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惊吓!
黛玉两眼有点发直,感觉大脑里像是一下子就空了,完全无法反应,好不容易缓过来,气恼和焦急的情绪堵在胸口,心突突的跳的厉害。她本能反应就是去拉窗帘,可刚到窗前手还没碰到帘布,只见那个家伙已屈指敲了敲窗,看口型仿佛是叫了一声:黛。
眉眼依稀,那笑容怎么看都坏坏的。
姑娘急得脸有点发白了,一双手按住窗户怕他进来,她隔着玻璃生气的斥责道,“你这个人,胡闹些什么,越发没有样子,三更半夜,女生的寝室也是你能进的?”
外边的混小子用手阔在耳边,那样子仿佛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一张俊脸简直都要贴到玻璃上了。
姑娘气的起了泪意,一双手狠劲的推着窗户,暗咬着牙,水润的眸子圆圆的瞪着他,“你还不快走,我是定不能给你开的。”
那张该死的脸又浮上了坏坏的笑,只见他勾着唇角嗅了嗅手中的玫瑰,然后低头看了看楼下,抬头冲着她一剔眉,用手指了指下边,看那意思,也不知是指楼下还是休息室,明显的威胁意味。
是了,只要弄出动静,惊动了别人,倒霉的只有她自己,这闺阁清誉也就没法要了。
“你到底想怎样?!”姑娘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挡是挡不住,对于他来说,再好的锁也不过是挥一下魔杖的事。她的声音应该是传了出去,只见外面的脸像是怔了一下,然后不甚清晰的声音传进来,“黛,请你开窗,我只是来看看你。”
“隔着窗子也已经见了,你快点走!”她气恼的斥责,这些英吉利人真是一点都不知羞耻,欧罗巴的文史她也了解,这种情人攀窗私会也算平常,可是她偏偏不可能接受。
“我不会冒犯你,黛。”外边的人像是往楼下看了一眼,然后急促的敲了敲窗,看他的表情好像是有人过来了。
姑娘的心乱成了麻,撵又撵不走,这要是真的被人看见可就完了。这一着急,脑门上起了一层薄汗,最后心一横,背过身去把大氅的带子系上,看了看身上并无不妥,这才回身把窗户开了一个缝,那手指紧紧的抓着窗框,关节都泛了白。
里德尔向来有表演天赋,明显的姑娘认为楼下有人路过。他忍着笑,只见那窗户开的还不如一个巴掌宽,一张又气又恼的小脸从缝隙里露出来了,板着脸很生气的对他说,“见已经见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然后就要关窗。
少年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窗口,就势推开,扯谎道,“糟糕,有人来了。”
姑娘哪有他的力气大,差点被推个趔趄,见他矫健的身子从窗台一跃,已经闯进来了。吓得连退几步,直到靠在床柱上。
架子上的鹦鹉已经焦躁的扇着翅膀,叫着,“紫娟,来人,紫娟,来人。”
这个宠物可真不讨人喜欢,里德尔皱着眉回手施了一个禁声咒。然后又打出一道咒语,把窗户关好。
“你这浑人——”黛玉着急的骂着他,原地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得手的东西,见他像是要走过来,吓得连忙出声,“你老实站在那,不许再动。”
少年住了步,见女孩靠在那里,蓝色的床幔,一身的雪白,一双小手紧紧的绞着手帕,明明紧张得要死,偏偏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只是一张十四五岁的小脸让那气势大打折扣,透出一种外强中干,奶凶奶凶的可爱来。
嗯,是真可爱!里德尔心里柔软了一下,原本窝着的一股怒气竟然淡了下去,想惩戒的心思也退了八分。
“黛。”他叫了一声,语气轻柔,温雅有礼,“我不得不表达我的不满——你失约了。”
他显然知道怎么做才能达到最佳的结果,他优雅的靠在桌子上,不再前进一步,一手插兜,另一手持着玫瑰花,一绺墨色的头发垂在额前,神色温柔又克制——恶魔和天使真得是切换自如。
黛玉本来是紧紧的盯着他,听了他的话由不住脸上一红,辩解道,“这话怎么讲,我去了球场,在拉文克劳看台。”
里德尔见她那小模样,忍不住气笑了,“黛,你这算诡辩。”
姑娘偏过小脸哼道,“即是去了球场,也算不得失约。”说完又扭过来,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你便是为了这事来么?”
