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住院一周后迹部才得到消息,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医院,迎面就同日吉碰上。自岳人失踪后,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日吉睁着几乎要瞪出眼眶的赤红双眼,眼珠子动也不动,跟假珠子嵌那眼眶里只是个摆设,瞧着有几分瘆人。他直勾勾看了迹部一眼便如丧尸般从迹部身旁走过,一声不吭。
迹部强忍住眼泪,拉住日吉咬牙道:“日吉你给我回去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几分力,他以为自己只是轻轻一拉,却不想日吉的手都被掐红了。
但日吉毫无所觉,只是视线在触到迹部鼓着青筋的苍白手指时微微停滞了下。但也仅此而已。日吉挣开他的手,继续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走了。
桦地:“大小姐?”
迹部摇头,他没事。
他来到切原病房前推门进去,只见切原正咯咯笑着,他压抑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勾起嘴角问道:“碰上什么好事了,竟然笑成这样。”
切原指着莲二羞涩眨眼,带着点撒娇又带着点炫耀回道:“莲二叔叔逗我玩呢,他总亲我的手掌心,把我逗得痒痒的只想发笑。”
他话刚说完突然皱起眉头来,哼唧哼唧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莲二叔叔我脸好痒,你可以帮我挠一下吗?”
嗯?迹部感觉到了不对劲,切原的话竟然让真田等人瞬间就紧张起来。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为何让真田他们这般在意?他打量了会儿切原的脸,视线定格在那纱布上,该不会是......?
“莲二叔叔不要,你又亲我手掌心,好痒~”
切原又开始咯咯笑起来,被莲二逗弄了几分钟,竟是忘了挠脸的事。
迹部扯着幸村到病房外,问他切原的脸究竟怎么了。幸村沉默了会儿,叹气道:“切原的脸在打斗中被划了几道,医生说、说......我们还没告诉他。”
迹部皱眉,怎么会这样。
幸村让他别问也别说,等切原好些他们自会同切原解释。迹部点点头,跟他又聊了几句便回了冰帝。他晚上还有个会要开,没时间也没心情聊天。
泷已经备好饭菜等着他,见他回来连忙给他端了杯热牛奶让他先喝些牛奶填填肚子。自从得知岳人失踪后泷便回了大院,主动承担起照顾迹部他们的担子。
“姑姑怎么样了,切原姑娘的伤好些了吗?”
“不太好。”
“唉,也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岳人阿姨还没找回来切原姑娘又受了伤,都没听见好事,坏事竟是成堆来了。”
“不说这些了,泷你姑父回来了吗?”
“还没,姑姑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姑父的身体熬不住。”
“拦也拦不住,由他去吧。你现在不让他去找他会恨你呢,再说了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希望。你让他们看着他点儿,别让他把自己给折腾倒了就成。”
“嗯。”
两人刚说了会儿话桦地便进来说是宍户来了。
迹部给榊太郎买了些补品让宍户过来拿,正好宍户有空就过来了。宍户见他刚吃上饭,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说拿了东西就走,就不打扰迹部他们了。
迹部唤他过来,问他榊太郎的病怎么样了。宍户摇头,说是不太好,身子骨越发弱了,还嚷嚷着要下床找岳人去。
“这些补品都是我从娘家那里拿的好货,你带回去按方子熬给榊老爷吃,吃个几天想来会好些。”
“谢大太太,您有心了。”
“叫什么大太太,以后跟着长太郎叫我大娘就好。”
“是。”
“同我吃过饭再回去吧,我正好想问问你些事。”
“好。”
迹部拉着宍户在自己身旁坐下,让人多备了份碗筷。他也不问什么,就问凤和两个孩子如何,又聊了下榊太郎的病,让宍户有什么困难记得给他打电话,都是一家人本应互相扶持,等过了这道坎有什么心里话再慢慢说。
宍户点头,他看了眼迹部疲惫的双眼,想了想劝慰道:“大太太你也注意休息,别把身子熬坏了。”
