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鹿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短剑,在身上胡乱擦拭了一番就揣进了怀里。
“咱们回去吧。”蓝鹿将小狐狸抱在胸前,它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她,蓝鹿笑着去亲吻它蹭它的头,“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小狐狸用爪子去拍她的手,像是感到不满。
蓝鹿抱着它一路回到了家中。
暴雨过后,又加上房门没有关,房内被淹了个七七八八。
蓝鹿小心翼翼将小狐狸放置在床上,它看起来比刚刚在石洞里好了许多,有了一丝生气。
“唉,我又要收拾半天了,这破房子啊。”
房里的大部分家具都是前主人留下来的,当时在衣柜里还发现了好几件衣物,都被蓝鹿洗出来晒干了。而现在这暴雨又将这房内的木头家具都泡坏了,蓝鹿苦不堪言。
蓝鹿看着床上趴着舒服的狐狸,“你就知道把我看着。”
又想着狐狸身上的伤,只好先不管这满屋子的狼狈,翻出柜子里的草药,和一本旧的医术,给它随随便便上了又给包好。
“你就这么受着吧,反正我也只是个庸医。”
这本医书是在她来这里时留下的,看着简洁明了,大部分都画了草药的图样和功能,蓝鹿就照着几样常备药去山里对照着图案采了回来。
狐狸不满叫着。
蓝鹿又一个人将房间大概打扫整理了一番,把有些泡烂了的木质家具扔了出去。
忙活了大半天,蓝鹿满头大汗地一头躺在狐狸旁边,呼呼大睡着。
狐狸趴在她身上,漆黑如墨的眼珠水灵灵地看着她,过了一会仍是因为伤势过重而虚弱地睡了过去。
蓝鹿死睡如猪,直到傍晚才醒来,一醒来便听见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敢情自己是被饿醒的。
然后看见这狐狸软绵绵地睡在她怀里,发出呼噜声。
“真是睡的比我还死。”蓝鹿小声嘀咕,伸了个懒腰,小狐狸被吵醒了般睁开双眼。
蓝鹿将狐狸放在一旁,起身翻找自己的小橱柜,里面的什么菜叶子啊,蘑菇啊,都被泡烂了。
“老天啊。”蓝鹿哭丧着脸,“我都这么饿的时候,居然还没有吃的,把我存粮都拿走了?”
小狐狸咂咂嘴,像是在说,你那有啥可吃的?
蓝鹿回头怒道,“要你多言!”
想着出门捕猎,又觉着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知出去是猎捕我还是我捕猎。
况且暴雨之后动物差不多都躲起来了,能抓到的几率都都寥寥无几。
最终,可怜的蓝鹿仍抗不过肚子的饥饿,第一次进行了下山进村活动,目的是为了找一些吃的。
可是可怜的蓝鹿自从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之久后,身上毫无积蓄,唯一有的东西就是屋子里前人遗留下来的锅碗瓢盆。
我这不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了吗?蓝鹿无语凝噎。
蓝鹿只好忍痛拿着柜子里放的一些草药,“这应该还算名贵?起码有几样还是我以前在皇宫里见过的。”她只好自我安慰道。
狐狸看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不停的呜呜叫着。
蓝鹿故作凶恶地瞪了他一眼,“看啥看,小心我把你拿去卖了。”
狐狸乖乖不再发出声音。
蓝鹿拿了个袋子,里面装了些草药和一些锅碗瓢盆,只听得当当作响。
“妈耶,重死我了。”蓝鹿扛着一袋重物,龇牙咧嘴的出了门,“人生就是如此的艰难惹。”
狐狸:“......”
蓝鹿顺着山路沿着一条泥泞小路下了山,背着重物小心翼翼的抬脚一前一后,避免踩进泥坑里去。
秋风萧瑟,树叶沙沙。
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拨云见日。
几个零零散散的房屋时隐时现,袅袅炊烟缭绕升起。
自从发生那件惨案之后,她就像是刻意封闭自己一般,独自在这大山深处深入浅出,毫无主动和别人接触的念头。
受过伤之后,自然是要先自己疗伤的。
再往前走一段路之后,豁然开朗,不远处排排村落就这样罗列现在眼前。
她已经封闭自己有一段时日了,这久违的人间烟火的气息到让她兴奋不已。
然而却一派凋敝之景,挨家挨户大门紧闭,有些房屋甚至无人居住,看起来便是已经搬离。
蓝鹿踌躇着走上前去,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半天未得响应,正准备转头离去,又听到身后传来响声,回头一见敲了门这户人家的门正悄然拉开,蓝鹿立马走过去,倒是把里面那人吓了一跳。
这是个老太太,只从开着的门缝里露出小截身子,吓了一跳后马上对着蓝鹿摆手,“我们家已经没有男丁了!”满脸的惊慌失措。
蓝鹿尴尬道,“婆婆,你家有吃的吗,我可以拿东西给你换。”
老太太面露难色的看了蓝鹿几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突然压低声音给蓝鹿说道,“姑娘啊,你独自一人就不要在这里到处走动了,太危险了!”语罢便一下子把门关上了。
蓝鹿登时没反应过来,又见前面那户人家的门已经悄悄打开些许,一个脑袋在那边探头探脑,像是在偷听什么。
蓝鹿立刻走上去,也是把那人吓一跳,那人看着蓝鹿也是一脸惊恐万分,立刻连声道,“别抓我!别抓我!”
