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解释，倒是让汪楠噤声了。
下一刻她又笑：“弟弟，快帮姐姐换灯泡吧。”
“你他妈……”他一下子又气又笑，“谁是你弟弟，占我便宜。”
“你都叫我老女人了，我不算你姐姐吗？快点，早点弄完你早点去吃饭。”
他一把抓过她手里的口袋，嬉笑道，“错了，你是阿姨。”
然后他走进厕所，她打开手机灯，找来一个小板凳递给他：“侄儿，来踩上去，你身高不够。”
他本来已经一脚踏了上去，听这句话后低下头，一只手按在她的头顶用了力：“闭嘴。”
她埋着头笑：“站稳，摔了我不付医药费。”
“抠。”他吐槽了一句，开始换灯泡。
田馨站在他旁边，伸手帮他照着亮。仰着头看他专注的样子，走了神。
工作两三年的她开始会认出一些衣服的牌子，他穿的衣服不是那种很潮的样式，也不是耳熟能详的牌子。可他会搭配，穿起来总很清爽。
唯一能认出来的是他的鞋，各式各样的球鞋。他有让女孩羡慕的小腿，配上球鞋和短裤，很耐看。
他慢条斯理的取下坏掉的灯泡，递给了她，她接过后放在了一边，两人的感觉就像配合了许多次一般默契。
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颚，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不了解的时候会很讨厌他，觉得很难相处。现在知道了他身上吸引她的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了。
就是这种不讲究的率性。
他臭脸臭脾气，但遇到事的时候总是很自然。她和别人的相处中太需要一种自然，可以让她不自觉地露出最随性的模样。
“好了，”他说，“开灯。”
“哦。”她回过神，按下开关。灯果然亮了起来，他的面容变得清晰，窄小的室内只有她和他两人，和黑暗中神秘安静的气氛不同。情不自禁的，她发出了一个：“wow。”的声音。
跳下板凳的汪楠侧过头，见她像发现新大陆的孩子一样盯着头顶上的灯赞叹，嘴巴动了下，伸手戳她的额头：“你哇什么哇，没见过？”
感觉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幼稚，她好笑的垂下头：“要不要喝水？”
“要，渴死了。”
两人走出去，汪楠坐在客厅里玩手机，她去厨房给他拿水，可尴尬的是家里没有烧好的水，不是很熟练的用了烧水壶，出来告诉他：“再烧一会儿。”
汪楠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哦了一声。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田馨发现客厅着实乱的很，袜子鞋子胡乱的摆放着，平时的快递盒也没有丢，于是开始收拾。
“wifi密码多少？”
“txxxxxxxx”她说。然后将快递盒抱出门外，结果不小心自己把门关上，回来的时候还要敲门。
“开下门。”
“你是傻子吗？把自己关在门外？”里面传来脚步声，可他却没有立刻开门，反而是调笑般的声音：“如果我不开你怎么办。”
她气的无语，但也觉得刚才的行为有点蠢。这时候还跟她玩呢。“我会打死你，我保证。”
“哟，还想打我？”
“我老早就想好好的揍你一顿了，快给我开门。”
“那我不开，你自己去找地方睡。”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话，根本不必理会，可田馨还是接了下去：“我能去哪儿？去你的寝室？”
门那边发出笑声：“对，去吧，只要你敢。”
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为了找到主动权，田馨灵机一转说：“你这样耗时间……”
“嗯？”
“难不成是为了等寝室熄灯没有地方可去，就可以赖在我这儿了吗？你心机好重！”
门终于被打开，是汪楠轻视的表情：“你他妈想的太多了！我还想说你是不是故意要我换灯泡，想留我。”
她下意识就说：“我留你干嘛？”
他眼珠子一转，无声的笑起来，露出好看的卧蚕：“干……”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
田馨理解到了他的脑回路，质疑的瞪他。“你是不是满脑子只有黄色废料？”
“什么我脑子，明明是你。”他有些无赖的反驳。
“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想。”
“谁知道你有没有想。”他露出鄙夷的神色，“都能直接说出来的人，还敢告诉我没想？”
田馨又种想把他轰出去的念头，这个小屁孩，还敢跟她直接开车？！
这时水开了，她说：“我懒得和你争。”说完把水倒给他，颇有种喝完赶紧走的意思。