“我这算得了什么,你是没瞧见某两个要命的家伙,都快见阎王去了。”迹部苦笑,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碰上这对父子俩,个个都想要他的命,恨不得把他心疼死才甘心。
“这也没办法,让他们做些事也好,省得闲着想不开。”宍户别过脸,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岳人至今下落不明,他光是想到这个就心一抽一抽的疼。可没办法,日子还得照过,他不能倒下,他甚至不能表现出脆弱的模样。他得让凤知道他足够坚强地守在他身后,让他可以放心地去寻找岳人。
迹部叹了口气,也不想再提这两父子的事。
两个人简单吃了饭宍户便回去了。
迹部准备了下又出门去了公司,直等到半夜十二点才回来。女仆告诉他忍足刚刚回来,喝了碗热粥便去了书房,叫他多吃几口都被他摆手拒绝了。
迹部皱眉,叫桦地端了些寿司和一碗热汤随自己去了书房。他到时忍足正穿着睡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桌子上摆了本书,迹部走过去一瞧,是莲二所写的关于婚姻法的一些解读。书上面记满了笔记,是岳人的字迹,他认得的。
忍足见迹部过来,转身轻抚他的头发,想开口说什么却又突然忘了,瞪着眼珠子眼神有些发散。他太累了,心里又藏着事,整个人有些飘忽,好似踩在棉花上,瞧什么都不真切。
“老爷你找了一天该是饿了,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些寿司,你吃几个就躺着休息去吧。”
“夫人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睡吧。”
“不,我要看着你吃完我才走。”
迹部从桦地手里接过盘子,拿了个寿司送到忍足嘴边。忍足没法拒绝,只得张嘴吃了下去。就这般,迹部将寿司都喂给了忍足,又端了热汤一口一口给他喂下去。做完这些,他方才挥退桦地转身要走。
“夫人!”忍足叫住了他。
迹部诧异转头,问他还有什么事。
忍足突然摊开双手,示意迹部到他的怀抱中去。迹部没有迟疑,直扑进他怀里,轻轻捶了他一拳。忍足紧紧拥住他,在他发间亲了一口。
“夫人,请不要离开我。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不要离开我。不要学岳人,不要丢了我。”
“老爷?”
“我知道我不够好,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们,但我还是无耻地想要你们留在我身边,你们骂我也好,打我也罢,就是给我一刀我都欣然接受,但请不要离开我,不要逃到我找不着的地方去,不要让我失去你们,答应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我哪儿也不去,我得留在你身边让你给我做牛做马。忍足侑士你听好了,你生是本小姐的人死是本小姐的鬼,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许死在本小姐前头,听到了没有?”
“遵命夫人!”
“坏家伙。”
迹部总算真心笑出声,他别扭地拧了忍足一下,便催着忍足赶紧上床休息去。忍足又让他发誓绝对不会离家出走,这才听话地上床去了。
迹部瞧他一沾床就睡,知道他是累惨了,又心疼又生气,上床又捶了他几下才解气。
出了书房迹部来到谦也的院子,谦也还没睡,见迹部来了匆匆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迹部问他方才可是在跟白石通话,他犹豫了下点点头。这几天他与白石几乎半个小时便要通话一次,通话内容无他,都是关于岳人有没有消息的事。
“迹部表嫂,我害怕......”
“你怕岳人再也找不回来了?”
“嗯。”
迹部招呼他到自己身旁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问他道:“你还在自责自己害岳人失踪了?”
谦也点头,这本就是他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要怪就怪你表哥太贪心了。人不能太贪心,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看这不就报应来了。”
“可是岳人表嫂失踪了......如果不是我嫁进来,岳人表嫂也不会离家出走,这里面总有我的一份责任。我总想着若是我当初坚决一些,或许事情就没那么糟糕。”
“现在说这些作甚,算来算去还是你表哥的错,所以现在苦的是他,丢了宝贝的是他。唉,不说这些了,小金呢,这几天怎么样了?”
