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全程围观了元春进屋一连串操作的还“不会”说话的贾迎春小姐,面上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毫无波澜的样子,不过心里可就不是那么平静了。
其实她现在很想用自己灵活又可爱的小手摸一摸元春的脑门儿,看一看这个地方烫不烫。
请问大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很像收买庶妹身边奶娘的黑心嫡姐吗?若不是真的没有在元春的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恶意,迎春早就要想办法把人赶走了。好像就在贾宝玉出生的那天,这位小姐姐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吧?具体她也没有注意,反正不是忽视她就是给白眼儿了,若是也如今日这般的迷之和善,她不会没有印象。
只不过迎春还是对这般亲近于她的元春有些无所适从,不管哪一世,她们的交情可都算不上好,当初在太虚幻境的时候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虽然她从未将元春视为仇人,但是对方想来却是一直这么看待她的。
这好端端的仇人,怎么在转世后就突然变的这么娘?这么娘娘娘娘娘?是的,现在迎春感觉元春才是她的娘!
在今日中午得知要搬到老太太这里住的时候,迎春甚至还在脑子里设想过假如发生冲突,她该如何应对元春。因为二人势必不可能真的亲如姐妹,且元春年长,在贾母的心中分量又重,若当真对她下手,迎春虽不怕但也必须先想好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应对,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也莫说元春此时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即便不顾体面与她针锋相对上了想来也做不过是些小孩子手段,伤不得她。迎春之所以能在上一世稳坐皇后之位,除了她的出身、容貌与性情等等令徒明泽感到再满意不过外,便是她从不小瞧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不论年龄。
何况迎春这一世除了她自己,并无一人可以帮她,所以必须要事事精心,方能保证万无一失。元春这姑娘的种种行为实在令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王夫人生的姑娘本是个心善有爱的,后来硬生生地被亲娘和祖母给教歪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这两位可没少自作聪明,一直在折腾,从未停止过。
结果她认认真真地思考了许久,然后居然这就用不上了?是该失望还是开心?其实也可以说敌人给我整迷茫了?
既然想不明白,迎春便也不打算再去深究了,总之此刻的元春其行为都可以称得上是长姐之典范了,若元春此心能持恒,将来她定然也不会见死不救。
迎春的神思早就遨游九天之外了,冷不丁儿感觉脸颊一痛,醒过神来方知是元春在捏她的小包子脸,迎春心中一囧,只觉当真是世事难料,这厮竟然敢对自己上手了?
我们的关系哪里就好到这种程度了?迎春的记性可好的很,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上一世的元春对她又恨又妒的模样,那会子的元春身量消瘦,双眼凹陷,头发枯黄,早就没有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活脱脱一幅被生活教做人的倒霉德行,与现在这个敢在她的脸上动土的灵气小姑娘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那会子的她本人就叫“生活”,所以元春便是有再大的不甘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做人,后来更是能不出现在她面前就尽量躲着走,如今倒好,连她的脸都敢捏了?
迎春心里一阵心酸,真是她落魄了啊。
突然又回想起上一世她做小姑娘的时候被扔在贾母的后罩房自生自灭,哪里被人这般亲近过,尤其对方还是上一世见了她恨不能用眼神弄死她的元春,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奇妙,而且说实话也并不想要体验一番的。
于是,迎春“啪”地一下就将元春的手打了下去,元春没想到二妹妹看着人小,力气却出乎意料地大,不知为何,元春竟发现自己觉得这样的二妹妹也实在是萌萌的,便又笑了起来,一把拉起她的手说道:“二妹妹不要生气,我哪里就下狠手了,明日我让老祖宗多给你准备几样点心果子好不好?”
边说边让迎春躺了下来,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接着说道:“你这小皮猴子,也累了一整日了,快快睡觉吧,睡的足足的才能长的快呢。”
全程莫名其妙地配合她的迎春:……大姐你干什么呢?诶?我怎么就躺下了?算了,既然躺都躺倒了,就懒得再起了。
笑盈盈的元春小姐姐,你说你上一世若长大后也是这般的性情,何愁拿不下“区区”一个徒明泽呢?
