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子衿低声道:“可是我对这些怎么竟茫然不觉?”
轻尘道:“你失去意识之时,便是蝠魃控制你的时候。所以现在务必找到狼牙,才能克制蝠魃。”
“要找狼牙也不必再去枯木崖底了。”子衿低声说道:“那晚出尘帝姬把我丢下枯木崖,我在崖底遇到漱影王子,那狼牙他业已经还给我了。”
“真的么?”杵离急忙问道:“那我的漱影孩儿呢?”
子衿看着杵离,冷冷一笑道:“当日我被出尘帝姬用狐泪毒瘫,不能行动,是漱影王子用他的所有修为暂保我一命。”
“这么说!我那漱影孩儿已经死了?”杵离说着不由得老泪纵横:“他可有什么遗言让你告诉我么?”
“有!”子衿讥讽的看着杵离,不由得流下了眼泪:“他的唯一遗言就是叫我有朝一日替他报仇,亲手杀了你!”
“什么?”杵离痛心疾首:“这个逆子!就算他当初谋逆逼宫,我终究也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他怎的就恨我至此!”
子衿道:“漱影王子告诉我他当日并没有造反,他身为大王子,身份尊贵,日后鼬王退位,他便是理所当然的继承者,他又何须造反?你听信他人的诬告,不问缘由便将他的双手双脚打断,丢下枯木崖,何其心狠!若不是他有狼牙庇佑,只怕早就葬身枯木崖底,你还说你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杵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落下一滴苍凉的眼泪:“或许当初真的是我冤枉了他。”
看着这个因失子之痛而陷入哀伤的老人,轻尘也不由地心生怜悯:“鼬王,逝者已矣,您要节哀顺变。”
杵离抬起头看了一眼沉默无语的落花和鷡华,对轻尘说道:“说起来还是女帝白莲看的明白,该隐退时便顺应天时,急流勇退。我占据王位如此之久,才会导至骨肉相残。看来我也是时候把这宝座让出来了。”
鷡华急忙说道:“父王正当盛年,即便是大王兄身故,也不能因此而退位啊!诺大的白岭离不开父王啊!”
杵离冷笑道:“你这话说的不老实,有些人不是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急不可耐了么?我如今退位,倒真是顺应了他的心思。”
鷡华惴惴的看了看杵离,悄悄地退了下去。
杵离看了看轻尘,无奈的笑了一声:“狐帝陛下,鼬族家丑,叫你看笑话了,想我一世傲强,处处和狐族争高低,终究又得到了什么?青丘的大好河山也罢,子衿姑娘的本命真元也罢,如今都不重要了。你们走吧,既然狐族和鼬族已经结为姻亲,你我务必要把这份亲情维持下去。”
轻尘笑道:“鼬王能有如此感悟,轻尘深感欣慰。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轻尘告辞杵离,带着子衿走出伽元殿。
正行走间,忽听背后出尘帝姬呼唤:“狐帝哥哥!”
轻尘和子衿急忙停下脚步。
出尘帝姬走到二人的面前,低声说道:“狐帝哥哥,那晚是我给子衿姑娘喝了我的眼泪,才害的狐帝哥哥用尽自己所有的鲜血来挽救她。狐帝哥哥,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恣意妄为了!”
轻尘用手爱抚的拍着出尘帝姬的头,说道:“傻妹妹,你不管做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爱一个人没有错,你因为爱可以伤害所有的人。而我因为爱可以抛洒我所有的鲜血,甚至性命。”
出尘帝姬不由得羞红了脸,低声说道:“既然狐帝哥哥如此喜欢子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伤害她了,不为子衿,也要为了狐帝哥哥。”
出尘帝姬说到这里转过头看着子衿:“子衿,那日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恩将仇报,若是有机会,我愿意倾尽我所有来偿还。轻尘哥哥如此喜欢你,将来必定娶你为后,虽然喜欢你的人很多,但是他们都是冲着你的本命真元来的,真正喜欢你的也只有狐帝哥哥。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负他。”
子衿看了一眼出尘帝姬,冷笑道:“人心难测,那日我本是一片好心来成全你的一片痴情,却不料反遭你陷害。你既然说所有人都是为了得到我的本命真元,我又怎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轻尘呆了一呆,亦不知如何应对。子衿的疑心起始于众人对她本命真元的予取予夺,所有意图对她亲近之人皆有嫌疑,更何况心月女君也曾数次对子衿出手。如今立身危墙之下,轻尘辩无可辩。
出尘帝姬冷笑道:“或许你会对身边所有的人心存疑惑,但是狐帝哥哥绝对不会如旁人一般。是真是假你日后自见分晓。”
子衿道:“真也罢,假也罢,这都是我的命数。若是老天果真亡我,即便是真对我好又有何用?”
