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
见着凤知欢来了，张捕头喜笑颜开，而公堂一侧所坐的少年探过脑袋瞧向凤知欢，可刚看一眼，便缩回脖子，咽了口唾沫，这个女子，确是有些难以入目。
“咳咳！”
慕通咳嗽两声，张捕头连忙低下头来不敢言语。
“三小姐可有什么要说的？”
慕通捋了捋胡须，问道。
“自然。首先，我要替这瑛娘踹他一脚！”
凤知欢话罢，飞出一脚毫不客气地将顾南山踹倒在地。
陌千夜见了，虽是关心顾南山，却也并未阻拦。
瑛娘受难，若非顾南山误会，她或许不会死，瑛娘死了，若非顾南山胆小怕事，也不会被拖上这公堂问责。
“第二。”
凤知欢顿了顿，抬眸死死盯着陌千夜，伸手指着他，道，“陌小九，我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
“死三丫头，你还敢这般称呼我！”
陌千夜愠怒道。
“陌小九，这不是重点！”
凤知欢懒得理他，霍然转向慕通，挺着身子道：“这个顾南山不过就是个见色起意之人，瞧着瑛娘貌美才与她相谈甚欢，本就算不得正人君子。”
“你所言差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样诋毁顾兄，不过是因为他没瞧上你吧？死三丫头！”
陌千夜瞪着眼珠子咄咄逼人道。
但看见凤知欢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伤心后，他立马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旋即软下声音垂眸清咳道，“我……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得了，陌小九，我凤知欢问心无愧！他顾南山就不是个东西！”
凤知欢厉声道。
一阵沉默后，凤知欢突然再次道：“但是，他却并未杀人。”
顾南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而陌千夜则白了凤知欢一眼，碎碎念道：“死丫头，算你没草菅人命。”
刷，一道目光射进陌千夜眼底，他扬着下颌，垂眸回瞪着凤知欢。
“三小姐可有证据？”
慕通温声问道，多少年了，因为有这凤知欢，许多案子都可以水落石出，大白天下，他自然是信得过凤知欢的。
凤知欢向前走了一步，以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因为我昨日见了那人！”
顿时公堂上以及县衙外一阵骚动，陌千夜更是含眸颇为好奇地瞧着她，而那个少年也再次探过身子看了她一眼。
“此话当真？”
慕通半信半疑地问道。
“千真万确，昨日申时雨近停，我被父亲罚着不能吃饭，遂出了后门想着去储香楼找陌姨娘寻些吃的，来到断桥时见一行色匆匆的男子蒙着汗巾走过。
我自他身上嗅到了非常重的胭脂味。他来的方向正是桃花林和那废宅子，一路上并无青楼。”
凤知欢徐徐道。
陌千夜不由得扬起唇，抱着胳膊问道：“那你为何肯定那胭脂味是死者的？”
“因为那胭脂味不是普通女子会用的，主要是味道重，太过诱人，会让人觉得不正经。”
凤知欢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那……”
陌千夜垂眸看着顾南山，轻声问，“顾兄，你可有闻到她身上的胭脂味？”
未等顾南山回应，凤知欢首先道：“他自然是闻不到的，他嗅觉生来便有问题，自然只关注瑛娘的如花容颜了。”
“我……我……我一开始也并不知道她是舞姬，后来她告诉了我，我……我是心里有几分别扭。
可是……可是她卖艺不卖身，是个烈女子，所以我便也不在意。但是……”
顾南山说着说着，抬起袖子抹了抹泪。
“但是你看见瑛娘与一男人纠缠，你便以为她终是脱不了青楼女子那份狐媚。
顾南山，你是不知她当时多么痛苦，她挣扎着想要喊，可却喊不出来，最后被活活掐死。”
凤知欢俨然有些激动，但很快平复下心情，沉了口气，道，“不过你不是凶手，毋庸置疑。”
凤知欢自怀里掏出一副画像，自公堂上展开。
画像上是一个蒙着汗巾的男子，双眸中闪烁着让人愤恨的□□：“这是凶手的画像，你们可以派人去查一下，约摸三十岁，身高七尺，皮肤黝黑。”
“如此，来人，将顾南山暂且收压，你们去将凤凰城内30岁左右的男子聚集一起，一个个地给我查！”
慕通眼眸犀利扫视一周，然后一个惊堂木结束了审讯。
“可以呀，三丫头，依旧这般不负所望。”
陌千夜笑着看向凤知欢。
“陌小九，三丫头也是你叫的？”
凤知欢上前一步盯着他冷声道。
“怎么？你叫我陌小九，还不许我叫你三丫头了？张捕头叫得，我便叫得，哼！”
陌千夜得意地一扬下颌，白了她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县衙。
而瞧见陌千夜离开，那公堂之上的少年赶紧绕过桌子，迅速地跟上陌千夜。
“等等，等等。”
问声，陌千夜停下步子，侧眸打量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做什么？”
“你可是东陵国的九王爷凌烨宸？”
少年眼笑眉飞地道。
陌千夜眸光一沉，电光火石之间，刷地将他拽到一旁的巷子里，然后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厉声质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努力扯开陌千夜的手，嘶哑着嗓音道：“九哥，是我，我是你的十四弟凌烨星呀，我现在叫夜云星。”
陌千夜愣了愣，缓缓松了手，上下打量着夜云星，不由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扬唇笑道：“竟然长这么大了，想我当年离开时，你才……六岁吧。”
“嗯，九哥，我分外想你，便缠着三哥问了多年你的下落，他这才告诉我，我就背着母后前来此处寻你了。”
夜云星兴奋地道，而后沉默片刻，眼神突然暗淡下来，“自打父皇去世，三哥登基成了皇帝，便一直挂念着你，想着将你迎回都城。可是……不太顺利。”
陌千夜无所谓地笑了笑，再次拍了拍夜云星的肩头，安慰道：“无妨，不急。不如我带你在凤凰城走走吧，这里虽是比不上都城繁华，却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好呀。”
夜云星狠狠地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应道。
“对了，莫叫我九哥。”
“我知道，陌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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