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染(ふしぞめ) #967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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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3日，九世次子马希摩到达日本游玩观摩，2月20日抵达机场乘坐民航回国，次日失踪。
2月9日，沢田家光独子沢田纲吉(5岁)高烧昏迷，原因疑与至今仍在世的初代雾守戴蒙·D·斯佩多有关。
2月16日，昏迷7天的沢田纲吉奇迹苏醒，身体并无异常且恢复良好。
3月4日，九世派遣心腹赴日调查马希摩失踪事件，此事还涉及沢田氏的动作与戴蒙·D·斯佩多近期活跃的原因调查。
3月8日，失踪18天的马希摩被发现被勒死于名古屋一独栋公寓内，引起警方介入调查，目击者和证据指向在此公寓中介公司工作的沢田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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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是流感的高发期，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戴着口罩的小孩子牵着父母的手，时不时会不舒适地咳嗽起来，而大人会蹲下身来为孩子擦去鼻涕紧紧衣服。
挂号的窗口像往常一样繁忙，尽管人们有序地排着队，工作人员还是忙出了一头汗。
独自一人的棕发男孩穿过杂乱的人群走出大厅，似乎感觉到了门外的寒意，也低下头紧了紧身上的外衣。
他加快步伐走出了医院正门，夕阳将整个世界映成橙红，大片的光打在身上，与他棕色的发融为一色，额前稍有些长的发丝软软的耷拉着，正好挡住了他的眼睛。
“什么是……演戏呀？”
诡异的绿色蜥蜴溜溜地在帽檐上打了个转，就像秒针在光滑的表盘上转动了几圈。
纲吉矢口否认，reborn这一针见血的提问让他害怕，对方好像能看出来自己在装成一个孩子，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他……
良久小婴儿收回了散发冷意的目光，竟也撤回了怀疑，接下来说的话让纲吉如释重负。
“嘛，看来是我庸人自扰了，你不是我在找的人。”
他抬手压压帽檐，将对方听到这句话时产生的所有自然与不自然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而这次男孩的疑惑没有作假。
找人？reborn在找谁？又为什么会怀疑自己？
“虽然这让我很遗憾，”小婴儿话锋一转，脸上挂着常有的笑容。
“但你也不是沢田纲吉了，不是吗？”
!
男孩表现出困顿的表情，最终不解地摇摇头。
“在微表情和心理建设的维度上别想骗过我，你有着完全不像是五岁的孩子的心智。”他轻轻啧了一声，似乎不满于对方的表现。
空气沉默下来，终于，在胶着的氛围中五岁男孩抿抿嘴，大概是放弃了一些伪装。
热粥在冷硬干燥的空气中仍缓缓腾着热气，男孩的目光在上面滞留了一会，又默默转向了一旁。
“早熟的孩子不也是常有的吗？”他反驳道。
“我说过，在这方面别想骗我。”
好吧，他承认reborn在心理学方面是专家，只要他抓住一点把柄，不用动手见血就有上百种方法让你体会到生不如死。
“嘛，算了，你并不认识我。”
reborn换了种说法，“不过，在懂幻术的医生面前篡改灵魂，那就是你的失误了。火焰侵蚀到那种程度，五岁孩子的意识是根本没有可能存活的。”
纲吉抬手去擦脸颊上不存在的冷汗。
“我对你究竟是谁不感兴趣。”
婴儿用手指把帽檐上今天莫名其妙兴奋的列恩弹了回去。
很奇怪，这个杀手今天给了自己很多退路。
纲吉默默叹口气，又不敢放松警惕，然而接下来的呼吸间，他从微微张开的嘴里吸进来的冰冷空气几乎变成了一颗鱼刺，紧紧卡住了咽喉。
因为对方接下来说的话。
“但是原来的沢田纲吉已经死了。不是吗？”
那个婴儿总结道，一字一顿的。
“！？……”
“只想说你们眼光还真高，盯上了这块肥肉。你正在使用的这具身体可值钱呢。”
婴儿陈述着，目光与漆黑的瞳孔一样毫无温度。
“你可要小心点，想要抢走这具身体使用权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那种视线使沢田纲吉在一时间陷入呆愣，一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窒息感就像那天的幻术一样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好冷……
琥珀色的晶体微微颤动，他就像刚刚听到了一个最悲惨的新闻，整个人突然变得灰败无力。
或许是他自己先入为主期待太高，曾经最亲近的老师，现在用着这样无情可怕的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不，老师只是以平常的方式面对一个值得怀疑的陌生人，甚至都没有打击对方的打算，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他，会感到如此绝望呢？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怀疑，而是一开始就不抱有期待。