这是个年轻的农村小伙,好像看到蓝鹿并非是令他担忧的对象,立刻放下了摆动的手臂,而蓝鹿趁机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关门。
“喂,你偷偷藏着干嘛?信不信我告发你啊。”蓝鹿立刻虚张声势恐吓道。
“别!别啊!饶,饶命啊!”那男子吓得呼天喊地。
蓝鹿别过脸去阴阴一笑,像是诡计得逞,而那男子见蓝鹿笑的如此诡异,更是吓得面色惨白。
蓝鹿轻咳两声道,“那你带我进去,给我讲讲你们这发生了什么。”
那男子连连点头让蓝鹿进了房门。
半年前,黎国,天和二十一年,风云变幻,江山易主。
孟姜破城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黎国,其他效力于不同势力的党派也陆续得知。这是一场大局已定的盛况,眼看孟姜就要稳坐大黎江山,可世事难料,可就在一夜之前,如月色的阴晴圆缺,没有人会料到长公主的壮举,一手杀了孟姜,并自杀于宫中,孟家一族内部斗争却落得灭族的下场。而后各党派自立为王,天下大乱,被划分为数个王国,各自纷争。
而效忠孟家正统血脉的的大多都在政变之日为效忠孟家与孟家一同惨死,并且各党派为争权夺利不断借口除掉贼子孟姜的余党而趁机对孟家屠族。此中受牵连的有一万多人,不论年龄官职,上达王孙贵戚,下至童子奴仆,全部诛灭,不留后患。
孟姜虽死,仍是受凌迟之刑,剜口割舌,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将血淋淋的头颅悬挂在朝堂大殿三日,以此警戒百官大臣,皇亲国戚。
如一场闹剧,说是风水轮流转,眼看转到了孟姜,但却是天要亡孟家,落得一个都活不过的下场。
然,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瘴气生则妖生。在这天下大乱的半年,四处都涌现了许多灵异事件,牛鬼蛇神,妖吃人,鬼挖心,各种传闻四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战争,妖怪,四处祸害百姓,民不聊生。
天和亡,天下乱。
蓝鹿听后沉默了半响,却能清晰地听清楚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自己好想哭,却没有泪水,或者说自己的泪水早已埋葬在过去这短短半年之中,已经没有眼泪了。
那男子讲完后,嘘声道“这突然并起的传闻怎可能是假,那只是因为还没发生到他们身上。”
蓝鹿顿时想到了昨晚的那个老女鬼,不由得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么说,你们村已经......”
那男子立马捂住她的嘴不停点头,四下张望着像是说了什么忌讳之语。
又看着她道,“尤其像您这样美貌的姑娘,更是要小心,现在天下太不太平了。你别说,以前天下太平的日子,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姑娘,现在真是一乱,啥都跑出来了。”
蓝鹿听他夸奖自己本一阵害羞,而后面这段话听得她嘴角抽筋,转言,“他们抓男丁所谓何事?”
那男子摇摇头,一副叹息之样,“抓男丁是打仗为了征兵,但是我们村有一部分是被组织去打妖怪的,你说,我们凡人怎么对付的了妖怪呢,之前他们去了的都没有回来过了......”说罢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蓝鹿心中了然,问到,“那你们有见过妖怪么?”
他一脸疑神疑鬼的用手挡着在蓝鹿耳边道,“之前我们村有个男的大半夜都没回家。你说我们这个村都是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大家就结伴一起去找人。你猜怎么着,谁知就在野外发现了他的尸体,心都被挖空了,然后那个妖怪就在旁边拿着他的心在吃!那血淋淋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蓝鹿眼前又浮现出躲在石窟里与老女鬼面面相觑的画面,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
走之前这大哥送鬼似的把她送走,顺便给她拿了小袋米,一些蔬菜肉类什么的,嘴里念叨着,“没多少了,你先拿着吧。”生怕她真的要把自己告发了一般。
在大门口,蓝鹿正要给他挥手说再见,而他立刻紧闭门屋“啪嗒一声”,蓝鹿也不甚在意,只是看着自己收获颇丰一阵窃喜。
于是顺着原路返回自己的小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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