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饭菜已经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先前榊太郎命人给他们备了饭菜,这不刚客套没几句管家便过来提醒可以开饭了,于是祖孙三代并个女婿便从沙发上转移到饭桌旁。
榊太郎让凤坐在自己旁边,岳人和忍足则坐在他对面。
“行了都开动吧,今早管家从东街买了条鳕鱼,说是刚从挪威空运过来的很新鲜,你们多吃点别浪费了。”
忍足往桌上一瞧,暗暗在心里悲叹一声。难怪让他们多吃点别浪费了,合着这一桌子光是鳕鱼了,煎的炸的炖的糖醋的,能做的都做了。
榊太郎这人买东西有个怪毛病,那就是从来没有认清过自己到底需要多少,偏管家还一直顺着他。岳人也不说,由着他高兴,以致于每回他们来不是吃一桌萝卜就是吃一桌土豆。这次倒好,直接一条鱼搞定了一桌菜。
真是让人头疼呐,忍足叹道。偏他不敢多说,免得惹了岳父大人生气,日后恐怕连口水都没有来喝。
岳人一看忍足严肃地盯着眼前的菜陷入思考中顿时有些生气,脸上挂着的优雅微笑脚却毫不留情地踩在忍足脚上用力碾了下。忍足吃痛,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看向岳人。
岳人凶巴巴给他使眼色,让他别发呆了注意些分寸。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再给我暗送秋波了,食不言寝不语不是让你们欲语还休的。”榊太郎敲了一下桌子,算是警告。
凤正专心吃鱼,自动屏蔽周遭的事,保持严格的中立。
忍足越发委屈了,他被自家夫人给瞪了不说还要被岳父大人扣个调情不分场合的锅。下一秒,手被一只比他手更小的手牵住悄悄握紧。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在桌子底下摆来摆去,像个钟摆似的。腿晃来晃去碰到一起又很快分开,幼稚的举动就像是回到了中学时代,隐秘又难以掩藏的暗恋发芽生长想要破土而出,彼此默契地一点点在试探着对方的心。
榊太郎冷哼一声,权当看不到,这两人真是没脸没皮的一点也不知道害臊。
也不知道忍足做了什么,岳人突然就脸红了,低头笑得有些羞涩。凤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
只要母亲高兴,他便要守护他的这份喜悦。
他不会让任何人剥夺他的快乐,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母亲你面前的汤快凉了。”
“啊?”岳人瞬间回过神,松开忍足的手佯装镇定喝汤。
一顿饭就这么在安静的氛围中吃完了。
吃完饭榊太郎将凤带走,说是带他去看礼物。岳人和忍足便回了岳人房间,一路上两个人手牵着手,忍足沉稳走在后面岳人则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跳得远了就被忍足拽回来挂在脖子上。
岳人笑嘻嘻扯着忍足的耳朵,脸则靠在忍足脑袋上小声嘟囔道:“老爷我觉得最近身体不太好,没走两步就累了,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大小姐病又犯了,需要我给你端茶送水走哪抱哪呢。”
“嘿老爷你真好,改明儿我让人给你送面锦旗,上书绝世好夫君五个大字。”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喂别乱动小心我把你摔着了。”
忍足赶紧扶着他的腰防止他把自己晃出去,见他没有再晃腿方才拍了拍他的屁股佯怒训斥道:“不准胡闹,若是摔疼了我看你不得哭死过去,长太郎都没你这般调皮。”
岳人双手抱着他的头使劲蹭了几下,笑嘻嘻不答话。
说到长太郎,也不知道被他的岳父大人领去哪儿了,看那方向似乎要去书房。
“也不知道岳父大人会送长太郎什么礼物,他那般古板无趣的人想来也就是送几本书吧。”
“你还真当父亲要给长太郎送礼物啊,老爷不是我说你,你平时欺负我和大太太的时候这脑子转得比谁都快,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糊涂。”
“这话怎么说?”
忍足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解,他瞧着他那岳父大人虽然总喜欢板着一张脸但对凤确是真心疼爱的,总不能连个小礼物都诓骗孩子吧。
“笨蛋老爷,父亲是让长太郎去看好东西去了。”岳人忍不住敲了一下忍足的脑袋,他这聪明劲都是拿来欺负他和大太太了吧。
忍足沉思了一下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话说回来,凤也到该学些东西的时候了。
“看来岳父大人对长太郎非常满意,最起码比对我满意。”
“你还有自知之明真好。”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该远远躲着,否则也不会招他怨我了。”
那年他才六岁,他父亲带他去神社祈福,那也是他和岳人的第一次相见。那时候的岳人白嫩嫩的软软的像个棉花糖成精似的,撅着嘴骑在榊太郎脖子上,双手抱着榊太郎的脑袋将下巴搁在上面趴着。
他还记得岳人那天穿了件嫩黄色的浴衣,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这般模样的他对着自己甜甜地叫了声侑士哥哥。
“宝宝,这是侑士哥哥。”
“侑士哥哥。”
他一直记着这个场景,他抬头望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那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年幼的他所够不到的。
“侑士哥哥,原来你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吗?”岳人故作生气地揪了一下忍足的耳朵,这家伙该不会后悔娶他了吧。
忍足愣了一下,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刚才叫了什么,再叫一遍。”
“侑士哥哥?”
