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郎这几天开心坏了,一想到要和真田一家吃饭他就乐得睡不着觉。大半夜地突然就听到他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诡异的笑声,颇为渗人,连树上的乌鸦都吓跑了几只。
迹部嫌他太闹腾睡不好觉,让桦地去陪他睡。敢笑一声就打一下屁股,看他还敢不敢发疯。
“娘亲我跟您睡吧,这样我就能睡着了。”慈郎抓着迹部的手摇啊摇,大眼睛又圆又亮,可劲地卖萌。
“不行,慈郎长大了要自己睡,乖。”迹部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绝对不能答应。
“夫人你别惯着他,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同意!”
忍足坚决不同意,他晚上还要和迹部一起睡呢,怎么能插慈郎在中间,多影响情趣。
“爹爹您讨厌!您去跟二娘睡不就好了,大院里最近闹鬼,您就多去陪陪二娘嘛。那您要是不愿意陪二娘我可以去陪陪他,我不怕鬼,我一定会保护好二娘的!”
“臭小子做什么美梦呢你!”不是,他的夫人他想跟谁睡就跟谁睡,凭什么还得让这小子给安排。
“爹爹您凶我!”
“我没有,慈郎乖,来爹爹和你好好说说话。”忍足将慈郎拉到沙发上坐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慈郎啊,你知道女孩最讨厌哪种男生吗?”
慈郎摇头,他连女孩最喜欢哪种男生都不知道。
“女孩最讨厌离不开娘亲的男孩,慈郎不想被女孩讨厌对不对,所以就不要和娘亲一起睡了好不好?”
“可是日吉前段时间还和娘亲一起睡来着,为什么我就不行?哼爹爹您和娘亲都讨厌我对不对,我都明白着呢!我不喜欢你们了,我找二娘去,只有二娘疼我你们都讨厌我!”
“喂慈郎你别跑,爹爹没有讨厌你爹爹最爱慈郎了!”
慈郎不管不顾跑了,忍足叫都叫不回来。
不过这孩子怎么突然生气了,着实怪哉。往常他们说什么慈郎都只会撒个娇卖个萌,从不会生气,他们也顺着哄就是了。今天却突然闹脾气,也不知道谁招惹他了。
迹部愁得直扶额,这般模样若是让真田瞧见了如何看得上眼。
“老爷,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被我宠坏了?”
“夫人,慈郎说前段时间日吉和你一起睡了,他说的可是真的?”
“你又吃的哪门飞醋,快想个法子让慈郎稳重些,别把月末的宴会给搞砸了。”
“那他说的可是真的?”
“假的,日吉那小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他小的时候就不乐意大了反倒转性了?”
“那我就放心了。”
“你瞧瞧你那德性。”
迹部白了他一眼,催他赶紧去哄慈郎,顺便教教慈郎稳重些。就是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就算是和真田结不成亲家,也不能让他看低了他迹部的儿子。
忍足却觉得性格这种事非一朝一夕可改,让他少安毋躁,这二十年都过来了,急这一时作甚。
“没准儿真田老爷就喜欢我们慈郎这样的软性子,会疼人还不打媳妇儿,多好是不是。换做日吉人家兴许看不上呢,嫌日吉脸色不好,成亲后冷暴力怎么办。”
“你不损日吉一句你就不会说话是吧?这年头会疼人还不打媳妇儿算哪门子优点,你一样不落还不是照样讨人嫌,也没见你哪个岳父大人看得上你。”
“那慈郎还有什么优点,都被你给否定完了。”
“慈郎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有你这么贬低他的吗,什么叫慈郎还有什么优点?他优点多着呢!去别烦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冤枉啊夫人!”忍足觉得自己可真是冤了,夸慈郎也不对不夸也不对,闭嘴就更不对了,他这过的什么日子哟。“夫人,要不我们现在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休息够再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那种事,没出息。”迹部叹了口气,这小的不争气大的也不顶用,这忍足家哪是祖坟冒烟啊,这该是祖坟被人灌水了吧。
“夫人,我可没这么想,不过你想要老爷我自然得满足你。”
忍足笑吟吟将迹部抱起,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
迹部给了他一拳,这混蛋这种事就积极,让他管教儿子就会推脱。
这边慈郎跑到岳人的院子,瞧见岳人正站在假山上摘风筝,吓得魂都要飞了。那处的假山不比平常岳人坐的,又高又陡,爬也不好爬,脚一滑就得摔下来。
“二娘你在做什么!”