“好多了,有神尾和龙马陪着他呢。”
“那就好。”
谦也爹娘本打算等谦也和忍足回门时让他俩带小金回大院,谁知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们也不好在这时候将小金送过来,又不愿听谦也的提议将小金送回四天,便只能先暂时让小金留在那儿,想着等把岳人找到后再把小金送过来。但谁知岳人迟迟没找到,而小金又哭又闹吵得二老头疼。没办法,最后二老只能妥协让神尾带着龙马住进来陪小金玩。
“我原本想着让我爹娘送小金到不二那里跟龙马作伴去,谁知我爹娘这都不愿意。我还不知道吗,他们怕小金去了不二那里就被白石拐跑了,所以要防着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句话该说榊老爷才对,自个儿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平常都不舍得说句重话,谁知被天杀的夫家给气得离家出走了,到现在都没个消息。我都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届时岳人表嫂回来还能原谅表哥吗,你让我怎么面对岳人表嫂。”
“死丫头别乱说话,该打。好了,好好睡一觉别想些有的没的,知道不?”
“哦。”
虽说嘴上答应不乱想,可等迹部一走谦也躺床上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来二去越发睡不着了,直在床上翻滚,整个人烦躁得不行。他一想到自己对不起岳人害岳人在外面受苦他便自责,自责之后便是巨大的羞愧,羞愧了一会儿又开始心虚起来,好似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越想越心虚,越心虚越烦躁,最后砰砰捶了自己几下心情才稍稍好受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谁?谦也猛地坐起,这个时间点,该不会是白石吧?
他起身拉开窗户往外一瞧,竟然是财前。只见财前双手插兜站在月光下,仍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欠揍模样。谦也看见他就来气,柳眉倒竖也不废话直接关窗了事。财前终于憋不住了,用手挡住窗户麻溜爬了进去。
“喂你这个混蛋快出去,你毁了我一次不成,还想来毁我第二次吗?”
“大嫂我——”
“别叫我大嫂,我担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我现在是忍足家三夫人你满意了吗?我好好的自己男人不能睡,被你这混蛋祸害成个守活寡的寡妇,我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
“守活寡不是这么用的。”
“你管我怎么用,你走,马上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大嫂!”
“你叫谁大嫂呢,谁是你大嫂,我还是你大嫂吗?”
谦也气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上手打财前。他好好的白石夫人不能做是谁害的,现在这混蛋还站他面前一副自责为难的模样,好似有不得已的苦衷,是想叫他心疼吗?
混蛋混蛋大混蛋!
“谦也!”财前强硬地将谦也搂到怀里,低头飞快亲吻了下他的发,在被谦也发现之前又无耻淡定地离开。谦也拿他没办法,使劲挣扎了下一把将财前推开。他劲大,财前又受着伤,被他一弄竟是直接把财前推到了窗户上。砰的一声,别说人了,连窗户都快震断了,财前猛咳了几下才缓过劲来。
或许日吉的眼光更好些,他心想。起码在这种时候,他相信岳人没法将日吉揍死,但谦也能。
“不许碰我!”
“谦也我咳咳我爱你咳咳......”
“我不爱你,你快点走,我让你毁了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再毁我第二次。我跟你大哥已经说清楚了,他再也不会怀疑我对他的爱,你死心吧,你卑劣下流的想法只会让你众叛亲离,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你要是对我、对你大哥、对泷尚且还有一份良心,就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统统丢了,好好和泷过日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拆散你和大哥,也从未想过伤害你。”
“可你做到了,不必谦虚。”
“抱歉,我没想到会被泷发现,我也并没有打算向任何人坦白,我只想守护这个秘密直至死亡。”
“多么理直气壮的语气呀,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是别人的丈夫,却觊觎自己大哥的女人,还在造成无可挽回的错误后,轻描淡写说一句这不是我本意,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抱歉,我......我爱你,我也从未想过伤害你,但抱歉我的爱还是打扰到了你。我犯下的错我一力承当,但是,请不要讨厌我。我永远爱你,永远守护你,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发现我的秘密。”
终于说出来了,财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从今天开始,压在他心头上的秘密不再具有压迫的力量,他解脱了。
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把这份爱宣之于口,不止因为他和谦也的关系,也因为他淡漠的性格。对一个人说爱是件让人难以启齿的事,起码对他而言如此。但今天不知为何,在谦也愤怒控诉的目光下,他竟然毫不费劲就说了出来。
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呐。
谦也还想斥责他几句,财前便摇头轻笑着走了。谦也只得将一肚子的火收了回去,擦擦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实话他有些后怕,虽然他方才理直气壮说白石不会再怀疑他,可心里总是怕的,毕竟这个时间点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他无法保证白石不介意。但好在财前走了,他这心总能踏实了些。
财前走了,但是他没离开大院。他来到迹部的院子,站在迹部卧房的窗下,透过门缝平静观察着里面的人。现在这个时间点女仆们大都休息去了,所以也没人发现他。
他看见迹部进了浴室,一会儿后他曲起手指敲了下窗户。
“是谁?”
