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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怎样?”陈铭有心不搭理她,不过想想,自己又不能真将她撇开,便忍着气,点头。
“知道!知道你……”
“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药品扔掉,是不是?”陈铭讥讽的看向她,“我为什么要擅自动别人的东西!”
“这……”
“这什么这?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别人的东西不能动,这道理你不懂?”陈铭自觉自己受够了韩苗,说起来的话,也不客气的很。
“可是……”
“可是,因为,那药品是毒药,所以我就应该劝他们放弃?”陈铭拦住韩苗的话,不让她说全。
这会儿,他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当时,把那药品扔掉,现在,何教授夫妻俩已经在受刑了!你信不信?”陈铭冷笑着摇摇头,“你应该是不知道受刑的滋味!韩大小姐啊!那可是活受罪!
且不说,咱们俩会不会因此而暴露,当然,咱俩和暴露也差不多了!多他们俩人交代、少他们俩人交代,也没差别,可是,你以为他们俩人说了,这据点的人就会放过他们?笑话!”
陈铭拿话把韩苗堵的无言以对。
“你不能因为你的好心,而将别人的计划破坏掉!感情,到时候受罪的人不是你,是不是!”陈铭不客气的奚落道。
“可是,那样就能、就能对他们走向那末路熟视无睹么!”韩苗也激动起来,“他们还有一双子女等着他们回去团聚了!”
“那怎么办呢?要是咱们之前不出手的话,他们夫妻俩,也已经自裁了!”陈铭根本没有露出韩苗希望他有的愧疚情绪,“好啦!你不要把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泪点,强加在别人身上成不成?
你以为,你以为,你这是看韩剧?看高兴了,鼓舞高喊;看得感动了,你就泣涕横流?
我和你说,你是不知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就要承认这一点!可同时,你要明白,这世界不是按照你那脑子里构想的粉红世界来的!
这世界就是有很多你看不到的黑暗!
没办法!
你不知道这些,只能说你很幸福,你生活在和平时期,你很幸运,不是么?
当然,我也请你不要把我当成大好人!我不是!
你小姑姑知道我,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不会欺负好人而已!
就这样!”
说完这些,他也不能韩苗说话,又道:“我今儿和你说明白,咱俩的价值观不一样!现在是没有办法,咱俩只能先捆绑在一起,所以,合作是必然!
所以,你也不要费力气来纠正我!你要是愿意,等出去这里,和我大哥调整你们俩人的价值观去吧!
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讨论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的问题了!
对于何教授夫妇俩,我心怀敬意,我敬重他们的选择!但,也仅此而已,我不会出现你希望的所谓愧疚的情绪。
所以,这事儿,请不要再提!
刚才咱俩闹的这一场别扭,现在翻过去了,咱们仍旧继续之前的配合!
好啦,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就先冷静冷静!等你能够心平气和和我谈话了,咱们俩再恢复之前的交流。”
陈铭说到这里,又哼笑一声:“哦对啦,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刚才,要不是那一阵枪声,恐怕咱俩就都要暴露了……也就是说,那阵枪声救了你。
也许,放枪的人,就是之前就咱俩的那人……也许,她一直在暗处观察咱俩,见你没有上树,这才放枪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
否则,不会偶这么巧。
要这么说来,也就是说,正是因为你,她才会有危险……要是她跑出去才好,要是被逮住了,那就是你的罪过儿啦!”
“你!”韩苗气结。
她既生气陈铭言语中的冷酷,又生气他这么说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人要是被逮住了,他不会跟着担心吗?
“怎么?觉得我不关心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么?”陈铭笑道,“不过,我得听醒你一句,要是她被逮住了,一不小心,又抑或是没扛住对方的刑讯,那么,咱俩现在的位置就彻底暴露了,也就是说,咱俩距离被逮住,也不远了。”
“……”韩苗让他的话弄得心里慌慌的。
“怎么?你是不是感到不安啦?”陈铭笑呵呵的打量着韩苗,好像还没挤兑她够一样,“是不是有种想要尖叫着跑开的冲动?是不是……”
“你说够了没有!”韩苗忿然一怒,狠狠地瞪向他。
“OK!OK!我闭嘴!我闭嘴!”陈铭心里的气出的差不多了,也不想因为一时痛快,让韩苗恼羞成怒。
谁知道这女人在尴尬至极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呢!他也不想冒险。
“哎呀!只是可怜我大哥啦啊!”陈铭故意拉长尾音儿,说给她听。
韩苗垂下眼眸,没看他,一时之间,二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都给对方一个大大的后脑勺儿!
……
(陈铭的回忆)
“你怎么又回来啦?”何教授看着面前的、装扮的和他很相像的陈铭,诧异道。
“我想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些水和食品,你们一定要带走……还有这个!”陈铭将一个按钮一样的东西递过去。
不过,何教授没有接。
陈铭皱起眉头,朝那按钮按了一下,示意很安全:“这东西,在你危险的时候,按下去,随身携带,我会去帮你的。”
“孩子,你是不是M国大片儿看多了?”何教授呵呵一笑,摇摇头,“这东西你收回去吧!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超人蜘蛛侠的!你要是好人,这东西只能连累你而已!”
陈铭见他坚定,也不强求。
“有句话,我不得不和您说,有些东西,您和您的夫人……只要吃进去,就再无后悔的可能!人,只有坚持活着,才有其他可能,不是吗?有些决定前,想想自己的儿女们吧!”
何教授闻言,蓦地一笑道:“孩子,你不懂!我这么做才是为我一双儿女好啊!你也不用问我儿女姓甚名谁!也没必要说替我照顾他们!他们虽然不大,但是有我和夫人灌输的知识和认识,是不会活得比别人差的!”
