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公主大言不惭的问:“你抠脚吗?”
邢沉晔:“……”
程杰:“……”
“……什么?”邢沉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抠脚吗?”华阳又认认真真的问了一遍,她私以为她问的格外道义,当初她未曾问及师父,她是从不嫌弃师父的,倒是旁人总是避嫌的紧。
邢沉晔嘴角抽搐了几下,眉骨都忍不住直跳,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抠脚,我抠门。”
程杰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头一遭啊头一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面色冷酷的邢队吃瘪,刚才他脸上微妙转变的小表情不要太精彩,如果被小郭看到,估计那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邢队狠狠剜了眼笑到肚子痛的程杰,转而问:“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华阳想了想,道:“你那儿有缕金龙凤蟹、莲花馅饼、玲珑牡丹鲊吗?”
邢沉晔面色铁青,心道这都是啥玩意儿?
半晌才应对道:“……我那里有阳澄湖大闸蟹,梅干菜扣肉饼,胖头鱼,公主要吃哪个?”
程杰笑的更厉害了,这会儿哪还能保持一张扑克脸呢?
这姑娘,简直太逗了。
此时昏过去的小郭听到午夜那辣耳朵的笑声,顿时被吓醒了,远远一看就见程杰笑的那副德行,当即凑上来道:“你笑什么笑,被鬼附身了吧,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鬼,穿着白衣……”
“喏,在那儿呢。”程杰一指前方,幸灾乐祸的杵着看好戏。
小郭登时一望,昏迷前的那个景象瞬间与面前女子的模样双重契合,嘴皮子跟筛糠似的抖了抖,眼皮一翻,喊了声‘鬼啊’就又倒地不起。
索性,邢沉晔难得话多说了几句,华阳也就跟着他上了车。
其实最吸引她的,莫不是他的那句,跟他走吧。
当年师父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师父说,和我走吧,师父带你去看看红尘诸事,定保你无忧亦无虑。
然后,便脚气熏天的开始带她游历天下。
华阳坐在这辆新式装甲车里,心道,虽不知活着作何乐趣,但终究还是活着了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当年的她,是为百姓福祉为己任,而现在呢?
她不知道,只是隐约感觉,在庄陵之后的山峦上,有不祥的预感让她心有余悸。
不过很快,华阳的心思便不再那里了,反而一脸好奇之色的打量着这辆车。
“这并非马车,亦不是活物,怎的能驾驭呢?”她不免犹自思忖,忽的伸出小手轻拍了下座位,轻声唤道:“驾!驾!”
见车速仍然缓慢,不满的说:“为何还是如此之慢?”
邢沉晔扶额,瞥了眼想笑又勉强憋住不笑的程杰,道:“开快点。”
程杰一踩油门,车子速度犹如飞离的弦,在公路上马力大开。
华阳甚觉有趣,眼睛亮晶晶,像个不闻世事的孩子一般,多少是对新奇事物有些期待与探索欲。
期间小郭醒来了几次,直到第三次终于没有被吓昏过去,更何况这个在他看来是‘女鬼’的女子此时就坐在他的旁边,而且还睁着一双探索欲强烈的眼睛将他细细打量着。
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女子不是鬼,起码是有形之物,虽然邢队解释了多次她便是华阳公主,但是小郭打死也不肯接受。
他到底怎么也想不通,死于一千多年前的人,居然此刻和他坐在同一辆车上,并且还一直问他一句话。
公主:“你抠脚吗?”
小郭誓死不答,奈何公主一直问。
小郭只好如实作答:“……抠啊,脚痒的时候抠一抠。”
公主:“你那里有冰糖玉露吗?”
小郭:“我那里有自来水。”
公主:“自来水什么味道?可是甜味的么?”
小郭:“肥皂味。”
公主:“肥皂什么味,可是好吃的么?”
