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杰森的预料，当伤亡惨重的餐厅事件被稻草人漫不经心的说他仅仅只用了五蛊司的剂量，以及在视频中说过不了多久就全城释放他的新药剂时，他对市民的威胁已经成功奏效了。
一时间，前往怜悯桥企图逃离这座城市的车队堵成差不多五英里多的长龙，有时甚至一直堵到了市中心的纪念公园。
大量的巡警和骑警们纷纷拉起了警戒线，试图让那些濒临崩溃边缘的人们保持冷静，但这看起来几乎毫无作用。
所有学校的巴士和公共交通在这一刻内都被挤得爆满，它们的确缓解了一些交通压力，但是最终仍旧被困在充斥着恐惧和疯狂、想逃离哥谭的人群和车队之中，无法继续前进。
戈登站在巡逻车的旁边，一边听着电话里面不断传来的报告，一边指挥这场整个城市的人口进行大迁移。
他拼尽了全力，在最忙碌的时候他甚至能两只耳朵旁都有一台通话中的手机，因为他要利用这几部手机来联络哥谭市各个主要街区的负责人来确认是否全部疏散完毕和解决一切突发状况。
在不断响起的喇叭声中，本来就因为贝恩和日历人这种阿卡姆罪犯被杀这件事弄了几天没睡觉的戈登手掐着眉心疲惫的叹了口气，他熟练又快速的吩咐完事情便挂断了电话，他把电话扔到一边，然后双手捂住脸深吸了口气。
这项短时间快速撤离工作在之前是不可能做到完美的。
因为医院里那些重伤现在根本不能离开的病人，瘫痪在床上的老人和一些正在手术的病人根本无法在短时间离开哥谭。
今天的话甚至会更糟，因为时间紧迫，一些独自生活的老人也会有很大可能没有听到之前的撤退广播而离开。
戈登甚至无法为他们配备一架直升机来撤离他们，因为它们全部被上级用来撤离富人了，刚听到这消息时，因为长期熬夜而有点头晕的他差点想将手中装着咖啡的杯子摔个稀烂。
他点了支烟，看着几辆校车慢慢驶过他的车旁，这几辆校车上面坐满了年龄都在15岁以下的孩子们。
他们向北朝怜悯桥驶去，然后到了那里他们会向西开，如果运气好的话，一两个小时后他们就会离开哥谭市。
他从车窗望去，校车里面的孩子们看起来都很害怕。当然，他们完全有理由来害怕。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从出生到现在短暂一生中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
哥谭总有办法在这些诞生于她体内的年轻生命留下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印记。
“受罪的总是孩子们，不是吗？”
身心疲惫的他又叹了口气，戈登坐回巡逻车，对他的司机说：“哪怕我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可现在我甚至无法想象他们现在有多害怕。”
司机点点头，看着窗外一辆辆校车驶向远方，他试图安慰着这位哥谭最良心的警长，于是他说：“是的，要是在二十年前，像稻草人这样的疯子根本不存在。而现在，它们几乎是不要钱一样成堆出现。而现在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他们像是庭院里那些除不尽的杂草，而蝙蝠侠则是那台割草机，虽然能一时半会止住他们，但不一会又会卷土重来。”司机打了打方向盘，将车驶入了另一条车道。
戈登点了点头，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话语里面的意思：“我明白的，比尔。相比起日复一日用割草机来制止，更多人更希望它能变成强力的除草剂。但是，要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躲在蝙蝠侠伸张的正义之下。我们最终所需要的依旧是法律——也就是那些专业的除草人员。哥谭市民们指望我们这些警察来保护他们，他们也相信我们可以做到保护他们。”
“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先生。”比尔说：“所以在除草人员来到庭院之前，我们还是需要割草机。”
“可问题就在于，他那狠厉却又不根除的表现吸引了更多的罪犯产生，那些罪犯也一直在追逐着他，试图击垮他。”
“我有点明白了。但是如果你是这么反对他的行动，为什么你还放任他做那些事情呢？”
“这就是你刚刚说的了，比尔。他已经出色的完成了自己要做的工作。我也不担心蝙蝠的行为，他是个好人，也许是我这一生中所知道的人中最好的人。但重点是那些追随他的人，模仿他的人。他们不一定拥有他那种坚定不移的正义感和决心。他们才是那些让我害怕的人。也许现在我们还不需要担心，但是我仍然不断祈祷，希望有一天哪怕仅靠我的警官们，也足以保护好整个哥谭市。”
