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小说:宦官不简单 作者:醉酒千篇
    今天的事情比较多,她又想着把明天空出来给外公准备寿礼,在家陪陪母亲,所以忙到最后回到府里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黑了。

    街边上空无一人,唯有道边还悬着半灭半息的烛灯,随着风悠悠的晃着。

    天有点小冷,但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傅欢坐在马上,外袍紧紧地裹着自己,怀里揣着巴掌大的小酒壶,里面的将装着不太列的酒,有一下没一下的饮着,暖活着自己的身体。

    走在道上悠悠荡荡的,时不时眯着眼睛赏着天上的繁星。

    明明与辽东那儿的一样,但入眼却不是她熟悉的。

    心境不同,处境也不一样了。

    以前身边一起作战的兄弟,现在大部分都归乡了,真正留在京城的也就那几个,平日里都忙,各司其职,见面的机会终归是少的。

    少的让她以为那些日子都是一场梦,让她以为父亲还活着。只要她一回家就会见到,无论多晚,都会听到父亲的笑声,和拿着鞭子追着自己打的场景。

    “唉!”傅欢一手攥着缰绳,轻轻抹了抹马的背上的毛,感叹道:“你跟着我也很久了吧!”

    “真好,有你一直陪着,只有你没变过。”

    她脸色微红,不知是风吹的,还是酒熏的。看到见面熟悉的灯笼,眯了眯眼,轻轻勒住缰绳,让马停下,弯身下马。

    这边脚步还没站稳,那边一道风就朝着背后刮了过来。

    手里的缰绳一紧,片刻后脚步后退,就势将绳子一松,一脚站稳,另一只腿直接…就踹了过去。

    多年的实战经验,讲究快准狠。身体的本能大于头脑的运转,出手更是没有个轻重。

    “嗯”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吃痛的闷哼一声,退后几步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傅欢听见声音,伸出去的脚收回来的同时,挑了挑眉。

    她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带来的危险,而且这个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吸了下鼻子,右手摸上自己腰间带着的佩剑,‘刷’的一下子,几步上前逼近那人的脖子。

    “谁?”声音凉凉的,带着酒气和难掩的冰冷,像极了贴着自己脖子的铁剑。

    安化瑾眉毛都没皱一下,伸出两个手指抵开了分寸,见怪不怪。

    抬头,在黑夜里寻找着傅欢看过来的眼睛,喉咙沙哑,“是我。”

    “什么?”傅欢一僵,顺着他的手将剑移了一点,低头借着不远处的灯笼晕黄的光,对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手臂一甩,收剑入鞘。

    半蹲下身,向着安化瑾凑了凑,伸手摸上了他的脖子,碰了碰刚才自己剑指的地方。

    “嘶”安化瑾扯了扯嘴角,抿着唇看着她。

    傅欢心慌了一下,“疼吗?”

    “哼”安化瑾鼻间单哼了一声,并没阻止她的触碰。

    傅欢指尖触感湿润黏腻,另一只手急忙从袖口掏出锦帕,轻轻地按了上去,“出血了。”

    安化瑾没动就这样看着她,眼睛亮了亮,抬起手抹上了傅欢眉间的蹙起,“你心疼了?”

    “……”本来相安无事的气氛,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傅欢白了他一眼,手下的力道不小心重了,直接就按了上去。

    应该很疼,因为傅欢见到安化瑾的脸都皱了起来。

    “这么晚过来干什么?”傅欢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伸手到他的胳膊下面,撑着他起来。

    安化瑾今晚意外的安静,就着傅欢的力道起来,还没站稳,整个人就斜了一下,脚步虚浮,两条腿使不上力气。

    “怎么了?”傅欢连忙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安辞你怎么了?”

    “让我靠一下。”安化瑾摇了摇头,脑袋微垂半靠在傅欢的肩上,累极了的样子。

    傅欢担着他的力道,垂了垂眉,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打开,分了半点盖在他的身上。

    夜越发的深了,冷风渐起,穿着这么单薄还要在外面乱跑。

    过了一会儿,傅欢的肩膀有些酸了,站着一直不动,身体也有些受不了,关键是她发现安化瑾的呼吸声在耳边逐渐平缓了起来。

    不会睡着了吧!