罢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机会一直重来的。让睡觉就睡觉,当谁不困呢。
元春瞧见迎春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略略等了半刻钟,见迎春呼吸绵长猜想该是睡着了,元春此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起明日还要早早地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便轻轻地起身,吹灭了蜡烛后转身回房了。
元春一走,我们的装睡小能手便醒过来了。
见王嬷嬷也已歇下,迎春就从枕头底下掏出来了今日刚得的金锁。方才在元春进来之前她便当着王嬷嬷的面把金锁塞进了枕头底下,王嬷嬷只当是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正是有新鲜感的时候,都是恨不能抱着睡的,对迎春这样的做法十分地理解,甚至还想把珍珠发带也一并塞到枕头底下的,只是又被迎春扒拉了出去才算作罢,只打趣道:“哎呦我的二姑娘,幸好您是咱们荣国府千尊万贵的小姐,这若生在了普通人家,可让嬷嬷上哪里给您寻这样好的东西来呦。这金锁是老太太赏给您的,只要您呐不想着往嘴里放,任凭您往哪里放嬷嬷都照办,我的姑娘,可瞧好了。”说着便掀开枕头,将金锁放在了那里。
王嬷嬷说完瞧了瞧他们二姑娘,嗯,还是一张冷冰冰的小脸儿,心下不由地嘀咕这二姑娘咋这么不爱笑呢?还真是不好哄啊!
王嬷嬷才不知道迎春的心中是如何想的呢,自她第一眼瞧见这个锁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地适合用来装五彩石。何况贾母拿出来的必定是上品,这金锁虽然分量较轻然而成色却好,想来五彩石该是很喜欢的。
果然,刚把五彩石装了进去,便见能感觉到这石头开始发热了,迎春自然让这灵力白白地浪费掉,第一时间就运转起玲珑心法来。
只是这样虽能让五彩石干活,然而迎春却并不想把玉装进这个金锁里面大喇喇地挂在脖子上,毕竟这玉算是来历不明,若是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了,总归是解释不清楚的。
迎春也曾想过把这锅推到她已逝的亲姨娘身上,然而悲剧的是全世界都知道她外家也是个破落户。偏五彩真人给足了自己小宝贝排面,长的是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简言之就是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若是家里能有这样的东西,哪里还用的着把女儿送到贾家给人做小妾呢?何况这人还是“花”名远播的贾赦。
所以思量许久后,便只能委屈这个小宝贝了,还是乖乖地不见人好。
再说了,此番下界本就是要把这小魔头管教好的,自然不能事事都顺着它来,否则岂不是越惯越脾气大!
迎春现在之所以肯拿些珍宝逗它开心,无非是因为初次见面,她以前对五彩石一点了解也无,总要摸清楚对方的脾气,才好对症下药不是!
靠灵力滋养身体自然比睡眠更加令人精神百倍,当阳光透过窗花照射进来的时候,迎春才发觉天已经大亮,转头瞧了瞧王嬷嬷,发现对方还未醒来,便将五彩石拿了出来,然后将金锁重新放进了枕头底下,她猜测王嬷嬷今日肯定会给她戴上金锁的,而第一日戴着到了贾母的跟前儿老太太自然会注意到的,万一又拉着她要细细地观察,必然要露馅儿无疑,所以五彩石不能往里面放。
果然等到辰时王嬷嬷醒来为迎春梳洗的时候,便当真特意从枕头底下找出来这金锁为她戴上。小孩子打扮起来倒也不费什么功夫,很快迎春便跟着王嬷嬷向贾母处请安了。
到了正堂,还未见到贾母,倒先看到了邢夫人,只见她一脸喜滋滋地坐在那里,周身往外溢着得意和,额,娇媚?姑且这般形容吧。
想来是昨晚大老爷很守信用,邢夫人的子嗣梦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邢夫人见她来了,便问了几句诸如“昨晚睡的可好”、“今日有什么想吃的”等等,谁都知道邢夫人长了一张笨嘴,当然了,经常被贾母形容为“锯了嘴的葫芦”的王夫人也没好的哪里去,贾母这般会聊的人居然和这样的两位成为了婆媳,这就很让人心中忧郁了,也怪不得贾母会不满,都是猪脑子。
邢夫人的笨,她笨就笨在明知道迎春不会开口说话,还问了人家小姑娘这么多的问题,这真的不是觉得自己太开心了必须要立刻接受一顿社会的毒打才不会飘起来吗?
迎春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人设翻车,所以,现在的气氛真的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冷的就像她前世的母亲的第一世里某位天王歌里描述的冷冷的冰雨拍打在了邢夫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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