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终于盼到离职的日子。
今天过去后，曾璃就会离开卖手机的工作岗位，回学校，搞直播，并在何姐那里开始新的工作。
一大早，她来到公司总部，办理辞职手续。
秦莎莎的姐姐秦月月经理，没有直接给曾璃结算工资，而是让她楼上楼下的跑，办理很多不必要的程序。
曾璃早预料到了，一个字，忍，她只想尽快办完，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但她低估了秦经理不要脸的程度。
程序的最后一步，她的工资被算计了。
按公司的规矩，底薪要扣押一个月，只发上个月的，提成则当月发放。
曾璃是辞职，所以两个月的底薪，加上当月的提成，一共是两万八千元，但曾璃只拿到了一万五千元。
也就是说，除了三千元的固定底薪，她的提成工资连一半都没有拿到。
更让曾璃气愤的是，因为她的提成与预算的不对，固定底薪又不能获得七叶花账户的补偿，现在七叶花将她之前提现的一万五千元又倒扣回去，账户余额竟然为负3000元。
“秦经理，财务说我的提成是你报上去的，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曾璃把工资条甩到秦经理面前。
秦经理靠在椅背上，把她的红框眼镜往上抬了抬：“哦，是这个事啊，我报的没错。”
“谁说没错，每天的单据我都有记录的。”曾璃把整理好的照片存档给她看。
秦经理随意瞟了一眼，说道：“单子确实是你开的，但业绩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怎么能算到你一个人头上呢？就说上次的两百台手机，明明是其他同事接待的顾客，却被你算作自己的业绩，你太自私了。幸好你店里还有一些正义同事，他们把情况反映给我，按照公司的规矩，你的提成被大家平分了。”
曾璃惊呆了，一个堂堂公司的经理，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厚颜无耻。
秦经理见曾璃不说话，以为她怕了，索性抬抬眼镜，站起来。
“告诉你，曾璃，我们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公司，不允许自私冷漠的员工破坏大家的归属感。你这种人，眼里只认钱，又不服管理，随意旷工目无法纪，你辞职了，对我们公司是件好事，但作为前上司，我要给你一句忠告，做人要善良。”
这义正言辞的大道理，说得曾璃都想给她鼓掌了。
“我可去你的吧。”曾璃抓起桌上的茶杯。
一杯热茶将秦经理从头淋了个透，几片颤巍巍的茶叶挂在红框眼镜上，像是嘲笑她气变形的脸。
在保安到来之前，曾璃跑出办公室。
真想大哭一场，什么团结友爱的破公司，把她的提成给团结没了，偏偏还找不到地方说理。
要知道，她已经预订好了直播所需的器材，就等着全款打过去，人家给她发货呢，如今直播间也搞不成了，谁赔她的预付款啊。
垂头丧气回店里去收拾东西，又让秦莎莎和她几个死党给堵上了。
“敢拿茶水泼我姐，你找死。”秦莎莎率先一个巴掌抽下来，其他女孩也一拥而上，连抡巴掌带揪头发。
曾璃半边脸都肿了，到洗手间去擦拭，却见林小美窝在角落里呜呜的哭。
“小美，你怎么了？”
林小美抽抽搭搭：“公司少给了我好多提成，我去办公室找秦经理，可秦经理不给，还骂我。”
“她不是说，我的提成都平分给大家了？”
“哪有，就分给秦莎莎他们几个，因为我去跟秦经理闹，刚才遇见秦莎莎，她们好几个人打我一个，我……我的手都被掐出血了。”
林小美嚎啕大哭。
曾璃给林小美擦干眼泪：“哭什么哭，又不是就这么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走着瞧。”
顶着肿胀的脸回到城中村的住处，红肿的地方已经变得青紫，照照镜子，曾璃感觉自己面目狰狞。
何姐看见曾璃，淡淡问了一句：“被人打的吧？”
曾璃捂着半边脸：“是他们欺人太甚，这仇我迟早要报回去的。”
何姐：“好志气，那说来我听听。”
曾璃：“说什么？”
“当然是说你的报仇计划，长远目标是什么，近期的小目标是什么，该从哪里做起，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做什么。”
