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那样伤心,紧紧揪着他的袖口,嗫嚅的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刚才那副样子,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说什么呢。”
他轻轻拥住她,安慰道:“只不过是枚面具,并不代表什么。”
他拿过她手中的那枚面具,只一瞬间,他的心神沉了沉,那枚面具,又恢复了最初的青铜獠牙模样,狰狞毕露。
这让邢沉晔更加断定了,她必然是和这枚面具有所牵扯,历史的谜团深重浩大,像是深秋的靡靡大雪,只待落雪消融的片刻,所有的痕迹都将会清晰透彻。
是谁打造的这枚面具?又为何,她戴上之后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在她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他能够感受到,自她周身散发而出,那等藐视一切的万物主宰所拥有的的凌厉气场,还有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法则权利。
一千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造就这一切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跨越时间历史的长河,竟有人想要扭转历史吗?!
是谁?
到底是谁?
邢沉晔牵着华阳,走到刚才被王军挖开的那块地底凹陷处。
这就是王军所说的开启大门的开关了。
他捡起刚才跌落在地的手电筒,仔细查看着这块凹陷的圆弧状,而他手中的那枚面具,也是圆弧形,如此想来,果然是再契合不过的钥匙。
手电筒的白光射在上头,可以看出隐隐有着繁复的纹路,不过被王军的血迹染得透了,纹路里早已嵌进去一层风干的血霜,纹路的迹象愈发令人难以捉摸起来。
仔细一看,倒像是一盒圆形棋盘,一颗白石凸起,一颗黑石凹陷,平面相排,乍一看以为是一双凹凸诡异的瞳仁,正在盯着他们似的。
邢沉晔眉目微沉,开启这扇地宫的大门,会有所答案吗?
长生棺?还是历史谜团?
可是无论是谁,他偏要一探究竟。
惹毛了他,就算是皇室贵胄,他照样照扁不误!
“公主,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他偏头,已经下定决心把手中的那枚面具与那纹路贴合在一起。
华阳乖乖的点头,事已至此,除了一闯再闯,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一刻,邢沉晔握紧华阳的手,微一定神便将手中的獠牙面具登时覆盖了上去。
咔哒一声。
那一白一黑的石子正巧对上了面具的瞳孔的位置。
也在同一时刻,原先凸起的白子,顿时凹陷了下去,凹陷的黑石也浮现了上来。
圆盘转动,愈转愈快。
速度之快只来得及看到圆盘转动的残影,一面是白,一面是黑。
黑与白的两相交融,吞噬。
阴阳两级!
那一瞬间,脚下的大地轰鸣震动!仿佛史前巨兽在苏醒,在颤动!
——轰!
邢沉晔只觉脚下霍然裂开一道黑沉沉的圆形大口,犹如巨兽的獠牙巨嘴,一股巨大的吸力冲天而起,蛮横的气流冲击连带着周围的白骨堆都绞的粉碎!
事情发生的突然,快的就像在电光火石之间,令人丝毫没有防备!
邢沉晔惊疑之余,下意识一把揽过同样站立不稳的华阳,另一只手,劈手就夺了一旁的手电筒,然后便是无声的下坠。
无尽的漆黑与阴寒犹如冰天雪地覆盖了一切。
邢沉晔不知道往下坠落了多久,只是紧紧抱着华阳,手电筒划过的光仿佛一角飞窜的流星,根本无从探究。
——砰!
直到轰然撞击在什么东西上,只听‘咔’的一声脆响。
邢沉晔只觉背部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硌的几欲痛的昏过去。
身上华阳的重力又重重的压在他身上。
又是一声‘咔’的声响。
似是身下有什么东西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力撞得碎掉了。
视线一片黑暗,邢沉晔勉力抬手旋转着手电筒,这一照,几乎让他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草,他妈的居然掉在了一口大开大合的棺材里!
那么他身后压碎的……
岂不是……
“邢沉晔……”华阳连忙爬了起来,四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落在了棺椁里,低头一看,好像有隐隐的白骨被他们二人的撞击力撞成了碎渣……
忍着身上的剧痛,邢沉晔勉力提了口气,道:“公主,我们是不是……压碎了一具白骨?”
华阳点点头,邢沉晔勉强攀着棺椁木壁艰难起身,这是最普通不过的木质棺椁,倒也不是普通的木,不然也不会到一千多年后的现在还完好无损,不过诡异的是,这面棺椁并没有封实,居然大开着,难道有人特意打开的吗?
