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转过头，问。“啊？”
梁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摆手作罢。“没啥。”
唐夏奇怪梁伯今天是怎么了，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
梁伯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夏夏，你可千万别怪我这个老头子啊．．．’
当她看到送餐地址时，不是没想过是秦八角又闲着没事干，可仔细一看不是送到顶层，误会解除，她安心地踏进秦氏。
‘创意研发部旁边的房间’她确认无误下单中的详细地址，推门进去。
从办公室划分出的小格子间伸出一只手，“下里巴人，这边儿。”
能这样叫唐夏的只有一个人，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能看见蒋里，并且还是她点的单！
带着被办公室其它人另眼相看的唐夏，朝她这边走过来，把披萨扔到桌上。“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蒋里反问着。
唐夏第一本能想到的，就是蒋里的出现只能跟钱有关。“你不会是打算长住沙家浜，吸干秦氏的血吧？”
“是有这打算，不过在那之前姐的身份是，家居创意设计研发新生力量。”蒋里郑重其事地，举起胸卡给她看。
“你被选中了？”前阵子的新闻发布会她只瞄了一眼，报纸上的宣传倒是在店里见过几次。
蒋里打开披萨盒，斜愣地给了唐夏一眼。“看你一脸的质疑，好像是我花钱买来似的。”
唐夏笑嘻嘻地摸着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蒋里鼓着腮帮子吃着培根披萨，很是享受的样子。“摸着良心说，梁伯的披萨还是那样正点！”
唐夏一脸荣光很是自豪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我工作的地方是多少年的老字号！”光顾着跟蒋里闲扯，这时店里也该开始要忙了。“你慢慢享用，我走了。”
唐夏转身刚迈出两步，就被蒋里沾着芝士的手给拉住。唐夏瞧着被拉出丝来的手腕，咧嘴满是嫌弃，翻兜找纸巾。
“诶呀！干嘛？我可没空跟你再唠十块钱的。”
蒋里毫不在意把最后小半块塞进嘴里，手往身上胡乱地抹了抹，含糊不清地说着，“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下里巴人你将被委任为．．．蒋大设计师的贴身助理．．．我允许你蹲墙角偷着乐一会儿。”
唐夏擦着手腕，听着这一费劲，她都替蒋里噎得慌。“啥？没听说吃撑着，还会导致胡言乱语的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蒋里拽过她用过的纸巾，擦着嘴。
唐夏当然不会相信蒋里的鬼话。“笑话。”
“我没开玩笑。”蒋里把纸巾团个球，精准地投向对面的纸篓中。
“梁伯不可能同意。”唐夏对梁伯做生意大过一切可是有目共睹，现在正是旅游季，他根本不会放人。
蒋里一摊手，很有自知之明地讲。“那要看谁出面，我当然是不可能了。如果是海叔亲自出马，就另当别论喽！”
“就算是海叔出面，我也要去问问看。”唐夏一方面对这意外通知有些措手不及，另一方面不想跟蒋里共事，掏出电话就要拨回店里。
“别问了，海叔去年解决了商业后街的路灯，梁伯怎么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再加上两瓶金装五粮液，你觉得自己的份量能抗衡得了吗？”
她不能。梁伯除了开店以外就是爱酒，资深酒友对酒的狂热如同当命一样金贵。她岂止能跟高档名酒相提并论，还是两瓶！估计一小酒盅都比不了！
她跟自己老人机一样卡顿的脑袋，想了半天才得出结论，原来预谋早就展开！
昨天海叔到店里来，他手里的确是拎着礼盒，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怪不得，刚刚梁伯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这些统统合理解释了，他们的不寻常之处。
做为受害者，她完全没有更早地发觉这其中的蹊跷，反倒最后一个才知道，并且还是在掉进坑里之后，丢人啊！
她被迫留下成了蒋里的贴身助手。说助手都是好听的，说白了就是一跑腿打杂儿，做着沏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儿。
“下里，这些给我复印出来。”
“巴人，把那些资料递给我。”
“下里，给我倒杯水。”
“巴人，这个拿走，碍事吧啦的。”