陈铭见自己怎么说,对方都是一副“我意已定”的样子,也只能低叹一声:“那好吧,我尊重您和您夫人的选择。”
“谢谢。”陈铭离开前,何教授蓦地开口道谢,“孩子,记住,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哦,不,应该说,我们夫妻从未见过你们……你们二人,也从没见过我们!请你记住这点!谢谢!”
陈铭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半晌,轻道一声:“好。”
(回忆结束)
夜间的风,凉飕飕的,就那么直接坦率地迎面扑来。
陈铭还是这些天以来,第一次露宿树上。
好在此时还不算太冷,要是再过些日子,天寒地冻的,再这样呆着,就够他受的了。
心里不是很是滋味儿,但是陈铭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一向是自恃于算无遗策的他,这回竟然差点让敌人给前后夹击,这种说不出的憋屈感,让他有点儿无所适从。
这也是为啥他会和韩苗发这么大脾气的原因。
韩苗的不配合不懂事只是引子,他心里憋的气早在被人救之前,就有了。
她心里的气,不是对韩苗,而是对他自己。
可偏偏韩苗没赶好,自己撞到他枪口上了,才会被他一顿呛呛。
不过,这会儿他冷静下来,气也消了,但是对韩苗,却仍旧没有愧疚之意。
不是生气她指责他。
陈铭自问,他这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他向来清楚。
不管是韩苗对他期望过高以至于失望,还是说,她对他产生误会,他都不生气,也不胡觉得委屈。
他要是这么玻璃心,也不会满世界闯荡不是?
他生气的时候,韩苗这人太任性啦。
女孩子任性可以,在他看来这是女孩子的.特.权。
可这人再任性,也得看时候不是?
当时据点的人都追来了,她还不问缘由就耍性子,以至于将她自己和他都陷入了危险之境!
这种行为,已经不算任性,那时愚蠢!
而他,正好儿,特别讨厌愚蠢却又自作聪明的女人!
这也就是她是他大哥的女人,她是韩子禾的侄女儿,他不能不管,要是没有这两层关系,他甩手就走,爱谁谁去吧!
……
陈铭这边肚子里的气渐渐退去,但是脑袋里的想法儿、思绪却兜兜转转不停地起伏,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而与此同时,窝在树杈上的韩苗,也委屈不已。
这次陈铭跟她发脾气,把她和他这次共患难的情谊都打掉了。
她知道,无论是对他而言、还是对她来说,他们彼此就是单纯的未来的嫂子和未来的小叔子的关系了。
也许,天亮之后,他们的相处,就恢复平和了,但是他也好、她也好,都清楚,他们的关系回不到之前了。
先到这里,韩苗心里有点儿憋屈,有点儿不甘不愿不高兴,还有点儿难舍。
“我有什么错!坚持正面的观点有什么不对吗?!”韩苗偷偷地留下两行泪。
轻轻地将泪珠儿抹掉,韩苗这一刻十分想念外面的陈锐。
想到小姑姑说的,陈锐认出了假的她,韩苗心里就分外甜蜜。
这一丝甜蜜,将她心里刚刚涌出的、格外酸涩的味道打了下去。
“什么时候能出去呢?”韩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当时要求留下来的冲动。
“也许小姑姑的想法是对的!”虽然知道就算她想出去,没有陈铭帮忙也不可能办到,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当初也许应该听他小姑姑的话,不在这里逗留。
“要是不在这里逗留的话,和他也不会发生这么激烈的冲突了吧?”韩苗后悔了。
“这算什么呢?”韩苗自己跟那儿将事情翻来覆去的想,“远香近臭?”
“也不知道陈锐知道这事儿,他又会怎么说?”韩苗轻叹口气,心中闪过无数可能。
“要是小姑姑知道这事儿,一定会说我的!”韩苗想想之前没有把话说明就胡乱甩脸子,就有点儿懊悔,“要是我当时能不那么冲动,是不是和他就不会闹得那么僵啦?”
陈铭说不会丢下她不管,这点,韩苗是相信的。
可是,和睦相处和避而不谈的冷淡,到底是不一样的啊!
韩苗不停地默默叹气:“其实,他人不错,就乎我那么多次了,要不、要不还是和他道歉吧?!”
韩苗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此时她才清楚,原来,道歉的话,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说出来的。
之前,能坦然的和他道歉,不仅仅是自己大气,不仅仅是自己为人心胸宽阔,还有他也愿意接受她的道歉,愿意给她这个台阶下。
韩苗扭头看到陈铎的后脑勺,不禁苦笑地想:“现在,他不愿意理他,便以这种拒绝的姿态对她,而她,就当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心中再次叹息,韩苗到底将头转过去。
虽然她想主动求和,但是,她也不是没有尊严的人,她一次次的让他怼一顿,也真是突破了她的自尊。
毕竟,她也是好面子。
面对陈锐,她都不能坐到弯腰,更何况她现在面对的人是他爱人的弟弟呢!
“就这样吧先!”韩苗默默地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她相信,只要她愿意啊,第二天,她是能装成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这么想,韩苗缓缓地眨眨眼睛,渐渐地,眼皮沉重起来。
没多久,便在夜风之中,睡熟了。
……
而另一边儿,在韩苗辗转反侧之时,陈铭已经被睡意笼罩,而当韩苗扭头看向他,想和他和解的时候,陈铭早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
当鸟鸣声逐渐响起,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树林,陈铭和韩苗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眼睛。
“早!”
“早!”
俩人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果然,和他们自己心里所想的一样,他们二人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起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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