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跳跳蹲在墙角画着圈圈。
治疗头一次提前结束，下来停车场，发现自己的机器人，卷走了自己的跑车。
此时此刻，她很想点一根沧桑烟。
啧啧，人生真是变幻莫测。
居悦很难得看到杨跳跳倾向于主动分享，很是欣慰。
虽然杨跳跳说的不多，但是她能把心里憋着的事儿不用靠诱导，一件件主动说出来，实在是一个很可喜的进步。
至于杨跳跳那个关于“人类替代品”的忧虑，居悦表现的很淡定。
“杨跳跳，你的问题并不在于你不会对人类或者异性产生感情，而是你把世界与未知的恐惧强加在人类男性这个特定群体之中。现在我们不讨论你如何对人类或者异性产生兴趣，或者好奇，现在，你只需要尝试着不要盲目抗拒所有接近，或者出现在你生活里的一切。”
“无论是花花草草，还是 A.I.人类。”
杨跳跳鼓了鼓嘴，她的A.I.是不是感知到了自己即将成为杨跳跳的“试验品”，吓得跑掉了。
跑车如同一道闪电，在磁悬浮的轨道上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半秒不到，停在了杨跳跳面前。
白色的灯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她从墙角慢慢的站了起来，用手挡着眼睛。
车内的湛佑：……
得，就这一次“潜逃”，还被小姑娘抓了个正着。
他眯了眯眼，试图去看清楚杨跳跳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小手挡着巴掌脸。
这不是哭了吧。
湛佑一阵头大，人设崩了就算了，还成了一个一声不吭就跑路的人渣，哦不，机渣。
湛佑下了车，朝着她走了过去。
“杨跳跳。”
灯光调暗，杨跳跳认出了被灯光勾勒的，湛佑修长的轮廓。
她有些懵懵懂懂。
湛佑站到了她的面前，微微碰了碰她的手心，又很快撤回到了安全距离。
还好，手心是干燥的。
“你去哪儿了？”
被湛佑碰了一下掌心，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秒钟，杨跳跳也被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到了居悦说的话，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发麻的头皮在一次次的“他是机器人，他是无害的”自我安慰中镇定下来。
刚刚她给湛佑打了电话，谁知道那一头传来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对话——
男：“湛佑现在不在！你暂时不要打过来了！”
女：“谁啊？找阿佑的电话怎么打到了你这边？”
男：“呵呵呵呵，客户客户。”
女：“给我看看。”
男：“别了吧……”
在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一言一语之中，杨跳跳再次弱弱的开了口：“那什么，那我的车子怎么办？”
对方果断的挂了电话。
杨跳跳当时就觉得自己怕不是遇到了什么侵入A.I.主机系统的盗车团伙。
湛佑对这样的一个直白的问题略沉吟了一下：“返厂维修。”
杨跳跳下巴差点惊掉，也忘了自己不喜欢离男性太近，果断上前，绕着湛佑转了一圈。
湛佑：……
杨跳跳一边转一边颇为紧张的叨叨：“是我用的太厉害了吗？完了完了，要是修不好我的一百五十万岂不是打水漂了？！”
湛佑：…………
杨跳跳猛地顿住了脚步，直接戳了戳湛佑，又往后猛地退了一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为了掩盖刚刚那个沙雕行径，杨跳跳仰着脸，问的很虔诚：“我听说很多机器一年内核心零部件包换，三年内所有零部件保修的，你不会返厂了一次就从里到外都被拆了吧！”
说就算了，杨跳跳还一脸怀疑他贞洁的模样。
湛佑强忍着吐槽她的欲望，轻叹了口气，淡然的说道：“只是日常检查，无碍。”
杨跳跳放下了一些心来，又追问：“多久一次？”
湛佑：“不确定，下次被召回日常维护，我会提前告知你。”
杨跳跳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没事没事，我车子在就好。这车当了也能当个二十万呢，我可不能把它弄丢了。”
湛佑没忍住：“你很缺钱？”
小希传送过来的那份资料他粗略的扫过，杨跳跳是属于网红圈里的顶流。
就连她发的那些微博，湛佑也简单的看了几眼。
出言犀利，直击要点，观点很独特，在一群无病呻吟或者只知道带货的网红里，算是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特立独行的存在。
所以，无论她说什么，总是有一大群死忠粉追捧，是被称为“表面蜜桃邻家女孩，内心麻辣情感教师”的存在。
这种流量的人物，不会缺钱才对。
而以湛佑对杨跳跳的观察，她的物质欲望可谓……简单的有些朴实。
除了一辆跑车，一套房子以外，日常消费需求不过是一日三餐和必要的行头置办。
杨跳跳的眼睛微微黯然了下去，她锤了锤自己的肩膀，上了车：“哎，人类都是缺钱的。你这种A.I.自然不懂了。”
湛佑：……
我不懂？我呵呵。
直到车子开出去好长一段，反射弧有些长的杨跳跳才记起来她应该盘问湛佑，刚刚听到的那段对话是怎么回事儿。
碍于车内的空间有限，杨跳跳缩在后座直犯困。
脑子里动了这个念想，就昏昏沉沉的睡着……
郁白从公司回来就看到郁晴在咬牙切齿的翻找着什么，絮絮叨叨显得十分的焦灼。
“又怎么了。”郁白嗤笑，“你这个样子，对胎儿成长不好，知道么。”
