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尘归来后,细细的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和雪墨所说的话,他知道雪墨极信自己的,亦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只是她一心只在医道之上,怕是不入红尘之人,再者自己也并非身轻之人,只要自己一日是淮国的皇子,那淮国的斗争他就离不了,他的这番心思还是藏于心间不言为妙。
雪墨,谦尘,一个心怀锦绣,满腹珠玑,一个才华横溢,落笔成文,皆是有才之人,可他们二人面对情缘都并不高明,皆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弄影和风畔起身后,不见苏谦尘,正欲去寻,来到正厅,见苏谦尘一人独坐厅中,面色略带疲惫。
皆上前问道:“殿下怎么在这独坐,你的面色不大好,夜里睡不好吗?可是有事。”
“没事,对了宫中的情形如何了?”
弄影端言道。“我得到的消息称近日有多位朝臣上表,奏请陛下立太子,因着皇后在后操纵,故而其中裕王殿下的呼声最高,陛下很是为难。”
“陛下曾言,裕王殿下并无治国之才,做个守城之主尚且勉强,因此他虽为嫡子可一直没有被立为太子,可皇后一直以为是因为兰妃娘娘,所以陛下才生出了废长立幼之心,如今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虽说殿下你不与人争,可是万一皇后等人狗急跳墙,欲害兰妃娘娘那当如何。”
“兰妃娘娘那有陛下相护,应当不会有事的,这个不必太担心吧。”
“非也,父皇虽护着母妃,但他国事繁忙,有时难免百密一疏,让人有可乘之机,母妃虽蕙质兰心在后宫也颇为游刃有余,但父皇待母妃情深,后宫诸人对她多有怨怼,她生性仁善,唯恐不是那些蛇蝎妇人的对手。”
“再说现在还有加上了夺嫡之争,前朝与后宫向来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虽说我来恒之前已经为母妃谋算好了,也留了些人暗中护她,但我如今在远邦,怎能不忧心忡忡。”
“但愿我能算无遗策 ,保得母妃周全,可叹我虽离故国,可还是离不了宫中的斗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从来无为君之心,平生只愿天下太平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父皇福寿安康,母妃平安喜乐。”
“殿下”
“我没事,我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对了传信回去,让那边的人盯紧些,一但有什么事马上告之于我。”
“是,殿下。”
风畔自幼便跟在苏谦尘身旁,他知道此时苏谦尘心中必定是不好受的,他向来羡慕寻常人家的兄友弟恭,厌恶帝皇之家的手足相残,可现如今只怕他有朝一日也会不得已走上兄弟相残的路啊!
“姑娘,将军来信说他们已归途,不日就能到达长宁了。”管家一脸喜色的向雪墨报告着。
“好,想来不过三五日,他们就回来了。”得知父母将归饶是向来从容的雪墨也喜形于色的。
银笙笑道:“这去两月有余了吧。”
“是差不多两月有余了”
“那你可去城门口等着?”
“不了,爹回来了也要先入宫面圣的,我在府等就是了。”
三日后清晨,“姑娘,将军回来了,现在已经到城门口了,城中的百姓皆夹道相迎场面好不热闹,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染霜兴奋的道。
“不,现下城门口那只怕是人山人海的,我们又何苦去凑这个热闹。”
染霜比起雪墨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儿姿态,雪墨这样少年老成,从容淡定的,虽是好但不免失了少女的青春气息。
“想来娘会先回来,我们去门口等她吧。”
一炷香后,不远处传来缓缓的马蹄声,云攸宁回来了,雪墨连忙迎了上去,“娘”
“雪墨,走我们进去吧。”云攸宁拉着雪墨,入了府。
坐下后,雪墨递了杯茶过去,“娘,你喝杯茶,休息一下,再用着茶点。”
“对了,您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没有,娘很好。”
“那爹和大哥呢?他们可还好。”
“你放心吧,他们还好,现下入宫面圣去了,一会便归。”
“那苍州那边,情况如何了?”
“苍州的匪患,已经平定了,为首的匪徒均被斩杀,山寨也清除了,余下的匪徒皆押解回京,等待审判,为匪徒所强抢的粮食布帛,银钱资重,也归还于当地的百姓了。”
“那就好,苍州的百姓也能安乐些许了。”
云攸宁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她实在不该说什么好,若是此时换作寻常女儿家,定的依娘撒娇的,可她这个女儿自小就不是个娇气的,且这性子外冷内热,心里头明明是极和自己亲近,可就是不会表露。
“对君国之事还分外的上心,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
纳兰世安面圣归来后,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用了午膳。
“爹,您在外行军打仗,虽说大伤可能没有,但小伤还是有的,女儿给您看看。”
“不必了,虽有小伤但军医已经用过药了,不日即愈。”
“您还是让我看看,我也能放心。”
“世安你就让女儿看看吧。”
“见爱妻发了话,纳兰世安这才答应了。”
雪墨取了玉痕膏,替纳兰世安抹着,纳兰世安本是一书生,自从明德二十七年投笔从戒,至今已历多年,这些年来身上添了不少的伤痕,就算上伤痕淡了也还是依稀瞧得出的。
擦了药,雪墨并无离去,她静静的站在纳兰世安身后,抚着他两鬓的白发,不禁有些心疼。
“雪墨,爹还未到知命之年,这头发白的是不是早了些了。”
“爹,您常怀君国之忧,军政之事又是鞠躬尽瘁的,如此殚精竭虑,两鬓怎能不早生华发。”
“此乃为人臣者,当尽之本分,食君之禄,自应担君之忧,忠君之事。”
“是应如此,但也应多保重自身,才能为国为民,如若连自己也保重不了,那又如何谈其他呢。”
“你以后如身上有伤,无论严不严重都要让女儿看看才好。”
“眼下五国看似太平无事,只是这风平浪静怕是表相而已,终会有波涛汹涌的时候,届时爹你若是身有不适,又何以为国。”
“好,爹答应你,定会保重自身。”
纳兰世安瞧了瞧女儿,欣慰的笑了笑,心中暗道,雪墨这个孩子,当真是胸有丘壑,方才说的虽是劝自己的话,但她对当今五国的形势看的也甚是明澈。
“爹,那您休息吧,女儿不打扰您了,我去看看大哥,他若无事,我们便一块下棋喝茶。”
“去吧,你大哥他啊,怕也是想着要喝你泡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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