然后她来到电脑面前，再次尝试开机，结果发现还是蓝屏。争执的心情都没了，蹲下去检查插线的问题。汪楠一直注意到她的行为，看见她的电脑似乎坏掉了。
“你在干嘛？”
“拔掉电源再试一次。”她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再次开机，还是蓝屏的状态。她有些不开心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怎么回事？”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不知道，突然就蓝屏了。”她说着，一遍戳键盘的空白键。
“你这样按它就会好了吗？”他鄙视的声音响起，“让开，我看看。”
“你会弄？”她惊讶。
他懒得理她，直接将她的主机饱了出来放平在地上，然后看了下灰扑扑的手，嫌弃的说：“脏死了，你是有多久没擦？”
“额…… 很久了。”她不好意思起来，确实脏的有点难看。
“懒女人。”他吐槽，“什么时候买的？”
她想了想：“大二的时候吧，到现在都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 你毕业几年了？”
“三年。”
“我靠。”他低声发出语气词，说着拿出钥匙，用他钥匙上的一个薄片金属，将她的主机箱子拆开。揭开的那一刹那，田馨有些呆。
“怎么这么多灰。”
“你都不清理主机灰尘的吗大姐。”他说，将盖子那一面拿起来走向阳台。
田馨反应的快，拦住他：“你去哪儿？”
“把这个弄干净啊。”
她说：“去厕所弄呗。”
汪楠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见阳台关上的窗帘，虽然不知道那后面会有什么，但常识已经告诉了他。没说什么，跑去了厕所。
就这样，田馨守着他，看他动作随意却又细心的将她电脑上的灰尘清除的干干净净，然后过去将他的电脑组装好，再次开机。
电脑再也不是蓝屏的样子，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好了！”
他懒懒的样子，不说话，像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可是她却从刚才的不开心变到兴奋，开心的打开ps，用笔在上面画了几下。
“可以用了！”
她的行为，有些幼稚，和刚刚看见灯亮的时候一样，这可和平时跟他斗嘴不饶人，坐在酒吧里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样子恰恰相反。
汪楠被她的反应弄的笑起来：“你他妈是没见过吗？大惊小怪。”
她当然见过，又不是没又修过电脑，可现在她就是忍不住开心。“哎，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啊？”
“你觉得呢？”
“怎么说，把扣你的五分给你补回来？”
“切，老子不稀罕那五分。”他无语，“这么简单就想把我打发？”
“那你想怎么着？”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谢谢他。
他顿了下，想用手摸后脑勺，但看手上满是灰尘，又算了。“请我吃顿饭吧。”
“行。”她回答的很果断。
沉默了一会，汪楠看手机：“我去，都十一点了。”
“弄电脑时间有点久，刚刚我问你回不回去，你说不着急…… ”
他去洗了手：“我先走了。”
她担心的问了下：“来得及吗？如果已经熄灯了你怎么进去？”
“这有什么，一包烟的事。”他不以为意。
“好吧，那你回去之后给我发个短信。”
他瞥了她一眼：“难道我还要走丢啊？”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气笑了：“你不知道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自己。”
“我她妈，”他也有些气的发笑，“你是说老子难道还会被怎么样吗？”
“那可说不定。”她煞有其事，“你看你不是特别强壮对吧，然后又比较欠揍……”
他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想直接抓住她的脸往后推。她往后仰，使得他的掌面在极其贴近她脸部的地方擦过，带有热气和她的香皂气味。
笑着轻轻打开他的手：“快走吧。”
保持着手的姿势，对她竖了个中指。“早点睡，老太婆。”
“呸。”她抬起腿，还没踢出去，他已经跳着跑的很远，站在电梯口背对着她，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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