郁晴一愣，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小腹，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微妙复杂的感情，嘀咕了一句谁也没听清楚的话，又继续专注的盯着屏幕看。
郁白若有所思的盯了郁晴一会儿，放下了外套，走了过去，微微蹙眉。
“这是在找下一季彩妆的代言人？”
郁晴面前的投屏上，无数张女人的脸切换的飞快。郁白挑眉，这不是公司的模特脸库。
那些花花绿绿的脸闪动的极快，郁晴眼睛眨也不眨的在过滤着。
“不是！”
郁晴暂停了一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个女人的脸庞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那个打电话来找湛佑的女人分明很年轻。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美丽，没什么攻击力但是让人过目难忘。尤其是一对眼睛，里头跟缀着星子一样，有些怯怯的茫然的美感。
过目难忘……
郁晴是知名的彩妆设计师，手下经过的模特数以千计，每一个人的骨相特点皮肤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见过这张脸。
可是究竟在哪儿呢……
郁白嘟囔了一声“发神经”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准备继续处理一些公务，走了两步被郁晴叫住。
“那个小希，你最近有没有联系过。”
郁白略一踟蹰，摇头：“没有。”
郁晴满脸的狐疑：“可是我听他的意思，他这阵子准备离开京辉市。”
郁白挑眉：“所以呢？”
郁晴“啪”的一声合上了操作板，瞪了一眼郁白，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小希和湛佑的关系，像是卖了身的忠仆。湛佑是他的偶像也是毕生明灯，你说这个人会不会趁着湛佑现在孤立无援抛弃他另谋高就？”
郁白不置可否。
郁晴继续：“他说离开京辉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湛佑也去了外地，二，湛佑可能要在其他城市东山再起。这样彻底离开湛老的势力范围。而这两个选项完全可能是一前一后不会相互冲突的。”
郁白伸手，凑过去摸了摸郁晴的脑袋，点头：“不错，我以为你已经为爱痴狂，失了心智。”
郁晴不客气的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郁白的手背上，怒道：“如果让我发现自己的亲哥哥帮着湛佑躲起来，我第一件事情就去告诉你的白月光蓉蓉你背着她干过的蠢事！”
郁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
不过那阴影去的很快。
他顿住了转身的脚步，又扭过头来，盯着郁晴，微微俯身：“你知道我和湛佑的区别是什么么。”
郁晴没吭声。
“他懒得和女人纠缠，我，不怕和女人纠缠。”
郁晴：……
郁白丢了从腕表里丢了一叠资料投影到了郁晴正在看的私人电脑上。
“下个季度的代言人，这里三个选项。好不容易回一次国，干点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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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楚越的“学徒”，每个人都知道橘影不过是楚越的跟班与喽啰。
对楚越这种五千万粉丝的美妆大咖，随随便便一个日常 Vlog 就能轻松带红一个彩妆牌子的博主来说，她压根不屑也不稀罕用带学徒的方式来给自己圈什么“亲和力”粉。
橘影的身姿放的很低。
她是正儿八经的美院出身。毕业后做了两个剧组的跟班化妆师，从给群演化妆开始，慢慢的给戏份多的配角化妆，再到给几个小明星主角化妆，积累了不少人气。
能进专业美妆师的圈子也是之前伺候过的一个明星指路，那人恰好是楚越的老朋友。
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楚越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并且把橘影引荐给了发哥。
发哥正愁公司两个顶流以下没有人接力，欣欣然的就签了橘影，交给楚越带。
最开始的时候，楚越是把大牌的主线化妆品揽在自己手里，分给橘影一些附加价值低的，诸如口红眉笔之类的分线产品推广。
在楚越的Vlog与微博里露面了两次以后，橘影活泼好动，看似毫无心机甚至有些呆萌的表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看着她粉丝蹭蹭蹭的上涨，楚越便半放养，不再什么活动都带着她出席。
橘影感受到了楚越对自己的疏离。只是她不明白，楚越为什么不像公司其他人那样吃自己殷勤的那一套。
她依然与初入公司时一样，自动担任楚越的助理职位，帮忙她整理通告行程。
楚越的办公室外有两层玻璃，她站在天台说着电话。
橘影扫了一眼她桌上的文件，一张褐色的木质卡片刚刚被电子管家送到楚越的桌上。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楚越，伸手轻轻摊平那张卡片——
是彩妆品牌 YU的品牌洽谈邀请函。
郁氏的彩妆牌子？
橘影凝着楚越的背影，悄悄的藏起了那张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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