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课上下来,梁潇稀里糊涂地还是没太懂,苏晓洛高高兴兴地连蹦带跳。
一个愿望,嘻嘻嘻,一个愿望!
凡是他的愿望,哪一个和梁潇无关?
苏晓洛现在活像是平白得了块大奶酪的小老鼠,很兴奋很得意,很想围着战利品转悠。
梁潇看着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子,不由打击道:“好好学习也不是简单就可以完成的,虽然我没有具体要求你要考成什么样子,但也不是随便糊弄就可以过去的。”
苏晓洛走在前面转过身面朝他:“放心好了,我肯定会让你满意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拿到奖品的!”
梁潇摇摇头,跟着苏晓洛回到了公寓。
晚饭是在外面解决的,两人回来只要洗个澡就可以上床了,苏晓洛自从得了一次逞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他的卧室,梁潇的衣柜一半都塞满了他的衣服。
梁潇帮苏晓洛将他的书从包里拿出来,他翻过封面就看到了他写下的名字。
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清秀,相反潇洒恣意,无拘无束,隐隐看上去还有几分嚣张狂放。
只是错觉吧。
“梁潇,我忘记拿毛巾了,帮我一下。”
听着苏晓洛软乎乎带着慌张的呼唤,梁潇合上书:“来了!”
凌晨两点,梁潇在床上睁开了眼。
苏晓洛打着小呼噜双手虚抱着梁潇的胳膊,被子一半都被他甩到了旁边。
睡觉前梁潇享用了下晚餐。
只不过这次他已经随便到只在苏晓洛的手指尖上咬一下了,于是苏晓洛就不满地闹了起来,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下,最后还是梁潇武力镇压了苏晓洛。
在黑暗中他反而看的更清楚。
将手臂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为苏晓洛盖好被子后梁潇才无声无息地离开房间。
他也不是故意在这个点弄出声响,只不过有节课就在这个点开上。
《血族基础理论》
走进实验室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徐乘风靠在墙边上打哈欠,一副命不久矣的沧桑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
梁潇好笑地问了一句,得了一个你不懂的深刻眼神。
白冰也到了,她换了套白色的裙子,乍看上去竟和白百合有点像,但她过分冰冷的眼眸杜绝了所有的联想。
“人都来全了吗?”讲课的老师也算是为老熟人,周落时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眼睛屎都还没弄干净,眯着看人。
白百合可没有给他们定什么班长,一时间无人应答。
幸好周落时也不在意,他只是例行询问走个样式,人有没有来其实并不重要。
“行吧,那我们差不多就开始吧,这门课主要就是讲一讲什么是血族。”
“呵。”有人嗤笑了一声,“我们这大部分就是血族,还要去学什么是自己吗?”
梁潇有点紧张,不好意思,他就是那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那种血族,特别需要详细的科普。
周落时没工夫搭理他,转身拉开了帘子,于是一排排的营养舱全部暴露了出来,有球状的物体漂浮在其中,也有婴孩连接着无数导管在里面呼吸。
“原初之祖该隐是世界上最初的血族,在他的力量下诞生了第一代氏族,再由他们衍生出了第二代氏族,然后是第三代……”周落时敲了敲其中的一个营养舱,“只不过这些对你们来说都没什么意义,因为我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氏族了。”
真正古老的血族早已消失在时光之中,他们有着强大到令天地扭转的力量,可作为后裔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一千年的圣徒战争让整个血族势力都焕然一新,出现了以古老家族为首的长老会,也出现了以新兴血族为领袖的影联盟,还有培养血族的各个学院。”
周落时说话时并没有太多情绪,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地听着,徐乘风站直了身子,从后面走到了梁潇旁边。
“圣徒战争是什么,圣人的门徒?”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周落时的讲解。
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都抬起了眼,他们也很好奇这个东西,虽然历史书上总以这场战争作为转折点,也总能听到家里人谈论这个东西,但从没有一个正确答案。
那是一场战争,可斗争的双方是谁,斗争的原因和结果,一点都不清晰。
“一场战争,叫做圣徒,所以我们叫它圣徒战争。”周落时的眼皮子都快搭拉下来了,“你们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为什么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没为什么。”
这明显的敷衍让年轻的血族们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还不够资格了解后面的真相吗?
