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她紧紧揪住他的衣角,笨拙的回应他,啃他像啃鸡翅膀似的。
邢沉晔唇角微痛,忍着笑松开了她,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还有绯红的脸颊,像一溜刚摘下的樱桃似的。
漫天的飞雪中,他拉起她的左手,望了眼掌心上的血痕,道:“以后,不许在做这样的事情,我只说一遍,第二遍,我就会生气了。”
华阳抬眼看他,犹自自喘吁吁的道:“那有本事,你就不受伤啊。”
这小丫头口齿伶俐的,变着法儿的堵他。
邢沉晔眯眼瞧她,忽的道:“公主,你是你,我是我,你没必要救我,更何况,女孩子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华阳呆呆的听着,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邢沉晔瞧她又有要变成哭气包的兆头,组织了下语言,说:“不是,你的血液清奇,实在太过罕见,少一人知道多一份安全,再加上,我有一种预感,”
华阳微愣:“什么预感?”
“这座山,多半和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如果有朝一日,揭开了所有的谜底,当所有的事物回到了原位,按照万物归一的定律,公主或许……就可以回去了,回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华阳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心头涟漪起,她眼眶微热,哽咽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跟我走吗?”
“不会。”他喉间微微苦涩,他作出这般言论或许太过荒唐,但是一切都好似有迹可循,袁天罡、袁客师、长生棺、还有公主日志里记载的长生药。
其中的其中,必有关联。
他不知一千多年前发生了什么,真的是武后说了些什么还是有着其他的企图,亦或者真的只是贵妃墓冢所在。
如果一开始是因为一件案件因而牵扯出的失踪案件,也因为总局追查长生棺的下落而进入庄名山,但是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我会让父皇给你好多好多金银珠宝,如果你不嫌弃,我还可以嫁给你。”
邢沉晔低声笑了笑:“历史的转轮不会停止的,很多东西,不是想就可以达到的。”
华阳眼泪忍不住掉下,她扑入他的大衣里,把他抱得很紧,嗫嚅道:“那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不要找谜底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也伸手拥住她,道:“来不及了公主,我们已经置身其中,脱身不了了。”
就像他们两个人,十数年前的一次回首,他就逃不掉了。
也像一个月前,他不过是带她回了家,哪想到,就连放手,都不可能了。
冥冥之中的轮回之路,走着走着,人人都成了历史的棋子。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即便在重伤垂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半分犹疑。
天光素净,呈现一种蟹壳青的冷色调,白素素的碎雪仍然落下,视线所及处一片白的晃眼。
不过在地平线的尽头,隐隐有旭日东升的兆头,像是希望,更像是迷途。
华阳躺在他的膝上多少熟睡了过去,眼角始终悬着一滴泪。
篝火堆烧了大半夜,已临近奄奄一息的时候。
赵金来也抱臂倚在一旁的石壁上,打着盹儿。
只有邢沉晔想着一些事情,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赵金来动了动,出声道:“你真的要进去?”
邢沉晔微顿,把华阳身上的大衣往上掖了掖,“当然。”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赵金来开口。
“说。”
“你为什么叫她公主?”
邢沉晔眉头一挑,“这有什么,你这种单身狗知道什么叫爱称吗?”
赵金来嗤了一声,一个翻身,继续打瞌睡去了。
待华阳醒来的时候,外头风雪依旧,不过暖阳已经笼罩大地,倒是极为舒心的。
邢沉晔套上大衣,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把qiang,还有之前从赵金来那里抢来的匕首,打算进入这处密道深处。
华阳还在想着午夜时候,他和她讲得那番话,她很不开心,直拉着他的衣角,道:“我们可不可以不去?”
