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春节临近,大家都在张罗着休假计划,小渔不准备回家过年,定好了去泰国普吉岛度假,木木问小渔陶放一起去吗?小渔一脸轻蔑地说:“我不带他,让他回他爸妈家继续过饭来张口的生活吧。”Rosie很早就答应父母今年过年一定回家,去年她去旅行没有回家过年。木木每年都回老家成都过年,今年也不例外。Tim也已经飞回洛杉矶陪父母过年。这几天北京已经变成“空城”,地铁突然变得一览无遗,路上几乎没有几辆汽车,路况好的一塌糊涂,商场也不再喧闹。

    回到家,Rosie的父母每天忙不迭地给她准备好吃的,让她睡到自然醒,还不忘了让她换上保暖的羽绒裤,在北京她绝对不会穿的衣服。她也能迅速适应,不会决定丢人。她从来不避讳自己来自小城市,在北京的“高端”生活品质,不妨碍她回归到自己本来应该属于的地方,这个有些陈旧也局促的家,说家乡话的父母和亲戚,冬天穿的花棉袄或花棉裤,又或者能几天不洗澡,不洗头的待在家里。

    今年回来,唯一的变化是,她心里有个惦念的人在大洋彼岸。她们通过网络,每天聊天,说家常,思念彼此,也把对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通过照片,视频,也通过他们的言语。他们此刻是幸福的,Rosie的父母也是欢喜的,不停的问东问西,放在嘴边成为春节长假的主话题。Rosie对待父母一直是宽容的,父母一直停在家的港湾,自己常年在外,此刻的惦念熔化为无尽的问题和照顾,她不会觉得他们烦,她尽可能的满足父母所有的需求,乐在其中,感到安心。

    除夕夜,她和父母依然会包饺子,看春晚,即使没有喜欢的节目,还是会坚持看到12点钟声响起,把这个传统坚持下去。12点一到,Rosie给小渔和木木发了微信:“两位小妖精吉祥!新年我们都要好好的,祝一切顺利。”然后给Tim发了微信:“Happy Chinese New Year,I Love You!”Tim回复道:“我爱你,Rosie,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小渔过了一会儿发来一张照片,自己在泰国夜市和陌生人一起过春节,背景的霓虹闪烁。夜已深,春节刚刚开始,也已经结束,Rosie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又长大一岁。

    小渔的精彩假期才刚刚开始,通宵在泰国过春节,和不认识的陌生人互道节日快乐,回酒店继续喝酒,游泳,就是不想睡觉。她要珍惜每分每秒,来感受属于自己的时光。尤其是在异国他乡,在春节这个盛大的节日,她要感受这强烈的反差来释放自己。她躺在泳池的躺椅上,望着漆黑的星空,看到的是炯炯的星光,听到的是远处微弱的音乐声,丢掉了平日的热烈情感,回到完全属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她不是天生像火般燃烧,她也有累的时候,只有在异乡独处时,她才能暂时歇一歇,不考虑工作的繁重,不担心和男友随时开始的争吵,不用热情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只需要安抚自己疲惫的身躯,全部放下,享受当下。

    第二天,小渔又开始独自一人的疯狂旅途,潜水、骑大象、包车环岛,骑摩托车在市里闲逛。她喜欢一人旅行的感觉,不必和别人商量路线,迁就对方的习惯,想去哪去哪。她享受即孤独又舒服的独自出走,只要跳脱生活本身,独自一人也是一道华丽的风景。骑大象时,她的象夫给她介绍这头大象的情况,这头大象叫Tony,今年8岁了,一路上虽然道路不平,坐在高高的大象上很不稳,但是也充满乐趣。在上山途中,有一段比较陡峭,Tony一不小心划了一下,小渔有些害怕,象夫赶快安慰她没事,Tony也发出闷响,像是委屈的样子。小渔拍了拍Tony以示安慰。看着大象成群结队的一次次运送游客,小渔也很心疼它们。到达目的地,小渔摸了摸Tony,和它说谢谢。它像是听懂了,扬起鼻子,长鸣一声,又摇摇晃晃的开始下一次工作。小渔在泰国给Rosie和木木买了护肤品,给陶放买了乳胶枕,给同事买了手工皂等礼品。再精彩的旅行也会结束。

    春节假期结束了,北京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地铁早晚高峰拥挤不堪,路上经常堵的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匆匆忙忙,为生计,为理想,为不知道为了什么。

    小渔又恢复成她在北京的样子,活力永远不削减,工作永远忙不完,和闺蜜鬼混永远最积极。陶放要出差去杭州,小渔也跟着去过周末。周五到了杭州,两人分头行动,陶放去工作,小渔去寻找美食。晚上两人去西湖散步,跳脱出两人既有的生活环境,陶放是让人舒服的,没有游戏,没有惹人烦的话语,简单也爷们儿,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却能给小渔她想要的坚定。他们走在西湖边上,她挽着他,不聊什么,仿佛也不需要说什么,像是要走到世界尽头。陶放会帮小渔背着包,让她注意路边的坑洼,问她冷不冷,这些是在北京的家里不会出现的。小渔知道她爱的人不是没有爱人的能力,只是两人在一起生活的久了,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周末,两人继续在这座城市走走停停,去清河坊怀旧,去知味观吃小吃,去杭州美术馆看展。细碎日常,却是新鲜的,难得的。

    回到北京的家里后,小渔从背后搂着陶放,低声问:“你为什么回到家里就变得这么冷淡?”

    “我有吗?我一直是这样的啊!”陶放迷茫地说。

    “你回家只会打游戏,要不然就是看球,很少和我说话。你在杭州会帮我拎包,问我冷不冷,非常照顾我。”

    “那是因为在外面,我肯定会害怕你哪里不舒服,不方便。在家,咱们都很安全,就没有必要每天问来问去的了吧。”

    “不跟你说了,榆木脑袋。”小渔松开他,转过身去。

    “在家你是老大,我可能有一种臣服于你的感觉。你总是强迫我开车左转还是右转,或者骂我东西乱丢,我害怕跟你起冲突。”陶放委屈地说。

    “真的吗?只有你特别夸张的时候我才会说你,有时候你真的太过分了,把袜子放在餐桌上,谁会这么做。”

    “好了,好了,我不想说了,早点睡吧。”

    两人回归日常的生活就是这样有始无终,一切都只会停留在讨论具体问题的时候,就没有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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