少年一剔眉,微微歪了一下头,笑容晏晏,有着说不出迷人,“你既然失约,我当然需要来问问。”
姑娘默了一下,竟然被他说出歉意来,他那迷惑人的样貌,全然是白天的温良少年,本来警惕的心思不由自主的松弛了,她抿了一下唇,声音软软的低了好几度,“下次再有,我知会你也就是了……你可走了?
少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黛,我好歹也算客人,你这样赶人有些失礼了。”
“哪有你这样的客人,夜半私闯,打哪也说不出一个’礼’字。”黛玉火气又拱了上来,但看他并没有什么冒失的举动,整个人都是一股子干净无害的绅士风度,又觉得一拳打到棉花上,挺没意思。
少年黑魔王仿佛直接无视了她的话,转身寻了椅子坐到了桌前,想必那丫头也不会过来接,便把那朵玫瑰放在了案头,然后很得体的出声,“黛,我口渴了,可不可以来杯茶?”
“你这个人……”黛玉气噎,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输给他,这个人简直骨子里都刻着“不要脸”三个字,这种没脸没皮的属性掩盖在一副好皮囊之下,任谁也无可奈何。
明明是无赖的勾当,偏偏是优雅的不得了的姿态,反倒映衬的自己一股子小家子气。
“你喝了便走!”黛玉赌气说道,也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的毫无办法。
里德尔慢慢的挑了一下眉梢,黛玉权当他答应了,绞着手帕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走了过来。
少年见着她袅袅婷婷,流水一样的丝绸睡裤随着脚步泛着流光,趿了双应该是东方款式的丝履,露着嫩白的脚后跟,真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了。
黛玉堵着气过来,见他侧坐在桌前,一双长腿几乎挡了多半个桌子,没事长那么长的腿干嘛?!现在基本上看他哪里都不顺眼,姑娘蹙眉气哼哼的,“你起开,你这么堵着,莫不是又不想喝茶了?那倒省心了。”
少年又挑了一下眉,也没说什么,把身子坐正了,见姑娘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走到桌前开始整理一套东方的精美茶具。嫩白的小手衬着玉色的杯壶有着说不出的美感。只见她召开一壶热水,烫杯、放茶、洗茶、冲泡、分茶,一套流程优雅又别致,看起来像是东方的喝茶礼仪,他看得不由得入了神,一双漂亮的眼睛欣赏着她优美的一招一式,仿佛沉浸到了东方式的幻境,一颗心竟然产生出了莫名的宁静平和。直到她把茶水倒入两个小巧的杯子里,一个杯子和余下的空杯明显的是一套,另外一个杯子上有着一朵雅致的兰草,他正琢磨这个杯子有什么不一样。只见他的姑娘已经把另一杯茶放到了自己面前,软软糯糯的说了一个“请”字。
少年脑子里灵光一闪,一只手直接去取那个兰花杯——
黛玉拦着已经来不及,又羞又恼道,“那是主人杯,是我平常用的,你怎……”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人已经把杯子凑到唇边,小啜了一口,挑起精致的眉眼,年轻俊美的少年笑容里透着一股子坏,赞了一句“好香!”
真是一语双关的暧昧。
姑娘的脸腾得红了,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只用手帕掩着脸想躲得远远的。
里德尔哪容她走开,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入手的柔软简直满足了内心的那丝渴望,本想由着本心就势一把拉入怀中,又怕惹恼了她,更没法收场,只能就那么牢牢得拉着。
黛玉挣不出手,又羞又气,“你又要胡闹么?改不了的动手动脚,快撒手!”
