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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去三番四次的设计激将、苏慕梓从未间断的推波助澜,加上多事之秋众多私人因素从中作梗……这一切巧合或必然,终于引洪瀚抒失去理智。()心被恨念蒙蔽的他看错时机、过早入局,短短四五日祁连山与盟军便战至白热。
林阡虽不像吟儿那般把瀚抒想得单纯,却也真没神机妙算到他会这时闯入战圈,所幸海上升明月及时传达军机,才不至于两面受敌捉襟见肘,饶是如此也堪称手忙脚乱,和薛焕解涛的旗鼓还未偃息,就马不停蹄来刀战洪瀚抒,至于对薛焕解涛的扫尾,只能托付给了石硅郭子建。
然而,由于洪瀚抒厚积薄以逸待劳,林阡基本是逢他而不胜,负伤太多武功远远不及,唯能靠用兵才勉强与他相当。洪瀚抒在战前便是三国兵马的翘以盼,如今更教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不负众望、当之无愧最强。有他横在中央,盟军完杀金军基本妄想,甚而至于,沦为苦战,疲于奔命,兵力虚耗,每况愈下……
而那些得了洪瀚抒便宜离场休整、目前暂处于蛰伏状态的金军,林阡等人实则都嗅得出气息——他们全在等着时机反击。太明确,太危险。这时候如果他们杀一个回马枪,岂止此地的盟军不赢?整个陇右宋军都反胜为败!
“打得好。”在临洮据守了数月之久一直处于劣势的楚风流,闻知洪林之间休而又战。不禁大快,笑对麾下言道,别小瞧这区区七日,已足够改变历史。术虎高琪等人都知此言非虚,若非洪瀚抒行了个方便,东面大金援军败走,楚风流必难逃一死。其后林阡对三秦诸路将势如破竹……
而现在,金军不仅都还活着,而且很可能陇右大乱会给他们夹击林阡的胜机。“对陈将军说。他居功至伟,辛苦他了。”楚风流言简意赅,由信使传达安抚。
可惜洪山主对这些却毫无意识。言之凿凿林阡先和他的人私通往来居心叵测,林阡确实私下送药医他百口莫辩,其后也得知了陈铸与他交涉的详情,期间,盟军无论派去多少说客都无法理喻,林阡也有预感,只看事实不听解释的洪山主怎么可能理喻?战力无双、不可一世如他,不出意外在七天内就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林阡本来稳赢的战局冲成了一团浆糊……
这等胡搅蛮缠肆无忌惮之举,毋庸置疑害陇右形势崩坏。金宋平衡亦完全打破甚至倾斜,果不其然,在林阡和洪瀚抒两败俱伤之际,原先貌似奄奄一息的黄鹤去陈铸等人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如此金宋再战,就已大不相同——
短短七日。风云骤变。
洪瀚抒初衷是我只对着林阡打、旁人乖乖给我滚一边去看戏,说到底这并没有实现,金军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受他驱使的关系,而只是将他利用罢了。结果这一场不该打的战役,在打赢后洪瀚抒完全迎合了金军的意思、百口莫辩地、成功地对着林阡拖了后腿……
各地金军的蠢蠢欲动终于浮出水面。这当儿,按理说洪山主应该像他承诺的那样,谁不呆一边去我连带着谁一起打,偏偏洪山主没做到——可巧他后方传来个不好的战报,把他从攻打林阡的前线拉了回去,没看到黄鹤去陈铸等人的再起,也就意味着:把烂摊子丢给了林阡一个人收拾。
洪山主之所以回去,是要解决另一些人——
有人的动作,比金军还快。
其实也该在意料之中,当看到洪瀚抒林阡缠斗,苏慕梓曹玄焉能无动于衷?定西县内,孙寄啸和袁若、耿直的攻防战也已进行了七日之久,眼看孙寄啸就要尝到胜果,不料鏖战结束,唾手可得的城寨偏被别人拔去——
洪瀚抒也真没想到,苏慕梓曹玄这种宵小竟然会大胆妄为、夺他洪瀚抒的目标!曹苏素来在他眼里连根葱都不算,只把宇文白往那里一摆就足够压着他们不动了,居然不慑于他洪瀚抒的威风?不是找死是什么!洪瀚抒怒不可遏,毫不犹豫回去后方,一则他已经解了气林阡此刻已不足为惧,二则,正是要为孙寄啸去教训曹苏。