出尘帝姬知道子衿因为那晚在桐花阁的事耿耿于怀,心中的疑虑难以打消,又深恐轻尘伤犹,因此转而对轻尘言道:“狐帝哥哥此去,可是要带子衿姑娘回青丘么?狐帝哥哥对子衿姑娘深情至此,也是时候迎娶她了,若是需要,我倒是乐意做这个大媒。”
轻尘道:“迎娶子衿是我毕生的夙愿,只是蝠母云姬言讲玉帛公子身在青丘,我须得带子衿回去弄明白原委,帮她解开心中郁结,若非如此,她也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子衿冷笑道:“狐帝陛下,你倒是挺了解我的脾性。”
轻尘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心所系便是我心所系,你若烦忧,我心亦是难安。”说到这里,轻尘抓住子衿的肩膀,轻轻地声音在子衿的耳边轻语,那声音沙沙哑哑的,如鲠在喉,更有一丝颤抖:“子衿,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得已对你出手也是为了你好,并无害你之意,你可愿信我?”
听着此话,子衿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他抬起头看着轻尘,只见轻尘满目悲凉,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那满脸的神色近乎哀求,子衿深深地感到轻尘心里那股惧怕失去的而又难以割舍的纠结。子衿的心不由得一恸,忍不住亦是红了眼睛,她始终不忍拒绝轻尘,于是点头说道:“既然你不会害我,我便信你。”
轻尘如获大赦,张开双臂把子衿抱在怀里:“你若信我,我便心安。”
回到青丘,前来迎接他们的是步鸢。
轻尘问道:“我和子衿姑娘回来并未曾通知你,你怎知道?便在此迎候?”
步鸢道:“自从陛下走了以后,步鸢日夜不安,所以便日日在此守候,希望陛下能够早日归来。”
“难为你了。”轻尘问道:“这几日青丘可有陌生人来过?”
步鸢道:“女君之事向来极为机密,旁人很难轻易知晓,何况奴婢。”
轻尘笑道:“如此说来,你果然还是发现了什么对不对?”
步鸢道:“最近一段时间,女君经常命人做一些凡间的饭菜,我以为藏在闲月阁里的是子衿姑娘,所以便日日在此守候,期望能早一点知会陛下,如今看来,是奴婢多虑了。”
子衿听了不由得急躁了起来:“那被女君藏在闲月阁之人一定是玉帛哥哥!蝠母云姬果然没有说错,什么女君,简直就是女魔头!”
轻尘急忙说道:“你先莫急,即便玉帛公子真的在闲月阁,我们也应该先去问个明白再做结论,如今妄下断语,实是为时过早。”
子衿道:“心月女君已觊觎我的本命真元多日,此次必是以玉帛哥哥逼迫我就范!”
轻尘低声道:“若果真如此,我便与你一起夺回玉帛公子,从此离开青丘,远走天涯。”
子衿心中一动,颤声问道:“倘若我不幸死于女君之手呢?”
轻尘把子衿拥入怀里,低低的声音说道:“那我便陪你一起去死,绝不叫你寂寞。”
“何苦来哉?”子衿轻轻地推开轻尘:“好好地又要你死我活多不吉利,都怪我疑心太重。我们两个谁都不要死,去找心月女君问个明白,叫她放了玉帛哥哥。”
轻尘点了点头,和子衿一起带着步鸢来到闲月阁。
心月女君看到轻尘带着子衿一起回来,顿时喜笑颜开:“陛下,子衿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心月女君命雨花给轻尘和子衿看了座位,笑道:“子衿姑娘,我现在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相信你一定喜欢。”
“大礼?”子衿疑惑的看了看轻尘,问道。
轻尘正要开口询问关于玉帛的传闻是否属实,尚未开口,忽听心月女君拍了拍手,笑道:“快出来吧。子衿姑娘可是已经来了。”
这时,只见从帷幔后面走出一个人。
子衿定睛一看,不是玉帛又是何人?子衿惊喜的站起身来,走过去拉住玉帛的手,问道:“玉帛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果真如蝠母云姬所说……。”说到此处,子衿悄悄地看了一眼轻尘,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玉帛道:“我那日出门买酒,正行走间,便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在这里了,心月女君说是他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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