邢沉晔拿过手电筒,深呼一口气便从棺椁内起身,手电筒的光芒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那一瞬间,邢沉晔倒吸一口冷气,四周密密匝匝都是一具具清一色打磨抛光的木质棺椁,有些棺盖封住的严实,有些却是大开的,随意一扫,便有上百个棺椁。
此地地方颇大,好似一间内室,估摸一下足有七百平米的大小。
果然是地宫吗?
只有最左边,好似有一面巨大的青铜门死寂的紧锁着。
邢沉晔四处扫视,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便先行翻身而下,然后去接华阳。
“公主,来,下来。”
华阳听话的抓住他递来的手,顺着力道被他抱下了地。
下来的那一刻,华阳自然也看到了一具具棺椁,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邢沉晔的手。
“公主,你看看,你有发现什么吗?”他轻声的问,此际空旷死寂,一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回音震震,更显的格外阴森。
他之所以询问华阳,正是因为她更了解唐朝的风俗,不论是入葬仪式还是其他。
华阳仔细看了一眼,点头道:“这座地宫,的确是唐代的,因为这里好像是陪葬者的地方,这些棺椁所在,应该都是当年陪侍的丫鬟或者侍卫。”
她略一扫见方才他们坠下的那樽棺椁,棺椁上雕刻着一名侍女的名字:春燕
“那你觉得,这里会埋葬着唐朝哪位历史名人?”
华阳摇摇头,道:“我只知道,这所地宫,应该建于我出生以前,因为规模太过宏大,我出生以后,唐朝虽说仍然是处于蒸蒸日上的状态,但早已不可能比过开元盛世左右时期的。”
邢沉晔沉默,他熟读唐朝历史,自然知道,唐太宗李世民的贞观之治,武则天的武周之治,唐玄宗李隆基的开元盛世都让唐朝达到了空前繁华的极盛之势。
可也正是因为盛极必衰的定律,李隆基因沉溺享乐,重用奸臣,一朝大厦将倾,杨贵妃惨死马嵬坡,由此便展开长达八年的安史之乱。
正是由华阳的父皇,唐代宗李豫平定这场绵祸数载的叛乱之后,大唐自此走向衰败,往昔种种,终成过往云烟。
邢沉晔叹息一声,正要拉着华阳往那座青铜大门走去,谁知就听到青铜门外,响起几道细碎的脚步声,间或一两声柔婉的轻笑声。
“有人?”邢沉晔眉心一沉,霍然拉过华阳蹲下,躲在一樽棺椁旁,细细聆听。
只听‘咯吱’一声响!
仿佛有人推开了历史的层层桎晧,繁华过尽之后徒留一地尘埃。
邢沉晔当即关掉了手电筒。
青铜门大开后,有几道女声细细笑着走来,“快来抓我呀,这里,快来抓我呀。”
“春燕,我在这里呢,快来抓我。”
那一瞬间,邢沉晔只觉脊梁骨直蹿起一抹凉意。
他霍然抬头,就看到身旁的棺椁上的侍女名:春燕。
邢沉晔从棺椁边探头出去,就见几道身着盛唐装扮的侍女,色彩浓艳的裙衫飘飘,倭坠鬓盈盈上头。
论背影的确是符合唐朝的花色绚丽,如果不是看到那几名侍女是凭空浮在地上,好似鬼魅般飘着来去,邢沉晔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唐朝。
华阳也看到了那一幕,小声的在他耳边道:“是阴魂,地宫中多阴魂未消,生前这地方死去的人过多,就会引起这种异像。”
邢沉晔眉心微蹙,他也曾听说,北京故宫内,也曾被人在夜间看到有侍者以及一排丫鬟走过,的确诡异非常。
忽的,嬉笑声渐去,有声音窃窃的道:“哎呀,我的骨头好像被什么打碎了,我得去瞧上一瞧,怪不得,我身上都不得劲儿呢。”
那一刻,邢沉晔心头一紧,瞥过去的那一瞬间,浑身紧绷,因为他正巧看到那个飘来的侍女的正脸,不,是没有脸,而是一个空洞的大洞。
他霍然拉过华阳,离开原地,矮身往棺椁堆里东横西走。
阴魂这种东西,最好不要被他们发现,多少会发生不测。
忽然之间,邢沉晔与华阳躲在了一口棺椁旁,谁知那轻笑声好似就在耳边似的。
华阳一偏头,就看到一张剥离了血肉的脸!
空洞洞的像是整个脑袋和五官一起被挖掉了,只剩个干瘪的瓜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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