“好好听讲,我这个可是考试课,挂了没学分不能重修。”周落时往前继续走,他又拉开了一道帘子,一个人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男人瞪着双眼,脸上半是狰狞半是兴奋,他嘴巴夸张地咧开,獠牙尖锐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他的胸腔那里却空空如也,心脏的部位有个干净的洞。
林深。
梁潇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正好撞到了徐乘风身上,被他看了一眼后才故作镇静地站直身子。
“他是林深,林家的上一个继承人,现在已经完全死亡了。”周落时绕到了床的另一边,方便他的同学们可以围过来。
来的人本来就不同,虽然梁潇很想藏到后面,却还是不得不站到旁边。
林深死不瞑目,但这其实并不是他造成的。
“血族的诞生有两种方式,一是两个纯血孕育,二是通过初拥人类,不过后者现在既杂也乱,已经很少用了。”周落时拨弄了一下林深的手,僵硬的手指转瞬便化为了尘土,“血族的寿命与力量挂钩,所以寿命悠久,而且作为血族,灵魂上会附着血魔力,只要那份魔力不消散血族就可以一直存在。”
他看向了梁潇:“哪怕失去心脏失去头颅也不会死亡,能让血族死亡的方法同样有两个,一个是在刹那间将他身躯的所有部分全部杀死,不给他化为尘沙逃离的可能,二是夺取他灵魂上的血魔力。”
白冰静静地看着整具身体都在缓慢消散的林深,她可以感觉到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波动。
她握紧了自己的手:“他死于后者,是吗?”
周落时伸手抓了一把林深化成的尘土,用手感受了下:“对,他灵魂上的血魔力被吞噬了,然后便彻底死亡了,而林家则将他剩下来的残骸交给了我们处理。”
林久。
梁潇想到了那个最开始出现时滑稽愚蠢的男人,同为新生的他并没有在军训后出现,他不仅仅姓林,同样也是最后留在那里的人。
白冰语气微冷:“既然出了这种事情,学院不准备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解释?”周落时格外困惑,“参加军训是每个来到罗林学院的血族的义务,而学院对军训的结果有解释权,学院的解释就是不需要解释。”
白冰的表情有片刻的碎裂,但她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低下了头。
周落时并不在乎这些多出来的小小插曲,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步调讲课:“如果血族并没有遭遇上面的情况,那么他的死亡就仅仅只会是一场假死,只要有足够强的力量吞噬或者足够长的时间恢复,那他就可以复生,再度回到这个世界。”
“只不过,他的记忆和能力可能因为沉睡的时间而产生偏差。”
梁潇的记忆力很好,因而不需要专门记笔记也能把课上的内容记得一清二楚。
走回宿舍的路上,他脚步有些微妙的沉重。
血族也会死亡。
想想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这世上除了神外本来就没有什么永生的存在,而神明本身,就是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东西。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知道了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梁潇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公寓庭院里的灯亮着,他掏出钥匙慢慢插进了锁扣,弹簧却在转动前先一步弹开了。
“梁潇。你回来了。”苏晓洛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他眼眶微红,脸上慌慌张张的,看到梁潇后更加不安了。
“嗯,我回来了,就是去上个课而已,也没花多久。”
梁潇轻轻笑了下,只觉得一颗心忽地一暖,他抬起手默默苏晓洛的头发。
触感很好,软绵绵的。
“梁潇。”苏晓洛又喊了一声,接着他忽地往前扑了过去,相当用力地抱住了梁潇,双手紧扣,“梁潇。”
他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只能不安地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确定他还在这里。
“嗯。”
梁潇感觉得到怀里温暖的热度,他感觉得到人类的鲜活。
他漠然地眨了眨眼。
“我想吸你的血。”
他第一次,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苏晓洛没有任何犹豫,他仰起头,无比温顺:“当然,只要梁潇想要,我随时都可以。”
牙齿刺破了肌肤,鲜血第一次顺着脖颈滑进了锁骨,残留的余温在片刻后消失。
血族渴求鲜血,他们从中获得力量,获得生命,获得一切。
他们并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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