祁连山的战报,却同时也是抗金联盟的战报,对于当时亟待应战金军逆袭的林阡而言,是屋漏偏遭连夜雨——
孙寄啸只不过无功而返而已,袁若耿直却是遭遇大败,奋力拼搏才勉强保住一半据地。
尽管关于曹苏的野心,林阡对耿直袁若已有嘱咐,鉴于有孙寄啸横插了一脚,他们还是败给了那战力非凡的赫品章。
战报里,还有令林阡痛心至极的“耿直阵亡”。据说,与孙寄啸连打了几天几夜的耿直,在遭遇赫品章夺城强攻之时,负伤累累仍然奋勇顽抗,最后更盘肠作战,终于精疲力尽,坠马而死。
噩耗来袭,郭子建痛彻心扉,扬言他日必要杀了赫品章以祭耿直。耿直是耿尧唯一的骨血,耿尧战死后郭子建一直视若亲子,如今竟白人送黑人,自然伤魂多于愤慨,他伤势本就未愈,现下又添新病,林阡在东线战场的战将便更少。而耿直战死,袁若折了辅翼,势必也更加难守,林阡不得不调遣人马使白碌等地兵力得以增补,则东线这一触即的战役注定更加艰苦。
“所幸,洪瀚抒会先与苏慕梓战,也算缓解了袁若的危机。”樊井给林阡治伤之际,也难得一次主动陈述想法,只因看出林阡这次并不轻松。
“他与任何人战,都无法改变他折我兵将的事实!”林阡竟也罕见地难掩激动,怒喝的同时攥紧拳双目都似喷火,樊井一怔,没再说话,是的他本意只是说袁若,但林阡听进去的是洪瀚抒,如果没有洪瀚抒,哪会有许多伤亡!
“樊大夫,我悔不该纵虎归山。”离开樊井军帐时,林阡仍语带悔恨,“若非当年聚魂关一念之差,耿直今日便不会战死。如他一样的后辈小将,这才刚刚崭露头角。”洪瀚抒起到的作用,就像来而复走,来给林阡闯了祸,走给林阡添了堵。他向来惜才,何况是这么多年一直在培养、亲眼看到已经磨练出来的耿直。
“主公,他日洪瀚抒必将伏法,如今,当抛开一切杂念、全心应战金军。”樊井道。
“果然是徐辕派来的。”林阡收起遗憾,敛了悲愤,叹笑按他肩膀,樊井一愣,不解其故,林阡神色郑重,“必不会辜负众位。”
没有过不去的困境。
九月伊始,洪瀚抒引形势急转,抗金联盟腹背受敌。如樊井而言,祁连山和曹玄苏慕梓的纠缠,可给后方袁若等人一定程度的喘息,但今时不同往日的金军阵容,令得林阡从兵到将都不得不一人当成两人去拼。
金方主将黄鹤去陈铸薛焕解涛齐良臣,毫无保留;林阡辜听弦石硅又本就负伤,以三打五注定吃力,
这种时候,亏得辜听弦还精力旺盛,连挫陈铸解涛不说,更还和满状态的黄鹤去你追我打平手了三百多回合。说来辜听弦武功并不会比解涛更好,胜在马术一流,黔西之战已可见一斑,故而百战不殆,也算给阡争得了不少时间、恢复精力。
是日林阡还于帐中养精蓄锐之时,前线传来战报,辜听弦已与薛焕在斗,近前去看,辜听弦手舞双刀陷头阵,端的是骁勇难当,教谁都叹后生可畏,周围兵流裹挟着他与他主要的对手薛焕,据称已经交击了二十多回合。
听弦的锐利使他从一开始就刀气凌人,左连环右饮恨招法不绝,然而林阡到场之际他就已好景不再,盖因薛焕刀法属于状态攀升乃至滚雪之类,后劲太足,三十回合左右已经稳占上风。毕竟金北第一正值壮年,尚不曾祭出楚狂刀,就已不可能是辜听弦平级。
薛焕的刀法,起始似一丝一缕,越打越是卷积,待到末了,争如猛龙冲贯中州,意境酷似那黄河之水,滚滚滔滔。辜听弦虽被他高屋建瓴的气力压制,却也算小辈中的出类拔萃,对方吹沙走浪横亘万里,我便水来土掩一山封不住你便以两山来锁,左右手或协同或先后出刀、各招式信手拈来迭起频出,说是下风偏偏什么伤都没受到,正是前些年林胜南那种不认输的倔脾气。
薛焕刀爽利粗放、路数难判。听弦刀则是雄浑稍欠、巧变有余。年轻人里林阡欣赏百里飘云的淡静如水,但也不得不称道辜听弦的跳脱如火。“玉琢终成器。”他眼中辜听弦已是自己不可多得的副手,天才如听弦俨然已玩转了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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