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殿空旷安静,除了大片的荷塘和一座特别大的藏书楼以外,就是零零星星的几座小楼,为三人的住所,在静水殿后,还有一处名为聚灵洞的洞穴,为闭关修炼所用,鱼落儿通常是在那里一待就是三个月,每三个月出关一次。
听说鱼落儿自从三岁引灵入体后就一直如此,月尧有时候都暗暗为她叹气,身为下一任谷主的候选人,但注定要承受这些的。
以前常听鱼落儿说,湳坼也时常闭关,而且一闭关就是好几年或者几百年,但她来静水殿都好几个月了,湳坼每天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打坐修炼。
放下手里的剑,月尧拿起旁边的帕子胡乱抹了把脸,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咕噜咕噜喝起来,一边算着鱼落儿出关的日子,还有……湳坼出门的日子。
这几天,她发现一个规律,湳坼每隔十几天就会出门去荷塘里采些荷叶自己做茶,而且只采那些很嫩很小的荷叶,所以月尧每天出去练功都要找一片有新生荷叶的岸,一开始,湳坼只是很淡漠的经过,看到她行礼也只是淡淡点头。
直到有一天,月尧因为分心去看他而练错了一个动作,他停下脚步,走过来,用手轻轻掰直她的姿势道:“这里错了。”
从那以后,月尧就专门挑他出门的日子,去到他采茶的地方,故意在他面前出错,这时便能得到湳坼的指点了,虽然每次湳坼都只说几个字或几句话,甚至有时候话都不说只是默默的纠正她的动作,月尧还是会为此高兴许久,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荷香,看着眼前浓得化不开的晕成一团的白袍,直想让她就这样沉沦进去,永不醒来。
今日月尧提着剑出门,照例挑了一片有新鲜荷叶的荷塘岸边,这里的嫩荷叶昨天义父没有采完,他今天应该还会来。
练了一阵后,果然看见远远走来一个人,白衣白袍,左手挽着个竹篮子,明明是很普通的竹篮,很俗气的动作,却偏偏被他挽出了一副仙风道骨的风姿来。
义父要不要练挽个篮子都这么帅啊!!!
待湳坼走近,月尧已经准备好了要故意连错,哼哼哈哈地刺出几剑后,果然见湳坼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这边,月尧继续自己的“练习”,湳坼放下篮子走过来。
月尧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他道:“义父。”湳坼不注重这些礼节,所以从月尧上来后就让她不要行那些复杂的礼了。
“为何近日练剑总是出错?”月尧的根基湳坼是知道的,毕竟是引灵入体只花几个时辰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她昏迷的那段时间他试过她的脉,修为也是不低的,不应该练剑出错才对。
月尧吐了吐舌头:“许是这剑用起来不顺手罢。”这个理由还这不是月尧瞎编,她现在的修为比起刚刚入宫时已有很大进步,这剑是新凡入宫分发的佩剑,虽然看着是铁制的,但实则是飞仙宫后的海底的玄木制成,虽随着修为的增长,这剑拿起来轻了许多,好多动作都不能尽善尽美,就是因为这样,月尧的好几次故意练错动作看起来像真的一样,这才每次都骗得湳坼过来。
湳坼忘了忘她手里的剑,发现剑锋处已经有些缺口了,终究是木制的,不耐用,是他疏忽了。
湳坼挥一挥手,一把散着红色剑芒的剑浮在他身前。
“以后,你用这把。”
剑鞘上是镂空的古典花纹,一丝丝红光从镂空处透出来,煞是好看,月尧看着眼前的剑,半天才道:“这……这剑,义父送我的?”
“左右没有人用,我看它也适合你。”
月尧伸手接过,那红色剑芒竟在她的手触碰到剑身时,瞬间敛去了,静静的躺在她的手里,只有剑柄上那颗红色的灵石还幽幽发着光。
“义父,这……”月尧惊喜的抬头看他。
湳坼点点头,道:“这剑,以后归你了。”
“多谢义父!”月尧开心的望向他,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月尧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怕近他身了,慢慢的也敢抬头大胆的看他,尽管湳坼还是万年不改的表情,但月尧听的出,他在教导她的时候,语气是会放缓慢一点的。
“义父,这剑可有名字?”月尧摸着剑身,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斩云。”湳坼淡淡吐出两个字。
斩云!!!是和义父的剑破风一起铸造的斩云!
“义父,这……这……你——”月尧突然觉得手中的剑有千斤重,手都快抖起来了。
“一把剑而已,你拿着就是。”
“这剑太贵重了,我……我不能——”
“尧儿。”
“义父。”
“剑本身没有不同,不同的是执剑之人,执剑问道,你既执了剑,便要问正道,一个人,不管以前是什么样,只要他的心中坚定了一个可以追寻的道,且这个道是正道,那么他就是就是一个朝大有所成的人。”湳坼的静静的看向远处,似是在顶着一处看,又像是眼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看。
月尧疑惑道:“大有所成?那不是只有仙人才能配得上的词吗?”
“世人的定论而已,只要问心无愧,一心向正道,并为此终生不渝,那方才是大有所成。”
湳坼转过头,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缓缓道:“你懂了吗?”
措不及防地和湳坼来了个对视,月尧的视线避无可避,只好大起胆子迎上去,认真用力的点头道:“是!尧儿谨记!”
湳坼知道她这是还没有明白的意思,但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说了另一件事。
“明日落儿出关,你收拾一下,明日与她一起出宫,一个月后回来。”
“啊?”要出宫?!还是一个月!那岂不是一个月都不能看见义父了!
“可是义父,落儿姐姐不能还要回来闭关的呀,出宫这么久,不会有影响吗?”
“不会。”
“可是义父,尧儿的剑术不精,万一遇到危险应付不了怎么办?”
“有落儿和斩云在,不必担心。”
再找不到其它的措辞了,月尧低头道了声“是”,暗暗神伤。
湳坼点点头,转身,去提了竹篮就缓缓离去了,月尧留在原地看了许久,要好一阵见不到义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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