“慈郎你来了,我这风筝飞假山上了,你等会儿马上就好了。”
岳人取了风筝跳下假山,抚了下头发,抓着慈郎回了房。慈郎还没缓过劲,惊道:“二娘您怎么能自己爬上假山呢,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对了,您怎么会在院子里放风筝,这地方哪能放风筝呀。”
“没玩呢,我就拿出去晒晒太阳,可巧一阵风吹过来就给吹假山上去了。”
“这是爹爹给你做的风筝?”
“你怎么知道,我们慈郎怎么突然变那么聪明了。”
“我一直就很聪明!这不是看您亲自去取猜出来的吗,下次别干这种事了,让爹爹再给你做一个不就行了。”
“知道了,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呢?”
“也没什么事。”
慈郎往桌子旁边坐下,双手捧脸唉声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岳人看乐了,这孩子向来无忧无虑的,今天怎么还忧愁起来了。瞧瞧这迷茫委屈的大眼睛,瞧瞧这倔强不屈撅起来的嘴角,真真是个伤心人。
他将风筝收好,给慈郎倒了杯果茶,坐慈郎对面上,学那慈郎双手捧脸装可爱无辜。
“二娘,您没事朝我卖什么萌?”
“我在看你为什么生气。”
慈郎一听重重叹了口气,皱巴巴的一张脸。
“二娘你说,娘亲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因为我没有好好上班让他烦心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娘亲都把你宠坏了,瞧他忙上忙下地给你张罗,你做梦都该偷着乐,上哪找那么好的娘亲去。”
“可是日吉回来了,娘亲就不理我了......”慈郎低下头郁闷地撇了撇嘴,自从日吉回来迹部的心思都在日吉身上,那天晚上他还瞧见日吉去迹部房间了。迹部都不让自己跟他睡,却和日吉一起睡,他一定是讨厌自己了。
日吉也是迹部的儿子,所以迹部疼日吉是应该的。可是慈郎还是觉得难受,就算迹部要疼日吉也不能冷落他,他会难过的。今天他就随口一说迹部却果断拒绝了,这个落差让他生气了,所以他对迹部发脾气了。
“二娘我刚才吼我娘亲了,他一定会更加讨厌我的,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让他讨厌我,可是我又觉得很难过,我胸口堵得慌。”
岳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怎的和日吉扯上关系了。
“慈郎你该不会是因为要和真田他们家吃饭,太过兴奋头脑一热然后烧糊涂了?这大院谁不知道你娘多疼你,你别跟这神神叨叨的伤你娘的心,乖快回去跟你娘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二娘你也不喜欢我了对不对,你也更喜欢日吉对不对?”
“谁说我喜欢日吉,我讨厌他!”
慈郎被岳人瞪得快吓坏了,浑身抖了一下,小声道:“二娘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也不行,你马上给我走,我也讨厌你。”
“呜呜呜二娘我难受~”
慈郎直接抱住岳人哭倒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抽鼻子,模样要多委屈多委屈。岳人心累叹气,这到底是谁儿子,谁能把他领走啊。
没办法,还是得哄吧。
就这般哄了半个时辰才总算将大少爷给哄好了,吸着鼻子瘪着嘴巴还是委屈。岳人给他抹干净眼泪,让他快去跟迹部道个歉,迹部肯定会原谅他的。
“二娘您没有骗我?”