被折腾了一上午的唐夏终于可以坐会儿，看向对面其它两个组合，问。“对面的那几个人，是秦氏的正式员工？”
“不是，跟我一样入围前三甲的。秦氏要看我们当中谁的创意最牛掰，最终被采纳成为最后的赢家。”蒋里转着椅子离开电脑，反正也没灵感，索性聊天解闷儿。
“竞争对手啊！”怪不得，刚才她去问复印机在哪，没人告诉她呢。
蒋里完全没把对手看在眼里，狂妄自负地说。“什么竞争对手，只不过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的社会闲散人员，也配跟姐正经八百本科毕业，有本有证的争？”
唐夏一本正经地说着大实话。“真看不出你是专业的。”
被小瞧的蒋里，张着大嘴像是要咬唐夏两口似的。“你以为呐？”
“小的不才，就以为您是个在火葬场客串会计扒拉计算器，在红瓢虫安心藏身于灰色地带，混得风声水起的吸血蚂蝗一大只，没想到您还拥有着惊人的学历，令在下佩服之至！”唐夏装做卑微的口吻，恶评着蒋大设计师。
这一席话里贬损中带出褒奖，诋毁中又流露出夸赞，有水平！蒋里听着格外的顺耳，“姐今儿高兴，就大度原谅了你的鼠目寸光，再去给我倒杯水来。”
唐夏又一次直白地炮轰她。“我看你是来白喝人家水的，一上午半张图没画出来，水倒喝了两大杯！”
蒋里大言不惭地，给出个高大尚的理由。“你个外行懂什么，我这是在浇灌创意。”
她的歪理，唐夏才不想懂！
午休时，蒋里喝着星巴克的咖啡，仰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满足地感慨。“在这样的天气里，做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真好呐！”
唐夏翘起上嘴唇，露出小虎牙，一脸的鄙视，心寻思话了。‘吃饱喝足当然舒坦了，把我的那份也吃个精光！’
蒋里冷不丁地打了个饱嗝，与之配套的是她的问话。“下里巴人，你跟秦总裁是啥关系？”
唐夏尽职地充当着渺小的小人物，打着马虎眼。“我怎么能跟他扯上半点关系，身份悬殊巨大的哈。”
“少糊弄我。我已经上朝面圣过了，他就是你带去大排挡，微服私访的地主家儿子。”
蒋里现在回想起小酒局，就充满着莫大的遗憾，是她人生中几次少有并重大的失败。看走眼的程度，堪比对前男友的认知度。
失策感与追悔莫及深深地折磨着她，一条大鱼就这么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她无法原谅有眼无珠的自己，懊恼从量变到质变成杀气腾腾，一股脑地向唐夏奔袭而来。
唐夏挠着鼻子，表情僵硬地干笑，面对暴露在吸血蚂蝗面前的真相。她抱着死鸭子嘴硬的原则，避重就轻。“我跟他．．．就是前邻居的关系。”
“邻居？”蒋里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是在斟酌真伪，可疑性占几分的样子。
唐夏预想着，蒋里接下来极有可能问出的终极三联拷问：
‘骗傻子呢吧，你们到底有没有奸情，从实招来？’
‘就你下里巴人，是怎么把秦总裁勾引到手的？’
‘看你们关系不一般，让秦总裁给红瓢虫投资个几百万，小意思吧？’
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回答，蒋里却神转折地将八卦戛然而止，眼中流露出羡慕，面带些许的忧伤，充满惆怅地说。
“有秦总裁这个前邻居也够我羡慕的了，再瞧瞧我家的那帮左邻右舍，一群无知又愚昧的人类，唉！”
这声来自人生中沉重的叹息，让唐夏不解是打哪来的！
午休适时地结束，其它四人纷纷进来，唐夏侥幸躲过一劫。
唐夏终于熬到秦氏的下班时间，这一下午过得她战战兢兢，生怕蒋里从电脑前一转身一扭头，再问及灵魂三联拷。
“下里巴人，你往哪走？”蒋里在秦氏大厦门口，叫住朝回家反方向的她。
“我去那边买东西，超市大降价。”唐夏当然不能暴露她现在住在秦家，随机编了个理由。为自己的反应，实力点赞！
蒋里直白地开着她的玩笑，“果然是穷人的典范，拜！”
唐夏大舒一口气，小跑着去站牌，也许还能赶上公车。
她一路走一路琢磨着好像有点不太对，秦氏——红瓢虫——海叔——蒋里，再加上被卷进来的自己，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暗中捣鬼？
她走到家门口，看见秦八角背对着她蹲在车库旁，边上是从工具箱里散布的扳手，和螺丝刀之类的。
自此，头号嫌疑人浮出水面。
她双手拇指和食指相对，比了个拍摄的手势框框，她越看越可疑，就连背影都那么的猥琐。从上到下寻找着最佳角度，最后定格在他屁股上，伸出一脚！
“是不是你干的？”
凭空被踢了一脚的秦正磊，缓缓地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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