“公主,我昨晚上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不用担心。”
华阳依旧扯着他的袖子:“我们回家,我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学,我不想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怕了。
她忽的想起师父一直研究的长生药,还有她能活到一千多年后的现在。
其实她也是在十五年前醒来的,是那次古墓里有动静,想必就是所谓的考古学家挖掘古墓时所引起的响动惊扰了她,她的棺椁并没有被封闭严实,所以轻易就打开了棺椁,只不过人声杂乱,还有敲锤声,她就不曾走出,不过一日晚间,那些人声突然犹如退潮般消失的干净,她也听到了陪葬室中有一口青棺里,发出诡谲的抓挠声。
她不敢靠近,只不过没那么惧怕,毕竟从小与鬼怪打交道,倒也顺其自然,有时候闲得无聊了便出去看看,大多都是晚间,她不知时间,不知年月,有时遇到一些装束陌生,谈吐怪异的人,她都想要远离。
不过每次在她远离前,那些路过的人都跟见了鬼似的跑远了,避如蛇蝎。
久而久之,她也怕吓到他们,只会偶尔出墓呼吸一番新鲜空气,或者闲暇时练上一些舞曲,舒展四肢以博自己开心,直到那晚,她撞见了冒冒失失的小郭,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没想到,一回头就遇到了他。
就像现在,他就在她身边,她却觉得,会不会此行一去,她就会和他渐行渐远了呢?
“长生棺的秘密,就那么重要吗?”华阳抬眼望向他。
邢沉晔握紧了拳头,艰难的滚了滚喉结:“是,很重要。”
“为什么?难道你也想要长生?”她不相信。
赵金来嗤笑一声,起身活动了下全身的筋骨,“小姑娘,你看清楚了,他还想要钱呢,肯定是警局给了他筹码,你看他长得,一看就是欺骗女的那种长相,我劝你啊还是擦亮眼睛看看清楚,早断早好。”
邢沉晔沉默不语,长生?
长生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屑一顾,但他想到了徐来。
徐来如果还活着,并且如果活着出了此地,必然会告诉警局发现了一例拥有罕见血液的人,在如今这个科学技术逐渐发达的时段,必然会在医学界以及科学院中搅起轩然大波,更有可能,会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到那时候,她本身就是长生的事情根本掩盖不住。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还能保住她吗?
他能跟整个世界作对吗?
即便他有这个魄力,可是仅凭借他一人之力,不是太过可笑?
“是,我想要长生。”他定定的看着华阳,一字一顿的说:“我还可以得到奖金,不仅如此,我还可以一举成名,公主,是你看错我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华阳睁着一双眼睛望着他,一动也不动,她明亮的瞳仁越来越暗淡,像是一旁早已熄灭了的篝火堆。
“所以……这些,都比我要重要吗?”华阳低下头去,轻轻的拂了把眼泪,低低的道:“那走吧,我本就无以为报你,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
华阳转过身,就往密道内走去,她没有丝毫犹豫,只是鼻尖酸楚的厉害,眼泪也忍不住一颗颗落下。
赵金来看着这一幕,摇头道:“啧,你可真是渣,人家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被你玩的团团转,够狠。”
邢沉晔握紧拳头,一拳就砸了过去,欣长白皙的颈项上青筋直跳,怒骂道:“老子他妈从没有玩过她!”
说着头也不回的去追华阳。
密道阴暗潮湿,不时有洞顶的水滴发出‘滴答’的落水声。
四周石壁爬满黏腻猩滑的青苔,不时还有不知名的虫子从石头缝中钻出又消失。
道路很长,远远的看不到尽头,只有一圈黑点随着视线在延伸。
没走一会儿,就见黑黝黝的前方下,有晶亮的水泽在黑暗里泛着银光。
华阳觉得自己很没用,就像此刻,她连踏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想,她真的太依赖他了。
这个陋习,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呢?
那一瞬间,她捂住涨热的眼睛像猫一般蜷曲的蹲在一角。
“公主。”
清越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密道里,泛起阵阵回音。
邢沉晔一直在追她,谁知走了一段路还是不见她的身影,密道看似笔直通透,实则走到内部才发现还是略有方向的转折折角,只不过弧度柔和不是特别明显,从远处望的视觉角度就好似一长条的暗道。
“公主,你在哪里?”
他赶到近前,才发现前方有水泽阻住了前行的道路,视线晦暗,邢沉晔四面搜寻,除了滚筒似的石壁上覆盖的植被外,只有前方的溶洞上方,不停往下坠落的水滴。
忽的,好似有声音从前方的一处隐蔽的折角处传来,邢沉晔心中有感,瞬间迈着长腿走近几步,果真在这处角落里发现了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绒兔。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