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黑魔王孟浪的结果,就是姑娘以回避的姿态多日不再碰面,说不碰面也不贴切,交集的机会也是有的,比如在餐厅,只不过姑娘的眼神是回避着不再交汇,更别提见着人影就绕着走了。
不过我们的级长好像并没什么异常,按道理讲,这种局面下的男生不应该百爪挠心么?很遗憾,那个天生的调情高手貌似消失了。也许是因为他有太多的事填充吧,级长的琐碎事务毕竟不少,还有他的地下团体也需要进一步打造,另外还包括他的黑魔法,第二个魂器制造已经就绪,但他还想再等一下,毕竟多个魂器制作的副作用还需要大量的推理和查证。
不过,对于一个天才来说,这些事情的处理并不会太占他的精力,那么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少年来讲,对感情这么收放自如未免让人惊讶,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感情。或者感情对他来说,也仅仅是个工具而已。
又或者,胜券在握的猎手,都是自信又淡定。
万圣节已经到了,礼堂里光怪陆离,热闹非凡,被施了法的天花板就像融入了真正的天空,寂寥的几点繁星映衬着一弯月亮,深邃又廖旷。无数巨大的南瓜灯悬在半空,成群的活蝙蝠穿梭其间。橙色的彩带之中,无伤大雅的小恶咒和烟花此起彼伏的爆裂着。金灿灿的餐具盛放着丰盛如山的美食,当然还有无数的糖果。
黛玉到底是小孩子的脾性,第一次过这西方的节日,眼睛觉得不够使。看着半透明的幽灵在晚宴上飘来飘去,还真成了鬼节最搭调的装饰了。小姑娘轻啜了一口南瓜汁,瞥见血人巴罗悬在斯莱特林长桌的上空,空洞的眼神凝视着前方。等那眼珠转动的时候,追随的是一个高个子的优雅的幽灵女士。然后,他从斯莱特林长桌的上空移动了……
“我猜,海莲娜马上要溜走了。”葛瑞丝一边在面包上抹着蓝莓酱,一边看着那个幽灵女士。
“真可怜,痴情的巴罗……”桌对面一个一脸雀斑的红发男孩吹了个口哨。
“闭嘴,休斯顿,你想把巴罗引到这来吗?”另一个胖胖的综发女孩恼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胆小鬼!”红发男孩嗤笑了一声。血人巴罗已经随着海莲娜向拉文克劳长桌飘了过来。
“该死!”胖女孩低咒了一声,向男孩挥出一个变形咒,转瞬间,对方手里的糕点变成了一只死蛤\\蟆。
男孩立刻反击了回去,一些起哄不嫌事大的拉文克劳立马加入了战团,不知谁一个咒语打偏到了邻桌,于是斯莱特林也来凑热闹。顿时小恶咒满桌飞,不知是谁甩出一个咒语击中了头顶的南瓜灯,轰的一声,南瓜碎屑像雪片子一样落了下来。
可怜的黛玉一边避着四下翻飞的小恶咒,一边给自己清理一新。刚一抬头,那个叫海莲娜.拉文克劳的幽灵已经慌不择路的冲了过来,顿时穿体而过。寒凉的气息兜头而来,像是浇了一身冷水。姑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哦,抱歉,亲爱的。”海莲娜连忙道了一句歉,便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小姑娘的手帕还没有从嘴角落下,血人巴罗已经飘忽而至。吓得姑娘忙侧过身子,总算躲过了第二盆冷水。
“黛西,你没事吧?”葛瑞丝搂过她的肩膀,一个没留神,被一个小恶咒击中,满头的金发像爆炸一样成了一个鸡窝。愤怒的女孩立马向始作蛹的一个斯莱特林男孩回击出一个咒语。
局面早已经演变成了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团战,八竿子打不着的格兰芬多也在旁边偷袭几下太平拳。念咒声、起哄声、叫骂声、拍桌子、跺脚声、混合着杯盘的噼里啪啦乱成一团。
