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迫感全都拉向饕餮那头，雅灯这边闲了下来。
余枫问她：“你的伤口如何了？”
雅灯在他身边坐下，“我用剩下那点仙力治了一下。至于你的仙力，就等慢慢恢复吧。”
余枫：“第二次当你的救命恩人。”
“可不是嘛，就是救我之后要么昏迷不醒，要么瘫如烂泥，哈哈哈......”
“还取笑我？”
雅灯不笑了，说：“你可以得意一些日子。”
他们成了观察者，看着饕餮那边十分悠闲。
鬼头已招架不住。余枫的仙力在饕餮身上发挥的效用极好，饕餮已吞了他的头，邪气向它肚里散去，很快要将他吞入肚中。
鬼头求饶，在它口中的词句含混不清，“别吃我啊！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招惹了各位，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还有心愿未了，所以才停在这六界之外的地方！”
饕餮用眼神请示雅灯。
雅灯：“没事，保持这样听他说。”
鬼头：“......”
成了无头鬼......
雅灯对他的心愿有些好奇，“你有何心愿？”
鬼头如在鼓中言语，“我、我要报仇！我在等一位仇家！大爷你别把我往里吞了啊！”
装傻的兽不看雅灯，悄悄吞没到他肩膀，听他抗议才停下。
雅灯：“吐出来。”
饕餮乖乖照做。
它已将他的邪气吸走大半，惹得鬼头直嚎：“你这让我如何立足啊？等我仇家来了也没能耐报仇了啊！我修炼这么久才得到的道行啊！”
雅灯道：“你先说完，没准我们能帮上什么。”
余枫：“你是否操心得有点多了？”
雅灯：“听听故事有什么不好？在这荒凉的地方，不如此打发时日，如何度日？”
饕餮吃开心了，趴在地上打起盹。
鬼头却不愿多说，“你那么弱，又是个被扔下界的小仙，能帮我什么？”
雅灯直面自己的本事，“我不行不是有他们吗？我二师兄是不中用，上古凶兽可不是白来的。”
鬼头和余枫之前一种反应，愣着问：“谁、谁是上古凶兽？”
雅灯指指饕餮，道：“看你也在这地方待了多年，怎的连饕餮都不认得？”
鬼头道：“小丫头休想诓我！饕餮我见过，明明身形如山，怎的变得如此渺小了？”
雅灯：“那你觉得它是啥？虎妖吗？它的心脏被毁了一块，得靠法力慢慢恢复。”
鬼头阴笑起来，“你这仙子的确单纯，问你何事都答个完整。我不敢招惹它，还不敢招惹你吗？”
他飞身靠近，仅剩的二成法力对付雅灯足够了。
余枫挣扎起身想护她周全，耗光最后一丝力气，被她以蛮力拖到一边，“留下你的小命吧，他不能对我怎样的，你信我。”雅灯毫不挣扎，束手就擒，再出声嘀咕，“完了，师兄还没晕，这下得有好一顿解释了。”
虽说就是早晚之差别。
余枫：“什么叫、我没晕、有好一顿解释？”
鬼头的匕首落下，刺中雅灯后背，稳固魂魄的那点仙力快速由全身剥落。
余枫还没当面见过此种阵仗，因这天下没有灵体能到天上去伤及仙人，便急了，“你不要命了？你会死的啊！饕餮你快起......”
饕餮听到喊声，不安稳地动了动，没醒。
雅灯捂住他的嘴，紧紧搂住他不让他乱动，“顶多当不成小仙了而已，又不是魂飞魄散。别急别急......”
发觉余枫要抬手消耗最后的仙力，拉他的手迫使他停下。“也不会重新投胎的，你信我能死吗？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没心没肺不怕死吗？我现在告诉你那是有原因的。”回头怒吼，“小鬼你就不能快点吸收吗？这速度我得搂他多久？”
鬼头一愣，听话，“好的，我尽量快点。”
哪儿......哪儿不对？
他们的吵闹声吵醒了饕餮，它起来作势要窜过来，被雅灯一言吼了回去，“别动，小心你的耳朵！”
饕餮缩耳，摇着尾巴后退数丈，一动不动。
余枫不知究竟是怎么了，看不懂雅灯是真不怕死要留他性命，还是真有法子脱身。
可她现在的样子，根本是案板上的鱼肉，根本只有任鬼宰割的份！
他急迫地伸出两指打算施法将鬼头弹开，被雅灯发觉，抓上他的袖子。
法术打偏，落到饕餮脚边将它吓了一跳，后退了数丈。
雅灯因活动被那匕首又斜刺出几分，喊着：“疼疼疼......不中用的二师兄，求你别动了......”