“黛,那天晚上我认为已经和你谈的很清楚了……你这样让我感觉受到了伤害。”他仰着脸,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然后锁住,语气很诚恳的,轻柔的像是风,“我不会冒犯你。”——嗯……说的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姑娘被那眼神看的心慌,低着头,好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软软的说道,“你就这么拉着我,我怎么倒茶。”
里德尔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哎!长这么大,还真没遇到这么难以搞定的事,就这么个娇娇嫩嫩的小丫头,简直都快折腾死他了。软的不吃,硬来又狠不下心。
他有些烦躁的看着黛玉给他续茶,目光在桌面上随意的一扫,见桌角有个藤编的小矮筐,里面有剪刀和各色的丝线,还有个杏黄色的小口袋一样的东西,他好奇的拿了过来,真是精巧,绸缎的面子,上面绣着花,看样子还没有完工。“这是什么?”
黛玉见他那好奇的样子,这个角度看下去,他垂着的长睫就像是浓密的鸦羽,覆盖住了他凌厉又冷漠的黑瞳,让他不断变换面具的脸,还原出了几分纯真的童稚。但谁知这分真实又能停驻多久。
“香囊,佩戴在身上装饰用的玩意。”她解释道,说着就要从他手里拿走,“这是给宝玉的,你那蛮劲别给撕扯坏了,少不得我还得重做。”
“宝玉?”里德尔心里一动,真是巧了,正愁寻不到机会来问,“宝玉是谁?”他撩起眼波,盯在姑娘的脸上,体察着她的神色。
姑娘见他转腕躲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随口答道,“我的一个兄长,不过是个混世魔王罢了。
“宝玉·林?”少年一听是她的哥哥,不知怎么心里舒了一口气。
“哪里是什么宝玉·林。”姑娘忍不住笑了,“并不是什么亲的,是我舅舅家的哥哥,姓贾。”
少年的眉倏的蹙了起来。
“黛,可不可以给我也做一个?”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听着偏偏有不容置疑的味道,暗里还有股子恨恨的意味,连眼神都狠厉了起来,不过一纵即逝。
“你要它做什么?”姑娘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戴这劳什子。”
“看着喜欢。”他语气凉凉的,歪着头,嫌弃的把那香囊扔到了筐里。“或者……你给我做个别的。”
姑娘脸一红,却又怪不得西洋人的孟浪,毕竟他们并不懂什么,但又忍不住气他,“别的偏偏是不会了。”
少年看小女孩刁钻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心里那份不快又去了几分,接着又开始忍不住的想逗她,心到手到,一只手已经作势去扯她手里的帕子,“我不介意你把手帕给我。”
姑娘的脸更红了,忙躲开啐道,“姑娘的手帕也是你们男人随便要的?”又犹豫了一下,貌似怕他再纠缠,“我给你做个也就是了。”然后别开身逐客道,“你茶也吃了,可是该走了!”
“为什么喝了茶就让我走?”少年像是一愣,很无辜的看了看她。
姑娘气得一跺脚,根本没有看到他眼里的狡黠,“你方才应的,吃了茶就走。”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少年蹙着眉,他微微搓着下巴,好像很认真的回忆着。
“你——”聪明的姑娘马上明白了这是他小小的报复,是了,肯定是为了爽约的事,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恶劣!
“我再坐一会。黛。”在姑娘临近发作的时候,他又换上诚恳的模样,修长洁白的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具,“你们东方的文化让我很感兴趣,你看,你们喝茶和我们的不一样,但是充满了惊人的美学。”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蓝色和青铜色的主色调。点缀着女孩从东方带来的物品,本来一间普通的寝室,竟装点出别样的高雅来,充满了和西方完全不同的雅致。嗯。那是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那面墙上……很可能是件乐器,“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这个无礼的家伙,怎样才能走?姑娘正在头疼,见他询问,没好气的看过去,然后很有些不耐烦的,“古琴罢了。”
“古琴?”少年也不为忤,好脾气的看着她,轻柔的询问,“看起来很有趣,你可以弹一下么?”