“是我。”
“财前!”
泷惊得连忙起身过来开窗户,瞧见财前的脸后这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下来。他别过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轻声道:“你过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抱歉泷,我......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作甚,你若身体好了就去帮忙找岳人阿姨去。”
“我会的,你......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嗯。”
财前说了两句便走了,没有做多余的停留。
泷望着他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心里既委屈又埋怨,来都来了,走那么快作甚。只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也不会多说两句。他怎么就看上了这家伙,跟个木头似的。
他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罢了,先找到岳人要紧,他与财前的事先放过一边,大不了分开就是。
不,不能分开,他......
泷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肚子出神。慢慢地,他伸出手摸了下自己肚子。
真田的父亲被革职了,但好在事情最终压了下来。警察厅那边罚了真田些钱,就当做是给那些小混混的医疗费。真田本不愿给,但也不想再惹幸村担忧,不满哼了几声,留了些钱昂首离去。
虽说因为这件事真田父亲被革职了,但老人家也不生气,还说自己早就想退休了,如今倒是正好了。他还让真田给切原带了把小刀,说是给切原防身用。
“赤也这孩子不愧是我们真田家的种,身手那是一等一的好。虽说是女儿身,但那些男人在他面前就跟废物一样,哼宵小之辈也敢挑衅我真田家的女儿,真真找死。”
“顽劣之子,不值一提。”
“早说你别让赤也当律师,整日打嘴炮有何前途可言。倒不如送他入警校,现在也可接我的班。”
“真是大胆的想法呐,父亲大人。”
“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决定了,以后就让赤也继承我们真田家的祖训当警察去。”
“我们真田家的祖训没这一条。”
“你说你这木头脑袋就是转不过弯来,罢了,我自己同赤也说去,跟你说话我嫌累。”
“是父亲大人。”
不过真田可不会乖乖听话,回了立海大便立刻警告切原不许听爷爷的话当警察去。切原把玩着小刀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到底没敢反驳。
幸村笑真田是个心口不一之人,之前不还说让切原当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现在这不许那不许的,怕不是当切原是水晶玻璃人儿,当个警察就能碎了似的。
真田哼了声别扭道:“他当警察我们真田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百年之后叫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再说了,他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当警察。”
幸村掩嘴轻笑,这家伙这时候倒是记起切原是女孩子了。
“谁说女孩不能当警察,老爷你这迂腐思想可要不得。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小心被人喷油漆。”
“哼他算什么女孩子,女孩子听了都得骂一句不要脸。”
“......”
幸村被他的厚脸皮噎住了,他没想到真田为了不让切原当警察竟然耍起无赖来。
仁王古怪笑了声,讽刺道:“我建议日本推行父母说法方式再教育课程,没通过的家长暂时没收孩子,等什么时候过了再什么时候还回去。”
柳生立刻接道:“这可不行,国库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充盈。”
真田被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地揶揄气得胸闷,又不想在病房里教训二人,哼了声便出了病房。临走前他给丸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丸井心提了起来,略有些忐忑跟在真田背后来到楼梯间。没等真田开口他便主动道歉,低着头不敢看真田脸色。
“别怕。”真田拍拍他红色脑袋,尽量缓和语气问道:“文太,那群人为何找上你?”
丸井摇头,解释道:“大概与我的朋友有关。”
“朋友?你的网友奇天烈?”
“爹爹?”