余枫无计可施，最终回抱住她，似乎想用怀抱留住她，却感受到她丝丝孱弱的仙力持续外散，身体逐渐透明，快呈现出魂魄本来的状态。
雅灯的声音也在缥缈，“你不是哭了吧？不中用的二师兄。还说有你就牢靠，不还是虚弱得连我都挣不开？”
余枫哽咽，“你还说？过后你要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饶不了你！”
雅灯：“你可别去地府找我啊，我不想在那还看见你。”
余枫：“你敢骗我？还不是要死了吗？”
“谁说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变鬼魂了？”
余枫意识到，雅灯的声音又实了。
被剥离仙力后，雅灯的双眸依旧是蓝色。
余枫因此意识到一些事。不过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的身体也恢复了实感，背后的仙力停止飞散，以匕首为媒介放出了淡蓝色的光芒，攀上鬼头全身。
鬼头松开匕首开始惨叫。
余枫不知发生何事。
雅灯放开他，转身背对他，“不中用的二师兄，能帮我拔下匕首吧？”
余枫茫然点头。
鬼头躺在地上，被全身流窜的雷电折磨得跪倒在地。
雅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我跟你说，我在天庭都和气多了，你又跟我来恶鬼那套。正好帮你去去怨气，只是我的方法不如饕餮友善，你就这么被我折磨到我开心，再让它吃掉去投胎吧。”
雅灯招呼饕餮过来，侧身坐在它背上，看鬼头满地打滚。
鬼头边滚边嚎，“你究竟是谁啊？为什么死不了？”
雅灯这次可不会乖乖回答了，“这个就与你无关了，享受作为恶鬼的最后一段时辰吧哈哈哈......”
余枫被她笑得直冒冷汗，今儿太刺激了，一件件事想不明白。
“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妹啊？”
雅灯斜睨他一眼，“你不是早都发觉我不是了？老娘把你师妹吃了，若非看中你这皮相，也早把你吃了！”
余枫愣住片刻，碎步过来捏她的脸，“你这身仙力就是从她那来的是吗？”
雅灯嘟着脸答：“对啊，怎么了？”
余枫转而捧上她的脸，“看中我的皮相是吗？那我以身相许。”
凑近。
啪！
余枫捂着脸，“师妹，乖乖给我解释吧，师父隐瞒你的身世了是吧？”
雅灯：“这个日后慢慢说。我看那鬼头似乎还有话要说。哦，对了，欠我的点心重新有效。”
余枫：“......老三句不离点心。只要你能找到材料，我给你做成了吧？就是那味道我不能保证。”
雅灯“哼”一声，说鬼头：“别求饶了，没用，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那只是礼貌，你也只有一次机会。你说你等报仇是现编的吧？叨叨半天连个具体内容都说不出，真以为我信了？”
她在拿话诓他。
鬼头还真交代了，“是假的，不想投胎是真的......做人有什么好？做妖魔又有什么好？还不是一世一世没完没了？哪有一直做鬼逍遥？”
雅灯道：“可那是六界的运行规则，妄图以己违抗天命，怕是不知自己的魂魄离飞散不远了吧？”
鬼头问得吃力，“什么意思？”
“就是在此待太久的鬼魂，会慢慢化为虚无。所以是投胎顺应天道，还是魂飞魄散再无轮回，自己选择。不过你已经没有选择了，雷电消散之时，你就到鬼界去了。你是想被折磨到时辰呢，还是提早被饕餮吃掉就去呢？”
余枫更楞了。
雅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他始终无法相信她是他师妹。
他的目光中透出警惕。
雅灯见他又来这套，拍拍饕餮的头，“饭桶，是不是又饿了？我允许你从二师兄那讨点点心回来......”
话音未落，饕餮愉快地哼哼两声，向余枫奋起直冲，将在它背上侧坐的雅灯甩落，滚了几滚才停住。
果然是个饭桶，脑子都随着吃饭融了。
雅灯索性躺在地上装死，看那家伙会不会剩点良心关心下她的死活。
饕餮意识到做错事了，停住一瞬，回头犹豫地看看雅灯，又向食物奋起前进。
雅灯：要么重造它吧。
余枫无力躲避，也躺下了。
再被吸走仙力会更虚弱，还是别站着死撑了。
饕餮不客气，吃了点心回到雅灯身边，带着迟到的良心歉意地哼两声，张口舔其面颊。
当然，那舔是别有用心。
雅灯恢复的些许仙力被它的舌头卷走，见她还没反应，担忧的良心又不见了，一口口往肚里吞着仙力，吸了一阵停下打量雅灯，见她不醒又来几下，再停下打量。
雅灯暗想如何收拾它。
饕餮安心了，胆大了，得寸进尺，伸舌裹住其腰要往嘴里送。
余枫：“......”
他在犹豫喊不喊。
她留与不留他都是任由宰割的那个，要么送仙力，要么送小命。
那还是喊吧，做个小仙总比提前轮回舒坦。
雅灯自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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