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师

    算命笔原本是飘在半空中的,偷偷落下,使劲儿往囤囤鼠的嘴巴里钻。

    可囤囤鼠吓的用爪子捂住双眼,牙齿打颤,它又钻不进去。

    阴长黎最慢反应过来,他居然被一个小臭丫头给凶了

    他想说,行,今儿不是天狂剑开窍,便是你项海葵脑袋开花。

    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天狂剑闪过一点儿火花,随后黑光大作

    这

    这傻x剑还真开窍了。

    “阴前辈,真是对不住啊。”项海葵能屈能伸,立马鞠躬求饶,“时间紧迫,您看,这比我扛着剑出去杀妖兽快多了,是、是吧”

    “呵。”阴长黎冷笑了下,一拂袖,“小白,去万骨窟。”

    囤囤鼠得令,吞下算命笔,麻溜的往殿外跑,路过项海葵的时候,用阴长黎看不见的角度,小爪在胸前快速比划了下,好像在说你真牛逼。

    它一跳出大殿门槛,便穿越迷雾,出现在一片原始森林里,树杈上挂着一个小黑球,随风晃晃悠悠。

    它跐溜爬上树,将小黑球取下来,挂在脖子上,开始在林间穿行,前往万骨窟。

    阴长黎和项海葵,都在这颗小黑球里。

    阴长黎口中的剑道高人,身在万骨窟。

    而万骨窟这名字,听着就挺吓人的,项海葵总感觉不是什么正经剑修会待的地方。

    不过,她低头看一眼自己手里的天狂剑,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剑的样子。

    但她没有灵根,老爸想尽了办法,也就只能给她筑个基,现在她有机会修仙了,哪有资格挑三拣四的。

    既然没得选择,想那么多干锤子,练就完事儿了。

    睡了一觉,阴长黎从后殿里的卧房出来,来到前殿,瞧见她也睡着了,就躺在地上,剑当枕头枕着。

    她这四仰八叉的样子,令他嫌弃的挑了挑眉。

    项海葵突然惊醒,浑身紧绷成石头,瞧见是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阴长黎依然是那张微笑脸“不得不说,项姑娘这份接受能力,实在是令我惊叹。”

    项海葵想说哪有啊,她刚才还做噩梦了,梦见自己在水里浮浮沉沉,梦见爸爸红着眼四处杀人呢。

    不过,她也不否认,她的接受能力的确挺强的。

    就像她身体机能的复原能力一样,也很强。

    起初,在孤儿院被那些身体有残疾、性格变态的孩子殴打到皮开肉绽,涂了药,好些日子伤口才会愈合。

    后来习以为常,连药都懒得涂了,伤口愈合反而更快了。

    就像等她再大一些,有力气反抗时,谁再敢在她面前叫嚣,她就敢提着菜刀冲上去和他们拼命。

    最后,整个孤儿院乱不乱,全她项海葵说了算。

    拳头虽然不够硬,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这么个道理。

    “前辈,您找我有事儿”项海葵没有接他的话茬,从地上爬起来,如今不用手套,也可以提起天狂剑了。

    阴长黎打量她这身奇装异服“快到万骨窟了,你需要换个装扮。”

    没错,她是去拜师的,是得庄重点“可我没有”

    阴长黎“随我来。”

    等来到他的藏宝库,项海葵那双眼睛放出的光都快能当手电筒使了。

    其实,这是百货商场吧

    大佬肯定是有物品收集癖啊,怪不得对女人没兴趣。

    她逛了半天,在巨巨巨大的“衣帽间”里,选了一套中意的海蓝色束腰裙,搭配同色羽毛耳坠。

    发髻她不会搞,认真扎个高马尾,也还算利索。

    捯饬好以后,阴长黎带她离开小黑球,进入万骨窟深处。

    项海葵没见到万骨窟的全貌,一出来,就身在“马蜂窝”里了。

    墙壁上布满孔洞,每个洞后都有一双幽绿的眼睛。

    它们可能是怕她前面的男人,都不敢动弹,只用眼睛瞄着他们。

    项海葵毛骨悚然,快走两步,跟紧阴长黎。

    “你怕了”阴长黎反而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项海葵特老实的点头,这阴森森的地方,被一群不知什么玩意儿的怪物死死盯着,能不怕

    阴长黎的表情有些古怪“你连我都不怕,竟然会怕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

    对不起,他说什么

    可爱的小家伙们

    项海葵拍马屁“前辈您这话我听不懂,和您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怎么会怕”