丸井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真田还记得。
真田又问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他的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
“他来自冲绳,他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来东京闯荡,结果被骗了,没办法只能在东京流浪。我看他可怜,经常送些食物给他,一来二去就熟了。爹爹他人很好,只是没办法只能干些不入流的活养活自己,也因此得罪了东京的很多黑帮。”
“他叫木手永四郎对吗,就是那个让你爷爷很头疼的冲绳小混混?”
“嗯,但爹爹请不要生他的气,他们也是没办法,如果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过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们那群人里还有两个女孩子,我想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像我和赤也一样住在温暖的家里,有爹娘疼爱有兄弟保护,可生活是苦的,总不能人人都能过这样的日子。”
“爹爹明白,只是文太,爹爹不许你再见他们。”
“爹爹看不起他们?”
“文太,爹爹不怪你,但是爹爹不能纵容你。如果赤也的脸......我想你内心也无法原谅自己吧?爹爹不想你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不想你日后悔恨。还有,爹爹不允许有任何事伤害到你们,爹爹必须把这些事扼杀了萌芽里,你能理解爹爹吗?”
“抱歉爹爹,赤也的事我......”
“爹爹不恨你也不怪你,但爹爹不能保证自己不恨别人。”
“木手他们记得爹爹救过他们,之前还帮我们寻赤也来着。他们从未想过伤害赤也,这件事我想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还请爹爹不要迁怒他们。”
“不说这个了,木手的事爹爹会处理的。至于赤也,爹爹会想办法医好他的脸,你不必太自责。”
真田揉了揉丸井的脑袋,算是安慰。
丸井稍稍缓解了下愧疚的情绪,小声问道:“爹爹,你不会伤害木手他们吧?”
真田向他保证,他绝对不会伤害木手。冤有头债有主,他既然已经替切原报仇,断然没有再找木手报仇的道理。只是,他也绝对不允许丸井再与木手纠缠。这事若非切原身手利索,后果不堪设想,他没法容忍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丸井也知道真田已经做出了让步,是以并没有再多言。真田爱丸井,但他也爱切原,他可以不怪丸井,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切原的人。能给出这样的保证,想必也是因为不想他为难。
慢慢来吧,他相信迟早有一天真田会接受木手。
真田又嘱咐了他两句便回了病房,留丸井独自一人在楼梯间发呆。
“师姐?”
胡狼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开水。
“胡狼?”丸井接过水杯喝了口,挤出笑容揶揄道:“怎么出来了,可是被吓坏了?”
自从藏兔座得知切原受伤后连夜从英国飞到日本,这病房里的气氛便微妙了起来。先前因为担心切原的伤势倒也还好,现在切原眼看着好得七七八八了,三人的气场便怎么看怎么古怪。仁王时常说些听不懂的话,阴阳怪气的,叫人不舒坦。藏兔座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愣是没听出来,认认真真帮莲二照顾切原,也没个反应。而柳生,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始终淡定从容,叫人瞧不出他的想法来。
为此胡狼悄悄同丸井抱怨了一通,说这病房跟中了邪似的阴森可怖,叫他只想往外跑。
胡狼摇头,迟疑了下轻声道:“师姐,你和那个木手什么关系?”
“你吃醋了?”丸井挑眉。
胡狼连忙否认,说自己只是好奇。
“我与他的关系嘛,我想你应该早就明白。如你所想的那种关系,你生气了?”
“当真?”
“别一副要哭了的模样,我可不负责哄人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胡狼,我早就说过了,你可以离开。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追逐自由的脚步,包括你,也包括他。”
“为什么是他?”
“因为我喜欢危险的男人,像野兽一样,很刺激不是吗。”
“你是暗示我去做小混混吗?”
丸井噗呲笑出声,这胡狼一副呆萌模样倒叫他怪不好意思的。他拍拍胡狼的肩膀挥挥手走人,显然他不想再多言。
“胡狼,别太入戏。”
“师姐!”
胡狼突然叫住他。
丸井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胡狼:“我也说过,我不会放弃你。我会等着你,直到你需要我的那一天。”
丸井没有回应,耸耸肩走人。
真是个笨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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