好冷啊，手指也在发抖，是不是感冒了呢？
“不是这样的……”
他低着头，好像说了什么，声音细若蚊蝇。
不知何时，陈旧的记忆被翻开，匆匆地到达某一页。
无人的神社前，他与装睡的他并肩坐在最高的台阶上，习簌刮起的凉风吹落了树叶，话语出口几乎用出了毕生全部的勇气。
“我绝不会让你死的！”他喊道。
那时面对长长的石阶，望着远方不知延伸至何处的道路，自己也不曾迷茫过。
颤抖的手指渐渐紧握在到一起。
“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大喊出来，声音带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颤抖。
他抬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我就是沢田纲吉，沢田纲吉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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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男孩随手擦掉脸上的血迹和砖灰，不再理会地上的躺尸，迈着不稳的脚步继续前进。
破碎的砖头、细碎的醺色粉末与周围的颜色晃到一起，被夕阳拉长的黑影晃动着摇过。
回家吗？……还是……
他疲倦地想着，身体真的已经力不从心了，大脑一片嗡鸣，只能顺着记忆中来时的路慢慢前进。
他微微阖起一只眼又强打起精神睁开，手扶着墙干咳了几声，在心里开始厌恶起自己的无用。
那感觉就像最珍爱的玩偶突然被人夺走，无论如何也抢不回来了，胸口闷疼得难受。
远处的晚霞开始慢慢缩小，灿烂得不真实的大片橙光涂抹在他正扶着的整片墙壁上，映出一片坑坑洼洼的瓦砾，闪着过分耀眼的光亮。
“沢田纲吉没有死。”
婴儿的目光这次有了温度，变得犀利灼人起来。
“嘛，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对你变得感兴趣了。”
“……我就是沢田纲吉，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婴儿帽檐上的变色龙朝纲吉的方向吐了吐细细的舌头，他还没有明白今天列恩行为异常的原因，不过这不重要。
“是吗，你可要继续看好你的身体。”黑色西装的小婴儿缓缓道。
“要知道，你父亲沢田家光大半生的奋斗都是为了你身上的半数继承权，一个老不死的幻术师也为了抢占你这具身体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刚刚的用力的辩解大概是用光了他本来就不多的力气，微微急促喘着气的纲吉需要一些时间思考对方的话。
他说的是戴蒙·D·斯佩多？reborn在找他？难道之前是在怀疑D占据自己的身体吗？……
虽然心里疑惑的是后半句话，从口里问出来的却是前一个问题。
“继承？继承什么？我没见到家里有什么公司财团等着我去接手。”他反问。
婴儿侧头，嗤笑一声。“嘛，差不多是财团吧，你是继承人之一，不过不在日本在意大利，你父亲工作的地方。”
一滴冷汗悄悄从他左手遮挡的脸颊旁滑下。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好好谈谈吧，沢田纲吉。”
***
他不明白霞光为什么会晃动，当他走出了这个巷口后，看到的来往的路人和行道树都像杂乱的线团一样沉默着，乌压压的黑色中只有那片金橙色的霞光在急速地向他的方向移动，胸口有什么咚咚锵锵地开始叫喧了起来，正前方还有什么细碎微小的物品在反射着晶莹的亮光。
那片霞光与他撞了个满怀。
“恭弥！”
他后撤好大一步才稳住身体，那片霞色的光就这么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毛绒绒的脑袋蹭在自己的胸口，用微哑的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像落了发条的玩偶一样僵硬地维持着拥抱的动作。
他反应了好久，也伸出手环抱住他，却发现对方在微微颤抖，触到自己皮肤的手指尤为冰凉。
脖颈处的皮肤感受到一股温热，没过多久又变成了细碎的凉意，黏糯得有些难受。
他在哭吗。他为什么会哭。真是弱小的小动物。
他无法理解对方的心情与感受，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安慰他，让他这样抱住自己，让小动物暂时栖息在自己的领地里。
“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不要让我走好吗？”
胸前的小动物稀里糊涂的喃喃着。
他在说什么啊，明明是他自己先走丢的。
他把昏沉沉的脑袋嗑到对方毛绒绒的发窝里。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打他的主意了。
他的小动物，谁也别想抢走。
谁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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