“我……我还没想过。”
何姐拍拍她，一声不吭的走了。
曾璃在背后嚷：“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我好歹是你的员工。”
何姐没动静，点点却巴巴的跑出来，见到曾璃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仰起小脸：“曾姐姐，你蹲下来。”
曾璃不明所以，看看他萨摩耶一样澄澈的眼眸，只得蹲下去。
点点立刻趴上来，像对何姐一样对曾璃：“呼……呼，姐姐不痛。”
魅力值+100+100+100……23600点数/10万。
“好孩子。”曾璃摸他的头，语气有些哽咽。
下午，搬家公司的车已经横在门口，何姐办事真是神速。
曾璃恋恋不舍回到地下室，这个她成长开始的地方。
床铺被褥是何姐提供的，不需要带走，曾璃的东西不多，平时总是一套工作服走天下，现在还回公司，四季的衣服就剩不了几件。
鞋就更少了，只有两双，一双高跟鞋，一双运动鞋。
三两下打包好，拎鞋的时候，才发现运动鞋上有一个明显的鞋印。
这是……
她瞬间忆起那夜的小巷，男人箍住她的四肢，压在唇上冰冷的吻。
她轻抚嘴唇，冰凉犹存。
肖洋，她把这名字刻在心底，想红是吧？现在拿你没办法，不代表将来，等剧上映的时候，一定让你知道什么是战斗黑粉。
随搬家公司的车一起到新家，曾璃又开始张大了嘴。
新家也太大了，比想象要大得多，分楼上楼下，起码有两百平米，在三十层建筑的最顶层。
曾璃的大学在著名的学府区，是城市里比较繁华的城区之一，很多楼盘都价格昂贵，何姐这一套估计不低于一千万。
曾璃都快不认识何姐了。
本以为何姐只是几家手机店的小老板，租不出房子的包租婆，谁能想到她买一千万的房产，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还另有一家小型造纸厂，一家面条厂，一个交易APP，和七间繁华路段的商业店铺。
当何姐把产权证、文件、合同、以及一些相关的材料，一一摆在曾璃面前，说：“你的工作就是尽快熟悉它们，然后上手管理。”
“为什么？”曾璃说不出其他话。
这可是何姐的全部身家啊，甚至是非常私人的东西，怎么会全部交给她这样的外人，还让她来打理呢？
“你不是要报仇吗？我祝你一臂之力。”何姐抽出其中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何姐手机公司的股权书，何姐占59%的股份，神奇的是，这家公司叫飞跃通讯有限公司。
曾璃跳起来，这不是自己任职的公司么。
曾璃指着文件夹：“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给你打工，我被欺负，你还装傻。”
“我干嘛要告诉你，让你打着我的名号到公司去大呼小叫？再说了，公司另外有管事的，我只是大股东而已。”
曾璃垂下眼，自己是有点沉不住气，她得承认。
“可是，也不用什么都交给我吧。”曾璃说，“我看你现在挺正常的，也不喝酒了，就自己管呗，我哪有那个本事，给你跑跑腿还差不多。”
何姐仿佛叹了口气，曾璃看向她时，她已紧抿嘴角，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四月初的天空阴沉沉的，雨季刚过，依然感觉压抑。
曾璃慢慢走过去，走到何姐身边。
何姐今天穿一件灰格大衣，小腰卡得细细的，气质比曾璃要好几倍。然而仔细看，她的头发却没有了光泽，侧脸的皮肤也干巴巴的白，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老态。
曾璃问：“何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何姐脸色平静：“不是，我就是累了，这几年喝酒太多，脑子有点不够用。点点过两个月就六岁了，马上要上小学，需要操心的事太多，我想有个人帮我分担一下。”
“那你家里的人呢？”
“他们都不在了。”何姐视线落向窗外厚厚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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