    肩膀动了动,轻声唤了唤,“安辞…”

    这路上又不是不过人了,在晚也是有巡街的啊,让人看见了可怎么是好。

    “嗯?”安化瑾轻轻应了声,细微到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你身边随行的人呢?”傅欢刚想伸手推他,腰间就上了把力量。

    忍住将人打死的冲动,又问了一遍。

    安化瑾蹬鼻子上脸,凑的更紧了,声音细细的带着怪异的委屈,“我自己来的。”

    “那我送你回去。”傅欢凝眉想了想,提议道。

    “不要,跪了一天,腿痛,难受。”他的呼吸打在傅欢的耳边,随着说话,下巴轻轻的蹭着傅欢的肩膀。

    “……”傅欢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安化瑾,一时半会儿,人都僵住了,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安化瑾倚着她,半昏半沉的来了句,“阿欢,我被人欺负了。”

    我被人欺负了,你还会为我报仇吗?

    傅欢的身体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展了展眉,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

    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半叹了口气,轻轻应了声,“嗯。”

    我会的。

    他们一起在辽东五年,分开又是五年,满打满算也认识了十年。

    虽然不知道那日在青花苑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能顺着就顺着吧,也省的麻烦。

    对待安化瑾,傅欢一向就是省得麻烦,能躲就躲,只要不是自己特别抗拒,他做的特别过分的话,对于小事,她能顺着来决不拒绝。

    因为拒绝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九成是习惯,那一成…可能是安化瑾太难缠了吧。

    抿了抿唇,伸着脖子四处看了看,见周围真的没有他的随从后,认命的咬牙。

    扶起他,凑到身边,抓着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半弯这腰,将他半背了起来。

    这家伙倒是睡得沉,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别看安化瑾瘦瘦高高的,身上没有什么肉,但半背着还是费些力气的。

    有点沉,但比以前要轻。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傅欢一手半扶着安化瑾,一手牵着马的缰绳,一步一顿的朝着傅府的侧门走去。

    这里是她今天让府里的下人们特地给她留下的门。

    将马随手栓在府内门里面的树上,安抚地拍了拍马背。

    后退用脚将门关上。

    继续扶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安化瑾往里面走,自己住的偏,天色又晚,走小路的话应该碰不到什么人。

    而傅欢这里刚一进门,那边门外围墙的拐角处,就踏出一个黑色衣服的人。

    正是前几日向安化瑾报告傅欢行踪的那个人。此时他的目光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摸了摸额头冒着的虚汗,半靠在墙上,臂上还搭着一件玄色的锦衣外袍,上面绣着浅色的细纹。

    自己方才迈出的脚硬生生的被安化瑾不经意间扫过了眼神给吓住了,还好躲得快!

    吞了两口吐沫,他都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是个什么下场。

    太可怕的,简直料事如神啊!可怜的傅大人,碰上这么个难缠的,真是上辈子倒了大霉!

    愿安好。

    真是累啊!傅欢将安化瑾扔到自己房间的床上。她都忘记了自己院子的那些空余的房间,这几天给改了成兵器间了。

    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上下来回活动了好一会儿。歇了这么多天,好久没锻炼了,骨头松的厉害。

    扫了眼闭着眼睛,一派安详的安化瑾。谈了口气,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搭到一边,倚着桌子,拿起茶碗灌了口凉水。

    “嗯…”床上的安化瑾不安分的动了动,哼哼唧唧的。

    好不容易歇下来的傅欢,深吸了口气,活动一下手腕,走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安静时的样子顺眼多了,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就是精致了,也更瘦了。

    傅欢挥了挥手,打乱自己此时的乱想。伸手将他头上的官帽解了下来放到旁边。

    这一身确实是今早见到的,看来他说的话不似作假。

    而且衣摆下的膝盖处的布料确实比其他的地方要浅上不少。

    真不让人省心。

    傅欢走到床尾将他的官靴褪下,又把他躺着的姿势摆正。随后扯过旁边的薄被轻轻盖在他身上,等一切都做好之后,才轻轻退了出去。

    合衣躺在空厅处的矮塌上。

    自己上辈子真是欠了他的。

    身心俱疲,今天傅欢忙的过头,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

    清浅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床上躺着的人,半眯的眼睛瞌出一条缝,透过帘帐看了眼矮塌上的人影,勾了勾唇,调整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重新合上了眼。

    一夜无眠,这些天软榻睡的,让傅欢再接触硬榻,身体上还有些不习惯。

    早早的睁了眼,外面的天还没全亮,模模糊糊,床上的人也还在,睡得安详。

    她捏手捏脚的走过去,替他重新掩了掩被子。走到衣柜前,拿好自己今天要换洗的衣服,轻轻地推门走了出去。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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