第一个赶到的拉文克劳的级长罗尔终于骂骂咧咧的过来了,他喝止不省心的学弟和学妹,却不想哪个捣蛋鬼偷偷用飞来咒飘过来一盆南瓜汤,哗的淋了他一头脸。孩子们笑的更疯狂了。
林大小姐有些瞠目结舌,果真西方的孩子更奔放无忌。她低着头给自己来了第三次清理一新,心想如果再这样,她一定要退席了。
姑娘正低头一边清理一边吐槽,耳中的嘈杂声竟是戛然而止,估计那些乐呵呵看热闹的教授们终于忍不住的出手了,要么就是学院的级长们终于都赶来了。
“黛西。”葛瑞丝用手肘碰了碰她,嗓音里压抑着兴奋,“是里德尔,我就猜除了他没人能摆平那帮该死的斯莱特林。”
林姑娘心里一动,脸蛋又不争气的开始发烧,微蹙着罥烟眉抬起了眼波。
姗姗来迟的斯莱特林级长被几个同学簇拥着走进礼堂,袍角翻飞,气宇非凡,那风度韵味竟有七分潇洒放旷的魏晋之风,剩下的三分是黑罂粟般的冷厉邪魅。那脸上正挂着标志性的里德尔式的笑容,优雅又矜贵,得体又疏离。
她每次见到都暗自纳罕,这霍格沃兹从不开设艺术音乐之类的课程,他哪里修出的这种做派,一点不逊色于华夏的那些世家贵公子,并且没有一点脂粉气。
他甫入礼堂的瞬间,斯莱特林的长桌就像沸水锅里加了一瓢凉水,喧哗声都被一些低低的清理咒语代替,夹杂着杯盘归位的叮当声,小巫师们手忙脚乱的清理干净之后,一个个乖乖仔一般,马上归于沉寂。
这震慑力真是令人咋舌,林大小姐剔了一下眉梢。
现在的斯莱特林长桌简直就是礼堂里最优雅的绅士区,反衬的以斯文著称的拉文克劳就像个反了天的猴子窝。但堪称庆幸的,团战以一方的退出而宣告结束。
拉文克劳的级长气恼的清理完自己,接连扣了几个罪魁祸首的分,当然也没放过淋自己一汤盆子的坏小子,看在过节的份上就不关他禁闭了。他发泄完便坐在了林姑娘的对面。走路带风的斯莱特林级长也坐到了自己的专位上,在那个角度,她的位置一览无余。
果不然,他冲她一笑。我们的大小姐和从前一样垂下了眼皮,依旧抱持三不政策:不回应、不关注、不搭理。
只是,英俊的斯莱特林级长的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
“没有吓到吧,黛西?”罗尔级长关切的询问,混乱之中这个小学妹惊慌无措的就像个发抖的小雏鸟。
“还好。”姑娘嫣然一笑,切下一小块牛排,“万没想到你们的鬼节场面这么惊人。每年都来这么一遭可吃得消?”
“如果是那样,就堪称噩梦了。”罗尔被那笑容晃了一下,连忙回过神耸了耸肩,“我宁可被施一全套的不可饶恕咒。”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葛瑞丝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她看向黛玉:“你们的万圣节怎么过?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黛玉一怔,然后笑道,“我们可没有万圣节,不过也有个类似的,叫中元节,也是个顶重要的日子。”
“也是明天么?”旁边有个学生问。
“自然不是,我们是七月十五,当然,是按照我们华夏的历法,总之是初秋罢了。”姑娘把刀叉放下,哎!英吉利的饭菜真不是一般的难吃,都几个月了,自己这胃还没得适应。
“那你们的华夏万圣节都做什么?”有人接着问。
“中~元节,蠢货,中~元。”有个男生嘲笑出声,并对能发出近似于正确的汉字读音而洋洋得意。
女孩低头一笑,用手帕沾了一下唇角,声音是一贯的轻美细软,“这一天,我们定是要祭祖的,户户必是准备贡品,这日是地府大开的日子,很多亡灵都要回到自己的家族享受供奉。”
“那已经没有亲人的亡灵怎么办?”
“你们也有家谱吗?””
“如果他的后代已经搬家了,亡灵怎么去找?”