小郭:“……公主你饶了我吧,小的给你磕头了。”
这样来回折腾,从乡野开到大路已是凌晨三时。
其中要上高架的时候,邢沉晔代替了连连打哈欠的程杰,上了驾驶位。
一路飙车120,身旁是熟睡过去的程杰,还有后头睡成死猪一样的小郭。
他往后视镜里一望,公主攀着窗框看着窗外,仔细一看,好似有泪光闪烁。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当即道:“怎么,公主可是落泪了?”
华阳低着头,偷偷抹去眼泪,道:“才没有。”
“那你……”
“我想父皇母后了,他们十分疼爱我,一时悲从中来,多少有些矫情毛病。”
邢沉晔不善于安慰人,只好硬邦邦的道:“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有我一口汤喝,绝对给你吃肉,只不过,跟着我的话,会比较辛苦。”
他此番带她离开,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总觉得,那些反恐集团对庄陵有所意图,即便一开始介于鬼怪之说不敢临近,真要是脑子一热去墓里把她带走,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从她口中的说法是,那两个人的确是去过庄陵的,只不过后来确是去了庄陵之后的后山,怕是生死堪忧,这更让他觉得谜团重重。
华阳琢磨了这句话,仔细的道:“你们这儿的汤好喝吗?我想吃肉也想喝汤。”
邢沉晔扶额,脑海中的一些疑惑顿时飘散,没辙了。
“……汤是你的,肉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华阳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确如史书上所述,韶秀可人,只听她道:“你人真好,和母妃一般疼我。”
邢沉晔无奈的摇头,他也并非没有认识一些女人,甚至可以说,有很多女人都喜欢与他攀谈言说,他都觉得兴致缺缺,所以在学校里被人一直误以为是美人受。
不过这个女子倒让他觉得颇觉可爱,他心道,古书诚不欺我,韶秀可人用的确实精妙绝伦。
夜半四更之时,夜雾深重,雨势一会儿停,一会儿落下。
眼前正巧一个高速的交叉口,右转弯便是临近的城市。
谁知华阳心里升腾起些微的异样,眼见邢沉晔就要转弯,当即道:“往直走!莫要走弯道!”
“什么?”邢沉晔心下一紧,忽的把已经打转过去的方向盘往左打去,脚下猛地一踩刹车,好在方才即将转弯之时他已慢下了速度,车轮绞着潮湿的水泥地,发出几声刺耳的摩擦声,这才堪堪稳住了车头,这一响动,顿时惊醒了昏睡之中的程杰与小郭。
“怎么回事?怎么车子停了?”小郭睁着惺忪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一眼就看到路牌,嚷道:“邢队,怎么不往右开了?”
——轰!
话音一落,离此地距离两百米的右侧方的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火光蔓延至半空,犹如翻腾不休的火舌舔舐着一切生命。
“这……这是怎么回事……”程杰望着窗外的火光冲天,心头都跟浸在冰水中似的,凉的彻彻底底。
“我说过,你们被人盯上了。”
华阳望着那一幕燎原之势,心头微微感激命运,她原以为自己是不祥之人,还好,感知并未消失,多少能够救下他们。
邢沉晔心头微沉,只好笔直开,虽说绕了远路,倒也安稳的把程杰与小郭平安送到了家。
原本想要给她开个房间,但想到她身上衣衫还未换下,一旦被人窥察到竟是宝贵文物,必然会遭人怀疑,只好带她回了自己的住所。
一夜疲惫,他给公主安排在了主卧,好在公主倒也乖巧,倒也不打扰他。
谁知还未躺在床上,手机铃声却像催魂咒似的不断响起,邢沉晔接起,是警署的电话。
“邢队,你们没事儿吧?听闻松江路那里两车相撞,火势冲天,那是你们回来的必经之路,回来的时候可有路过?”
邢沉晔眉心一紧,道:“死了多少人?”
“两辆大巴相撞,火势极大,一个都没救出来,像是人为……”
他咬紧牙关,眉目沉郁,“好,我知道了,我没事,对了,那个袋子里的四根断指,记得查清楚。”
“是,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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