“你好,我叫侑士,请多多指教。”
一如当年初见,他给出的那一句回应。
“宝宝,这是侑士哥哥。”
“侑士哥哥。”
“你好,我叫侑士,请多多指教。”
吹落一地的樱花忽地随风起舞,翩飞的衣角仿若蝴蝶追逐着那华丽易碎的美丽,久久未歇。
起风了。
忍足突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拍拍岳人的腰继续往前走。
“老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和我初见时似乎有些许不同。”
“哪里不同?”
“更凶一点,更笨一点。”
“喂我看你是找打!”
“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夫人你就饶过我吧。”
“哼!”
两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打闹,约莫走了一刻钟,二人回到了岳人的卧房。管家已经命人将房间打理好,见他们过来便让女仆先退下,他则亲自给二人开了窗透风。
“大小姐和姑爷若是有什么事唤老朽一声便是,这里没什么事老朽就先暂且下去了。”
“嗯好。”岳人点点头应道。
管家行了个礼,走之前贴心给二人关上门。
他一走岳人便从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忍足一看也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二人如何嬉戏不谈。
这边榊太郎领着凤去了书房,拿出历年的账本让凤随意翻看。凤虽不知他何意但也听话地翻看起来,他认字也会算数,可这本书他却是看不懂的。
“外公这是账本吗?”
“没错,长太郎可看得懂?”
“看不懂。”凤摇头,皱着眉头一副很是忧愁的模样。
榊太郎拍拍他的肩,严肃道:“长太郎必须要看懂,以后才能帮外公的忙。”
“外公也需要长太郎帮忙吗?”凤仰头满眼期待看着,大眼睛亮晶晶的,单纯无暇。
榊太郎点头,他只有岳人一个女儿,他的家业自然由岳人唯一的孩子凤继承。
“长太郎可愿意帮外公的忙?”
“当然愿意!”凤重重点头,眉眼间掩不住的欣喜。
他打小就有些怕榊太郎,因为榊太郎总是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他不敢亲近生怕惹怒了他。如今榊太郎竟是主动提出他需要他,这如何不让他激动狂喜。
“傻孩子,外公的一切都是你的。”榊太郎将他抱到自己大腿上坐好,摸着他的脑袋有些感慨万分。
罢了,总归就这么一个女儿一个外孙,还能不宠着吗。
凤第一次被榊太郎亲近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一下榊太郎的下巴。温暖的体温从手指的皮肤传递到心脏,连带着脸蛋也因为这个温度而变得有些红润。
“长太郎不要外公的东西,只要外公喜欢长太郎就好。”
“傻孩子.....”
这一老一小把话说开之后横隔在他们之前的疏离感似乎一下消失了,如同普通的祖孙一般亲昵地说着悄悄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祖孙俩方才从书房里出来。
“长太郎今晚和外公一起睡可好?”
“嗯嗯!”
管家一看欣慰地笑了,转身去了岳人的院子隔着门将这件事告诉二人。
岳人侧趴在床上,挥开在自己腰上作乱的手,疲累地应了声知道了。
“那老朽便退下了,大小姐有事再唤老朽。”管家见他回了话便退下了。
岳人嚯地转过身给了忍足一拳,似是撒娇似是埋怨道:“别闹我,让我歇会儿。”方才在浴室他可是被折腾惨了,现在困意上头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好我不闹你,睡吧。”忍足小心将他揽到自己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二人便这般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六点钟左右忍足便逼着自己醒来,但仍是睁不开眼,他狠下心在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方才疼得掀开了沉重的眼皮。在这里他是不敢起太晚的,否则他那岳父大人又要给他脸色看了。
他将手从岳人的脖子下抽了出来,轻手轻脚下了床。快速洗漱完毕换了整洁的衣裳,他方才出了门。
一出门便见榊太郎正领着凤晨跑,见到他凤还伸长手朝他打招呼。
忍足沉默了一下,小跑跟了上去在祖孙二人身后一起跑着。榊太郎扭头看了他一眼,满意点头道:“侑士你身体素质太差,要像这样多锻炼身体,不要懒得动弹。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莫要贪那一时半会的觉,否则这身体要是垮了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岳父大人说得对。”忍足诚恳点头。
“这几天你就随我和长太郎一起晨跑吧。”
“......是。”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忍足便只得早早起床去跑步,虽说总归是要早起的,可依旧觉得难熬。好在岳人看不过去,主动提出要回去。
榊太郎也没有阻拦,不过他却提出要送两个人给岳人。
他要送给岳人的是一对父女,姓宍户。宍户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差点沦落街头,榊太郎瞧他们可怜便将他们带回家让他们跟着管家干事。
按他的打算是想将父亲留给长太郎好教长太郎一些生意上的事,而女儿则留在岳人身边照顾岳人。
“长太郎,以后他们就跟着你和你母亲了。”
凤闻言睁着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宍户父女,只见父亲长相温和瞧着一副书生模样,不卑不亢端的是沉稳大气。而女儿十五六岁左右打扮得干净利落,瞧着是个爽朗的姑娘,他一眼便心生好感。
“多谢外公!”
既然凤喜欢忍足和岳人也不好拒绝,便带着宍户父女回了大院。
后来,凤得知这个让他一眼便心生好感的少女单名一个亮字。
宍户亮,凤默念了几遍,嘴角不自觉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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