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年,创世计划唯一的成品孵化成功了。艾尔家族最先搞到了情报。
那个孩子被命名为“欧尔(Ol)”,基因有百分之三十三来自乔·艾尔用作基底框架,还有百分之二十九来自德鲁·佐德用以覆盖修正,剩余的来自近五千个其他家族的族人,——一个完美的氪星人,每一个基因都得是最优质、最优秀的。他通过了所有比如红色恒星辐射和氪星石的“质检测试”,三天后正式移交给早就建好的基地。
这是一个好消息。无论是对氪星还是艾尔家族。
乔也知道了这件事。作为基因的第一和第二提供者,他和德鲁需要和欧尔见面,持续到基础训练完成,并将于欧尔第一、二阶段的训练完成后共同承担欧尔第三阶段的训练任务。
他的结婚对象已经有了大概的范围,对方基本都是同样参与了创世计划的基因提供者。他自己也与其中一位走的有点近。德鲁倒是还没有结婚之类的消息,仍旧是专心征战,他的军事才能已经初露端倪,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会大放异彩。
德鲁从最近才开辟的前哨战场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和上次见面时相比,他样子看起来沉稳了很多,还穿着铠甲,剪短了头发,脸上还有胡茬和伤口。他身上的肃杀气息还没有散去,在长长的走廊里气势汹汹的快步走着。他一直冷着脸,很凶悍的模样,直到见到乔之后眼睛才亮了一下,带上点笑意。他俩不约而同快步走向对方。德鲁在乔肩上用力一拍:“怎么样,乔,想我了没有?”
“真遗憾,一点都不。”乔这么说着,任凭德鲁亲近的搂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勾肩搭背的走。他俩是兄弟——德鲁是莱塔·佐德和赛格·艾尔的儿子,而赛格·艾尔是乔·艾尔的父亲,因此佐德和乔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挚友,家族的积怨是家族的,他俩的私交至少在现在还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欧尔正安安静静躺在一张小床上,身上连着一堆探头和仪器,监测着他身体的各项数据。两人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你看我我看你,踌躇了半天才走过去。
那个孩子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他有一双澄澈的绿眼睛和黑发。德鲁对于自己第一个孩子不怎么像自己有一点失望,但随即也就释然,摘了厚重的手套伸出手试探的去碰欧尔的脸颊。冷不防手指就被欧尔抓住了。欧尔的手小得刚刚能握住他的一根手指,但即使这样他的手也不能再前进半分,被握住的地方传来很明显的抓握感。
……“创世之子”。
德鲁看着欧尔冲着他无辜懵懂的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让他的父亲多么吃惊,终于在心里重新认识了“创世”的含义。从一出生就被划为统治阶级的成员,拥有氪星最强的力量与未来近乎无限的潜力,享受整个氪星最好的资源与培养,可以想到这个孩子未来一定会给氪星带来巨大的变革。至于那变革究竟是好是坏,则要看议会决定让他受到什么教育走什么路。但他无疑会成为氪星历史上最伟大的将军,最伟大的开拓者与领导者,这是基因报告上明明白白写着的。
“怎么了,德鲁?”乔看到德鲁停下动作,问道。
“你来试试。”德鲁示意他看自己被抓住的手指。
欧尔松开了德鲁的手指,但把乔的手推开了,不满的哼哼两声。乔尴尬的收回手。德鲁抬眼看了他一眼,满满的揶揄。
于是他们俩不约而同的像是得到了一样玩具一样轮番逗弄起欧尔。他俩第一次接触这么小的孩子。乔看着专心致志的德鲁,分神想着家族会议上,族里的要求。因为他的基因比重最大,在血缘上占有明显的优势,所以族里的人要求他尽量和欧尔保持亲近,以期将来获得更多利益。——最差也要尽量避免欧尔向佐德靠拢。
但他一点都不想那么做。他对于欧尔没什么感情可言,但也不讨厌。欧尔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有自己基因的孩子,而且是注定属于议会的孩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欧尔都会是议会最强大的拳头,低阶级人民崇拜的对象。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欧尔关爱,但不会更进一步。
可德鲁显然不这样认为。他对于自己的“长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他这会儿已经试着抱起欧尔了。他的动作笨拙而别扭,光是绕开那些管线就很费了点心思。大概是欧尔现在已经变得白嫩,外表太有欺骗性,看起来简直脆弱至极,以至于德鲁转眼就忘了欧尔其实几乎无法被杀死甚至可以反杀他和乔两人,动作小心地像对什么易碎品。只不过最后成果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他几乎是把欧尔握在手里,用手臂托着欧尔的背。欧尔在他手里扭了扭,自己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德鲁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欧尔,感受到他的视线,欧尔就仰起脸来和德鲁对视,咯咯的笑起来。他的眼睛使人想起存在于古老历史里的湖水和树木,在灯光下仿佛浸在水里的珍贵矿石。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涌上德鲁的心头。这是一个全新的、空白的生命。这样轻巧的一团,小小软软的,完全不懂善恶,只会全心全意的信赖,被抱起来就高兴,被注视着就会笑。即使感受不到什么血脉相连的联系,也足够打动实际上还年轻得很的德鲁了。
欧尔无意识地摸索着德鲁胸前的铠甲和族徽。德鲁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乔要不要也抱一抱欧尔。乔就伸出手去同样小心的接过,自己身上的长袍布料怎么也比铠甲来的舒服。他现在有点拿不准议会的意思,如果是要培养一个忠心的拳头,实际大可不必让欧尔与他的基因提供者亲近。而且德鲁的态度无论如何都有些太亲近了,这不会是议会乐意看到的。要是……
——算了。乔微微摇头。随他们怎么安排吧。
智能水银忠实沉默的记录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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