    阴长黎点点头“有多舒服”

    “就是”项海葵本来在想形容词,突然意识过来,这是猝不及防开车了

    本以为一身儒雅装扮,是个文化人,没想到居然是斯文败类

    项海葵赶紧向后退了两步,怕了怕了。

    阴长黎挑眉“记清楚我说的,里面那位嘴硬心软,待会儿,你尽量装的可怜点。”

    “是是是。”项海葵应下来。

    继续前行,抬脚的瞬间,阴长黎一拂袖,那些眼睛就都从岩壁上的洞里缩了回去。

    甬道快要走到底了,项海葵已经可以看到,尽头处囚禁着一个人。

    皮相应该很年轻,头发胡子尽是花白,还乱糟糟的,衣裳同样破烂不堪。

    肩胛骨、双手腕、双脚腕,都被铁钩穿透,闪着电弧的锁链将铁钩与山壁链接起来。

    这场景看上去有点像鹿鼎记里,鳌拜被制服后,被康熙锁在牢房里的情形。

    颇有一种枭雄末路的悲壮。

    难道,这就是阴大佬给她找的剑道启蒙人

    肯定是了,越靠近他,项海葵身后剑匣里天狂剑就颤动的越厉害。

    天狂在兴奋。

    “戚爷。”阴长黎没走的太靠前,驻足之后,微微拱手。

    脚边的囤囤鼠脑袋上顶着一个酒罐子,酒虽未开封,酒香却四溢。

    许是被酒气勾了馋虫,被铁链拴住的戚隐,慢慢掀开眼皮儿“你竟然还没被抓”

    阴长黎笑“我若被抓了,谁给你带酒”

    戚隐冷笑“你除了带酒,你还会带麻烦。”

    阴长黎继续笑“这次不是麻烦,我带了个徒弟给你”

    似乎是在传音密语,隔了一会儿,戚隐的目光,从阴长黎脸上,挪到项海葵脸上。

    此人目光凌厉,似剑锋一般,但眼底却清澈无垢,与他对视,宛如跌进了一片纯净的湖水里。

    项海葵着魔似的,半响才回神,赶紧收回视线,卧槽,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连一个眼神都这么多戏。

    她跪下请安“晚辈项海葵,见过戚前辈。”

    阴长黎问“如何,心境还不错吧。”

    戚隐摇头“心境有什么用,她无灵根,无剑骨,就是个普通人,根本不是修剑的材料。”

    阴长黎莞尔“正是因为困难,长黎才带她来找戚剑皇。”

    “你少给我戴帽子。”戚隐对他那张嘴免疫,丝毫不为所动,“这根本不是人干的事,一百日,让我给她启蒙,你把我杀了吧”

    刚说完,他瞳孔一缩“天狂天狂开窍了”

    阴长黎笑意加深“所以,百日足够了吧”

    戚隐没搭理他,看着项海葵“一直都在听他说个没完,究竟是他拜师,还是你拜师”

    “晚辈”

    项海葵刚要开口,戚隐又道“现在,你告诉我一个理由,说服我。”

    来的路上,阴长黎猜到了他会问这题。

    项海葵想了一路,准备了一套套的说辞,可她临时又将所有准备都抛诸脑后了,只答了五个字“晚辈不想死。”

    不想死。

    更不能死。

    反杀什么的太遥远,恨这世道不公也没精力。

    她现阶段的目标,就只是活下来。

    在父亲闭关的两三年时间里,再艰难也要留一口气,绝对不能死。

    戚隐的眉梢微微蹙起,他这辈子,听过不知多少种答案,这真是最最窝囊的一个。

    可他耳畔却仿佛听到了一颗树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柔弱,微小,却又不可估量。

    少顷,戚隐骤然发神经似的大笑起来“好阴长黎,你送的这个徒弟,我戚某人收下了百日内,戚某人定让她脱胎换骨”

    中州边陲,银沙城。

    阵盘外,立着个身穿飒爽黑袍、容貌清隽的男人,正是项海葵的父亲,项衡。

    阵盘里,则坐着一个留着短碎发,五官深邃的男人,这是项海葵的学长,景然。

    在现代,他只不过失踪数日,然而于银沙城,他已经待了好长一阵子。

    “小兄弟,真是对不住了。”项衡汗颜抱拳,又表达了一次歉意,“我这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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