姑娘气道,“大半夜的,你是想把人都召来么?”
“可以打上几道咒。”
“我今儿个并不想弹,改日再说。”姑娘皱着眉,完全不想再搭理他。
“好吧。”少年脾气看起来更好了,他又扫向一边小几上的棋盘,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东方的棋?”
姑娘看了一眼,还是不得不点了一下头,“围棋……”她才要继续说,里德尔好脾气的打断了她,像是很了然的样子,“well,well,我知道,你会改天再教我。”
噗嗤,姑娘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一双眸子像是撒了碎钻。这个人怎么这么让人讨厌!
看看,哄姑娘开心是很容易的事,里德尔得意的勾起唇角,他回身站了起来,很随意的拿起桌子上的那支毛笔,“不过,这汉字你可不能再拒绝我,我的字根本不见进步,其实是你特意的从不尽心教。”
“哪里有,自己偷懒不练,也好意思怪别人。”姑娘的脸颊浮上绯色,还真是让他说中了,教他写字,不可避免的会肢体接触,她简直是变着法的拒绝。而刚才的那声笑又仿佛化解了心中的郁闷。见他彬彬的绅士模样——大晚上这好人设能坚持这么久也是稀奇了。她也不忍再挤兑他,好好哄他开心,别再弄出幺蛾子来,送走他这尊大佛才是关键。
见他就着那染了墨滴的纸就要写,有洁癖的姑娘忍不住说道,“可是懒死你,旁边有那么多好纸,你偏用那一张。”
男孩高大的个子杵在桌前,很显然接受了她的建议,但也不知放下手里的笔,就着镇纸就那么干扯,笨手笨脚的全然不像他。“黛,你来帮我。”
真——是——
上钩的小鱼心里吐槽一句,走到他身边,从案上拿出一张新纸,说道,“你起开一些。”然后给他铺上。
“黛,你写几个字,我应该可以照着写。”他看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灯下晃动,明明偷偷的闻了一下,却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那些笔画你可是练熟了?还要照着字了?”小丫头抚平了纸,用镇纸压好,
“你写几个简单的,我照着写完,正好让林教授纠正一下,这种机会毕竟很难得不是么?”他的目光细细勾画着她珍珠一样的耳垂。被一缕黑色的发丝映衬着,有着说不出诱人。
“在这方面,教授这二字我也是当得的。”小姑娘傲娇的接过他手里的笔,蘸了墨,就落笔到了纸上。
到底带着好学生的属性,里德尔开始还真是想练练字。他是天生骨子里带着优雅贵气的人,在霍格沃兹接触艺术的机会很少,最近一两年的假期时,也会想法去听听音乐会、看看画展,但麻瓜世界战火纷飞,很多事并不能如愿。这汉字在他看来真是充满了惊人的艺术性,还真是起了好好学的心思。以前在图书馆女孩也算教了教他,但是平日里事多功课也紧,没多少闲暇,前一阵子姑娘又总躲着他,到现在连个书法的门都没入。
他本着这个心思,向前移了一步,姑娘的注意力全在纸上,没有注意到少年已经很近身了。
里德尔的视线本来也是随着姑娘的笔尖,但女孩那暖暖甜甜的体香丝丝缕缕的钻进鼻来,和其他人那令人厌恶的香水味完全不一样,应该是从骨子里泛出的少女特有的香气,幽香清醇里甚至带有一点点的几不可闻的——奶味,是的,婴儿身上的味道。平常都是严严实实的厚校服,倒不太浓郁,而今姑娘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披着的鹤氅根本不顶事,被体温一烘,香味带着暖暖的气息就像一根羽毛在他心尖上骚着痒,一下又一下,又酥又麻的,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一双眼睛不自主的落在了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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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觉得写暧昧越来越顺手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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