨房出来,大厅里还是只有辛于一人。
“大小姐,苏行少爷呢?”
辛于合上手里拿着的书本,抬头看她,“厨房都弄好了?”
徐妈点点头。
辛于侧头看着漆黑窗外的风雨,此时已不若先前的爆烈之势。
“今天也没什么事了。”
徐妈面色犹豫,“苏行少爷?”
“在楼上。”辛于平淡回应。
二楼上是苏家人的私人空间,除了固定的打扫时间,是不允许他人上去的。
徐妈闻言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辛于上半身处在灯光的阴影处,炽亮的光只到她雪白的下颌处,精美绝伦仿若玉白石雕塑。
不多时,徐妈已离开。
辛于才起身,就听到楼上走廊传来的脚步声,犹如鹅石碰击,清脆鸣音之感,辛于立于下侧抬头望去,他已来到阶梯前。
少年乌黑漆发,微带水汽,刚洗过澡的模样,墨水般眼睛向下投来,有一股湿漉漉的感觉,着雪白衫柔软棉裤。
少见的是他今日脚上未着正式鞋袜,只一双露趾黑拖,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生得十分如玉雪可爱的脚趾头,与他冷淡自矜的外表很不相符。
苏行今日失去了往日的严谨。
“来了。”辛于脚步一转,走向餐桌旁,“坐下吃饭。”
“嗯。”苏行嗓音低哑,喉咙微痒,抬手轻掩嘴唇,断断续续的两三声咳嗽从嘴里传出。
他于辛于对面椅子坐下,两人此时都拿起了食筷。
厅内很安静,用餐的两人都是食不言,除了时而传来碗筷碰撞的清脆音,以及苏行时不时的咳嗽声。
很快,辛于放下食筷,拿过纸巾擦完嘴角起身离开,从门厅的储物柜里翻出医药箱,挑出三三两两的药物,重新来到餐桌旁,她把手上拿着的药物放到苏行面前。
“这个冲泡,这个吃两粒。”辛于的手指搭在蓝色药盒上。
苏行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抬头轻道:“谢谢。”
辛于离开后,窗外的夜雨又有了暴风肆虐的趋势,大厅内灯光透彻明亮,苏行站在厨房的吧台前,轻喝着微甜的药水,混合着喉间的胶囊颗粒一起下肚。
放下杯子,苏行关了厅内的光炽灯,一一打开了晕暗的夜灯,昏色打在人身上,仿佛置身晕晕欲睡的触感之中,苏行迈步踏上二楼阶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是夜。
漆黑的房间里,苏行浑身冒着虚汗,他躺在床上,昏睡的脸蛋上是一片红彤彤,他的鼻腔里发出了难受的呜咽声,细碎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左手下意识地摸到床头的空水杯就直接放置唇边,仰头努力好一会儿,他不甚清晰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水,水……”
空水杯被他落下,不稳地从桌面倒落地上,霎时,玻璃就破碎成片。
高烧到头脑不清的苏行则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一路来到一楼大厅的厨房,终于顺利地喝上了温水,只一点倒水过程危险而又令人惊心动魄。
心满意足的苏行又跌跌撞撞地走上阶梯,不多时,他站到辛于的房间门口,房门紧闭,根本不是他先前推门而出未关的自己房间。
可此时的苏行根本想不到,红着脸颊的他只是抬手就砰砰地敲上门板,他整个身体倚靠于门板,左手富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敲不停。
时值后半夜,正是深睡时期。
可敲门声一声接一声,非常有毅力,辛于又是浅眠的人,不多时就已起身坐于床上,屋内黑暗,她抬手点了桌前的灯。
炽亮的白照亮了整个房间,辛于赤脚走到门口,打开门,猝不及防地倒下一个人,重重地压在了辛于的肩上,很快,辛于退后一步,把肩上的人一甩,砸地声很响,辛于也看见了他的脸。
是苏行。
满面通红的样子。
他后脑勺着地时,本能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声,此时他眼睛半闭半睁地躺在地板上,叫人不清楚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苏行。”辛于叫了一声。
“痛痛。”发高烧的苏行身体诚实极了,还知道叫痛。
蹲下身,辛于摸了摸苏行的额头,很烫,她又摸到脸颊、手臂,都烧得仿佛火炉。辛于伸出两根手指放到苏行面前。
“这是几?”
“痛痛。”可苏行只一个劲回答:“飞飞。”
“痛痛飞飞。”
辛于确定现在的苏行很不清醒。
辛于从苏行旁边走过,来到床头拿过手机拨通了家庭医生的号码,简要明快地叙述完苏行目前状态后,家庭医生表示他半个小时后抵达苏家。
辛于轻踹了苏行一脚,道:“起来,去床上。”
“痛~”苏行呜咽着。
辛于不耐地盯着他,良久,她到底还是动手把人拖到了床上,而苏行一沾床就变得无比安静,将寝不言守到极致。
半小时过去很快,家庭医生终于到来。
辛于站在一旁,看着他检查苏行的身体,“高烧,我给他打点吊水。”
“嗯。”辛于点头。
很快,医生就给苏行挂上了点滴,配好药,他道:“这是饭后的,早晚吃。”
辛于点点头。
医生又看点滴,“换吊水,还有拔针你行吗?”
“可以。”辛于回应。
医生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对辛于道:“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辛于点头。
很快,就目送医生离开了苏家。
辛于挪过椅子坐下,此时的苏行已闭眼睡去,眉眼柔和,模样乖巧,与醒着时大为不一样。
点滴顺着细管向下,一滴又一滴。
窗外肆虐的暴风雨也逐渐停下来,整个夜里仿佛一时之间静了起来。辛于的后脑靠后,倚在椅子上,眼睛微闭小憩。
点滴一共三瓶,等第一瓶点滴快要结束的时候,辛于睁开眼睛,不多时,她便起身拔掉插头换到另一瓶的输液瓶中。
辛于重新坐下,点滴一直在流,不知不觉,苏行的输液瓶便只剩下最后一瓶。
屋外也隐约露出了灰色,不再是黑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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