“你们那的人去世都要下地狱吗?为什么不能上天堂?太可怕了。”
长桌上很多学生被吸引过来,纷纷发问,让小姑娘有点应接不暇。她捏着手帕一转神,见隔壁长桌上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她假装没看到一样收回了目光。
“我们自然也有家谱,而且世家……嗯,就是你们所说的古老家族,可从家谱追溯几千年,我们林家便是如此……葛瑞丝,你这个眼神看我做什么,几千年并算不了什么的,华夏这种古老家族太多了。”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南瓜汁,接着慢条斯理地说道,“至于先人的灵魂怎么归家,我们都是有祠堂的,里面放置着所有祖先的牌位,上面自然都写着先人的姓名,何况,祭祀的时候,都是要焚香祷祝的……”
“焚香?”葛瑞丝张大的蓝色的眼睛,“是不是你寝室里平常用的那个,很精致的小炉子,我承认,我很喜欢那个味道。”
“怎么可能。”姑娘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同的东西。”何况那炉子她并不常用,相对于不得不熏香,她刚喜欢在房间里摆些新鲜花果之类。
她吃了一小口约克郡布丁,这个还算合口味。然后她特有的带着吴侬娇软的,又柔又糯的声音响起来,“我们的地狱叫阴司,人去世之后定是要去那里的,不过和你们的自然不同,并不是处处都是狱火,和人间的秩序其实半差不差的。我们那里的天堂只有仙人才可去的……仙人么,就是修成长生的道人,道人在你们这边叫巫师……”
“梅林!”有人惊叹道,“居然可以长生不死……”
“你听听也就罢了,可别当真。”姑娘用帕子掩着口微微一笑,“另外,道人和普通人,嗯,就是麻瓜,其实是和平共处的,并没什么禁忌,可以杂居,当然也有特殊的居所,叫道观。比如在中元那一天,因为阴司大门开放,很多没有亲人供奉的孤魂野鬼也会出来,自然也有恶灵,道士们定是准备食品给那些孤魂享用,也会举行建醮祈祷的仪式,来净化一些恶灵的罪恶……”
很显然,来自神秘东方的魔法世界让小巫师们燃起了热情,他们窃窃私语或大声讨论,有的继续向东方姑娘询问一些感兴趣的问题。很多幽灵都飘了过来,甚至包括那个干巴巴的幽灵教授宾斯先生。
“如果这样的话,按东方的标准,我们城堡里所有的幽灵都算得上孤魂野鬼了。”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传来一个声音,看来有兴趣倾听的不仅仅是拉文克劳这边。
黛玉愣了一下,见是个浅金色头发,银灰色眼睛的英俊少年,眼熟,却记不得。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葛瑞丝小声提醒,她太了解她这个好友的脸盲症了。
马尔福显然有些失落,毕竟这几个月来在林姑娘跟前已经殷勤很久了。
“这样也说不得。”小姑娘优雅地冲他颔了一下首,笑道,“霍格沃兹城堡便是幽灵女士和先生们的居所,怎说得上孤野二字,毕竟东方和西方的秩序和规则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见他坐在里德尔的身边,想必是坏家伙的好友,她便不想再搭理。那个可恶的家伙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十足的优雅和慵懒,闲适的不得了,像是置身事外,鬼知道他的一双耳朵是不是也闲着,哼!
“对了。”小姑娘像是想起什么,对着身边的同学有些兴奋地说道,连娇甜的调都拔高了一两度,“中元我们是要放河灯的,有趣的紧。”
“河里的灯么?”那个胖胖的小女巫停下了吃甜点的勺子。
“是把做成的各色的灯放在河里,上面写一些祝福或者悼念的文字,任由它们顺水漂流。”爱玩显然是孩子的天性,小姑娘的眼神顿时又明亮了几度,熠熠的像是黑色的琉璃,“在家时,我和姐妹们多晚也定是等着玩的。”她觉得用语言已经没办法描述,像是急于展示自己最喜欢的物什。她抿着唇想了一下,还是举起白嫩的小手,念念有词,然后轻轻一挥,面前出现了一个幻象。
“东方的幻术。”罗尔惊呼一声,只见那幻象里,一群穿着飘逸长裙带着精美头饰的东方少女,有的女孩正用笔在精致的莲花一样的小灯笼上写着什么,有的纷粉把莲花灯放在漆黑的水面上,五颜六色,带着烛火,在水上倒影成趣,就像是个繁华的梦境。
长桌上顿时全是叹息和赞美,其他分院的学生也都挤了过来,校长和教授们显然也被吸引住了目光。
“梅林!我们也可以这么做。”不知谁喊了一声,然后更多的声音喧闹起来,有人看向邓布利多,老头儿的眼里都是温和与包容。
孩子们欢呼起来。
大厅一片沸腾。“去黑湖。”有人兴奋的招呼了一声,一些孩子揣起大把糖果纷纷向外面跑去。
只有斯莱特林级长的周围是静寂的,身边的那些学生像是被什么约束着,即便眼睛里有希翼,当然也有很多是闪烁着讥诮,他们像是最后的贵族,优雅的进行着就餐礼仪,直到中间的那个少年停下刀叉,就像是宣告某种仪式的结束,他用餐巾沾了沾唇角,然后漆黑的眸子看过去,那个女孩正眉眼弯弯的笑着,眼睛里是细碎的明钻,在宴会辉煌的金色底色里,像是环绕着一层光芒,美丽圣洁,耀眼夺目——是的,她才是一个华丽的梦,让人沉迷而不愿醒来的瑰丽的一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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