“戈登警官，我衷心希望并相信上帝能聆听到你的祈求。”
比尔把车停了下来：“哦！我们到了。不过要小心，要是突然餐厅下方的煤气管道突然发生泄露，引发爆炸就不妙了。”
这家餐厅便是稻草人释放恐惧毒素的地方。
一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戈登从窗外望去，在车对面便是餐厅的废墟。外面的玻璃化成碎片散落一地，大门倒在地上，厨房的器具也被砸得无法修理。
餐厅七十年的历史，仅仅是因为稻草人的五蛊司药剂，不到四个小时就彻底地消失了。
“比尔，你知道吗？就在昨天，还有630万人在哥谭市生活和工作。”戈登下了车，跨过废墟，避开那些堆积在地毯上的玻璃碎片，走进了空荡荡的餐馆。借助外面的灯光，他环顾四周，凝视着现在只剩下血迹斑斑的墙壁。
“而今天，除了罪犯，已经没有几个了。”
……
离事发地很远的废弃地下站台
“正在连接神经元……”
“开始释放神经递质……”
“马上进行第一次神经脉冲……”
“脉冲成功，请进行下一步精神连接。”
“成功连接仿生人APLP1588，正在激活身体中……”
“同步成功。”
冰冷的机械音从实验台上方响起，伴随着声音的结束，一名黑发少女从实验台缓缓的坐了起来。
“怎么样，丫头。这具由钛合金构成骨骼的仿生人身体感觉怎么样？我记得卢瑟集团对于造人这项手艺和技术差不到哪的。”丧钟抱着手靠在一旁，看着杰伊不断的扫视着她的新身体。
她倒不怕卢瑟在这具身体里装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毕竟他知道，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他；而且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叫人情债难还。
说实话，这具仿生人的绿眼睛除了有点像刺客联盟那些古怪的湖水之外，剩余外貌勉勉强强和当年他看到的二代罗宾一个样，毕竟当时做仿生人时也取了点骑士的血液，不过毕竟不是克隆，出现不同也在所难免，丧钟想。
至于会泄露阿卡姆骑士是当年的二代罗宾身份什么的。要知道除了对此一无所知的蝙蝠侠之外，他们这些和小丑打过交道的人在一早都知道了二代罗宾的情况，DNA这种轻而易举的东西早就泄露了。
“斯莱德，你刚才怎么没和骑士一起走。” 杰伊双手握拳，绷紧了身体里面的肌肉组织，感受着这具身体里蕴藏的力量。“而且为什么这具身体的年龄这么小？这是14还是15岁？我记得当初要求的可是成年体。”
仿生人不能像克隆人一样进行催熟，它从出生时，它的模样便是要用一辈子的。但相比起一开始一身肌肉根本就是白长，很难才能锻炼的克隆人，杰伊更喜欢仿生人多一点，毕竟骨骼是金属做的，开一些后坐力强的枪来也不怕身子太轻向后翻和骨折。
“嗯哼，身为被人雇佣的我收到的命令便是留守阵地提出建议。另外，这可算的上是快的了，年轻人。仿生人不是像坦克一样有了模板就能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想要这么快拿到哪怕是卢瑟那边，也只能是幼年。” 斯莱德说着便打开他腰间挂着的寻呼机，吩咐手下送一套之前就准备好儿童便装来。
“说实在的，我成为雇佣兵后看的神神鬼鬼够多了，但你们这种一个身体两个灵魂的情况我倒是真的没见过。”
“……所以你现在能开开眼了。”杰伊冷淡的呛了丧钟一句。在刚才的适应完身体后，她跳下了刚刚用来摆放仿生人的实验台，拿起刚刚手下送来的衣物套在身上。
在中午，仿生人机体被送来时是穿着套白色贴身衣物的，所以现在当场换衣的她并不怕什么走光。
至于身边的丧钟？得了吧，他这年纪都能当爷了。
当她穿戴好一切，准备离开这里准备去协助杰森时，在一旁的丧钟最后说的一句话却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丫头，虽然你现在的外表和说话的语气看上去十分的冷酷又无害，但当我看见你的眼睛时，这里面流露出来的情感可真让我感到害怕……”斯莱德蹲下来，将右手搭在杰伊的肩膀上，没戴面罩的他用着他仅剩的一只眼，盯着面前稚嫩的面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你要知道，属于哥谭的小丑已经死了。”当面对面时，他这才发现，也许相比于把这双眼睛比成中东的那池绿水，它更像是哥谭的产物。
“……”杰伊平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I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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