“当然,你娘最疼你了,乖就这样去跟你娘道个歉,我保证他心软。”
“哦。”
慈郎听了岳人的话去了迹部的院子,直接推开房门进去,来到迹部床边扑了上去。
“娘亲对不起,你不要讨厌慈郎好不好?”
“慈郎?”
迹部揉着眼睛起来,看了一眼旁边忍足已经走了,估计又是去忙宴会的事去了。
“娘亲对不起,慈郎最爱您了,您不要生慈郎的气好不好?”慈郎爬到迹部身上将他搂到怀里,吧唧亲了几口他的发旋,跟哄小孩似的。
迹部一脸懵,这孩子该不会高兴坏了脑子也跟着坏了吧。
“慈郎你说什么呢,娘亲没有生你的气。”
“真的吗?那您怎么不让慈郎和您一起睡,您是不是讨厌慈郎了?”
这话说得莫名,这小兔崽子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心肝都要掏给他了还嫌不够。他翻开被子让慈郎进来,摸摸慈郎脑袋笑道:“你这孩子想法我是跟不上了,你要和娘亲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别胡思乱想。娘亲最爱慈郎了,不许你说娘亲讨厌你。”
“慈郎也爱您!”慈郎抱着迹部的腰亲昵蹭了蹭,太好了娘亲不讨厌慈郎。
他拍拍迹部的枕头让迹部躺下,他要和迹部一起睡。
迹部一躺下,他便将迹部整个搂在怀里舒服叹了口气。熟悉的味道柔软的身体,现在的他幸福得快要晕过去。好几年了,他终于可以再一次拥抱着迹部入睡了。
“娘亲,我不是嫉妒你喜欢日吉,但是请不要看不见我,我会难过的。”
“傻孩子,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生气。”
迹部哭笑不得,这日吉他揍他还来不及呢,这小坏蛋连这个也要计较。
“嗯嗯!娘亲不可以不疼慈郎,不然慈郎会伤心的,慈郎一伤心就会哭,一哭就会脱水,一脱水就变成干慈郎了,到时候慈郎没有了娘亲你不心疼吗?”
“心疼不心疼不知道,反正我挺心累的,养你这个小坏蛋真是折寿。”
“娘亲你不要这么说,慈郎最乖最爱你了!”
“撒娇没用,睡觉!”
“嗯亲一口再睡!Mua~”
慈郎抱着迹部美滋滋睡着了,打着欢快的小呼噜,甜甜进入梦乡。
迹部抚着他的小卷毛亲了亲,低声说了声晚安,很温柔很轻。如同春天的细雨,悄无声息飞入慈郎的梦里,连睡梦中嘴角都是微翘着。
五月三十一号,真田一家准时赴宴。
忍足坐在主位,对面是真田,左边是迹部、慈郎、日吉,右边是岳人、凤。而真田左手边是幸村、丸井,右手边是柳生、切原。
依次坐好后,桦地开始让人上菜。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真田老老实实记住这句话,并践行在每一次的饭桌上。当然,他并不是故意针对迹部,他是真的不爱说话。
迹部呵呵冷笑,这真田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来,也不知道幸村看上他什么了。
“娘亲,慈郎想喝你面前的汤~”
“这是雪蛤汤不能多喝,就喝一碗。”
“那海参汤可以多喝吗?”
迹部刚要回答,便被忍足推了一把。忍足朝真田的方向看去,低声道:“夫人今晚上你就别管慈郎吃什么了,别让真田老爷觉得慈郎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观感多不好。”
迹部觉得有理,将面前的百合炖雪蛤汤端给慈郎,便不再多言。
切原本是暗搓搓看戏,见慈郎胃口好连吃了好几个鸡腿自己也馋。他瞧了真田一眼,悄悄端起柳生旁边的雪蛤汤,也学那慈郎大口喝汤。嘛迹部家的伙食果然不错,这味道比他上次在餐厅吃的还好。
真田没眼看,碍着这是别人家也不好训他,冷哼一声算是警告。
“咳咳!”切原被吓得不敢再喝,擦了擦嘴乖巧笑了笑。
丸井自始至终都低着头默默吃饭,既是为了躲避忍足他们打量的目光,也是为了防止慈郎拉着自己说话。
幸村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小口吃着饭,动作温柔举止得体大方。他笑容恬淡,只坐着不说话便让人觉着是个贤良淑德的美人。
“老爷你瞧,真田夫人果真是大家闺秀,一颦一笑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夫人,别昧着良心夸人。”
幸村和不二这两个损友就靠一张脸骗人,其实呀肚子里的坏水一点都不少。
迹部笑嘻嘻踩了他一脚,这家伙是存心想搞砸慈郎的好事是吧。
“爹爹,我想吃你面前的——”
“慈郎!”
迹部拍开慈郎的手,让他憋着别乱吃。就这一顿饭不吃又死不了人,给真田一家留个好印象才重要。
慈郎委屈看他,娘亲是不是又嫌弃他了。
“慈郎乖,别让人看笑话。”
“娘亲您是不是觉得慈郎给你丢脸了,您嫌弃慈郎不好?”
“娘亲没有,慈郎乖别哭啊,娘亲跟你道歉,你别哭了好不好?”
迹部连忙扯了两张纸巾给慈郎抹眼泪,这孩子怎么说哭就哭呢。
“娘亲您还爱不爱慈郎?”
“当然,娘亲最爱慈郎了。”
“那慈郎想吃东西,娘亲也会答应吗?”
迹部叹了口气,给桦地使了个眼色让他叫人赶紧上新的菜。慈郎一看高兴了,捧着迹部的脸连亲了几口。
真田感到惊诧,这慈郎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切原一看他这脸色暗暗咽了下口水,完了,他爹肯定是不喜欢慈郎了。真田最不喜欢黏黏糊糊爱撒娇的男人,他喜欢正直勇敢威猛严肃的,这慈郎想娶大姐真是难啊。
幸村在底下拉了真田一把,让他别瞪人孩子小心把人给吓坏了。
而柳生始终端坐着吃着自己的饭,看似漠不关心,但他镜片却闪过一道奇异的光。
迹部:“真田老爷,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真田:“在忙小女的事。”
迹部看向切原,笑道:“切原,我听说你在英国帮了日吉不少忙,谢谢你啊。”
切原摆手,笑出一口大白牙,“大太太不客气,我们这叫互帮互助!”
迹部又看向丸井,意有所指道;“说来这些年丸井姑娘也帮了慈郎不少忙,慈郎你说是不是?”
慈郎重重点头,丸井姐姐是个大好人!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真田再迟钝也感觉到了。
“大太太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老爷?”
幸村扯了扯他袖子,让他说话软和些。
迹部笑了,既然如此,那他便直说了。
正这时,女仆们将菜端上来。
“姐姐们快把这菜端给真田老爷和真田夫人,好生伺候着知道不。”
“是大少爷!”
慈郎难得长了点心,总算想起来要讨好真田和幸村。忍足和迹部甚感欣慰,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女仆们俩俩站在真田和幸村旁边,一个夹菜一个舀汤,背后还站着一个扇扇子。再看慈郎,排场更大,还有人给擦嘴巴。
其实平常慈郎也不需要这些排场,他向来都是自己直接上的。吃饭这种事还得自己来,别人站在一旁伺候总是吃得不够痛快。不过今天真田和幸村过来,他想着给真田和幸村伺候舒坦了,没准儿就能多喜欢他一点。
柳生和切原看得目瞪口呆,这怎么突然就一溜女仆伺候着了。
再看真田脸都黑了,完了真田最讨厌这种奢靡的做派,今天怕是要生气了。
“真田伯伯您别客气,你若是觉着还不够我再叫几个人过来伺候。”
“不必了。”
真田眉头又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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