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遇故人

小说:春山夜行客 作者:浅尾子
    一路出永平府,先后入晋州、秦州、蒙州……晋州和秦州乃西北富庶之地,阿沅跟着叔父和表弟在这两地逗留了相当长一段时日。这两地好吃好玩的东西实在太多,阿沅每日不重样地吃不重样地玩,好在叔父和表弟是经商人家,没有一般官宦人家对女子的要求,在他们的纵容下,阿沅这一路感到前所未有地畅快,先前一年心内的郁结之气仿佛都随着此行烟消云散了。

    进入蒙州时已九月底,蒙州早已入冬,阿沅自幼长在南方,从未到过如此严寒之地,永平府冬天也冷,可跟蒙州比起来还是暖的。阿沅不怎么能承受冷,先前游玩的兴致由此大减。此外,蒙州地势较高,到的第二日她就开始身体不适,头一直晕晕的,没有胃口,吃的特别少,幸好他们在蒙州也就待了半个多月便起身前往此行的最后一站,宁州。

    宁州的地势比蒙州还高,阿沅身体更加不堪,说瘫倒了也不为过,叔父担心她吃不消,特意耽搁了几日专门请大夫为她调理,可也没好多少。到了目的地,叔父和表弟去忙通货事宜,阿沅独自躺在客栈里迷糊。忽然间鼻尖嗅到一丝烧花鸡的味儿,也不知是那味儿太过夺魂,还是她的肚子终于不再罢工,想吃东西了。挣扎着起身,挪到门口,喊来了店家,点了份烧花鸡,点了份花生米,还点了几样时令菜肴,还给自己点了壶酒。从前在家都不让她喝,现下没人管,她定要喝个够。

    就在阿沅喊店家之前,闵孝煜和侍从赵莆刚点完茶水。孝煜是这家店的常客,每次来都会到柜台前跟店家客套几句,而对闵孝煜这位宁州营守将,店家也一向伺候的甚是周到。看到柜台上摆着一套甚是别致的文房四宝,孝煜顺口问了句,店家说是一位客商所赠,还顺便向孝煜美赞许多。心头喜爱,又听店家说那位客商就住在此处,便问可否引见。店家却说主人出门办事去了,只有一位身子不适的小姐在屋里。孝煜顺嘴又问了句病的可严重,听店家说只是受了些高原气,心头便松下来。说到这高原气,他刚来这边时也很不适应,一个月后才慢慢好起来呢。

    叔父和表弟办完事回来,一推房门,浓烈的酒气呛得他俩睁不开眼,用眼角余光快速扫了扫屋内,满桌狼藉,上面摆着至少五个酒瓶和形象尽毁的菜肴,地上还有酒瓶的碎片……再看床上,阿沅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正香,叔父无奈地叹道:“这丫头还真如母亲说的,野极了!”

    也不知是昨日那菜的缘故还是那酒的缘故,醉了近八个时辰的阿沅醒来后除了头痛欲裂,没觉得哪里不适,反而觉得身子轻了,有劲了,人也清醒不少,前些天的晕头目眩仿佛一夜间都跑得无影无踪了。她不知道的是,她酒醉的这八个时辰里可把她叔父急坏了,甚至请了大夫来看,好在大夫只说是酒醉,没其他问题,醒了就好。

    还以为那高山气已经过去,没想到正常不到一天,就又不行了,好在没先前那么严重,总算有点力气可以四处走走。虽怕冷,身子也不大利索,可从蒙州起到现在,一个多月都没怎么在外面活动过,不是在客栈里躺着就是在马车里躺着,这里是此行最后一站,不能就这样再躺回去吧,那回去要是被问起来岂不是太丢人了。为着回去后的面子问题,阿沅坚定地出门了,跟着叔父和表弟去见客商,看他们谈事其实也蛮有意思的,她还跟着学了几招呢。

    叔父自从听店家说起此地的驻地将军对他带来的文房四宝很感兴趣,又听说那位将军是永平府安西王府的三公子,还表示想见见他以后,叔父便盼着能早日与这位贵人相见。若能跟这位三公子做成买卖,那日后的商路定会打开不少。后来通过店家跟闵孝煜那边联系,约定了今日相见。

    约定的地点是宁州营营地,孝煜当日在那里有军务。孝煜原本是想在城中的府邸接见阿沅叔父的,那样的话,日子就得往后挪几日,可叔父是个经商之人,习惯了遵循早办早有戏的原则,并不介意到军营这种地方来见面。对叔父来说,经常闯南走北,根本不在意那些虚礼。

    一进军营,看见那些正在操练的士兵,原本还蔫蔫犯迷糊的阿沅,陡然间来了精神,到营帐这一路净斜眼盯着那些士兵瞧了。她这副样子被在营地另一处督军的孝煜看的真切。

    孝煜一入帐,阿沅倒未现出惊奇。来之前,听叔父和表弟对话,她已猜到多半有可能是他。

    叔父他们谈得甚是投机,阿沅趁机瞅了瞅帐中景致,一床一桌,另两张长长的几案,再就是帐中间的篷璧上有张大大的地图,两侧的帐柱上挂着弓袋,里面插着还算盈满的羽箭,那羽箭末端的羽均呈蓝色,阿沅不禁起身到羽箭旁,抽出一支来细观。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怎能随意动别人东西?”

    叔父看见阿沅冒然拿起羽箭,责备道。闵孝煜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劝慰道:“无妨。一支箭而已。”

    被叔父责备后阿沅方才意识到逾矩了,抿唇恭敬地又把羽箭插回弓袋中,转身向孝煜拱手俯礼道:“一时好奇擅动了将军的东西,还望将军见谅。”

    闵孝煜心下诧笑。印象中的她可不是这般知书达理的,骤然见她这般,想来自己不在永平府这段日子定是发生了不少让她有此变化的事吧,遂回道:“若喜欢,可以拿把弓到帐外的场地练练手。”

    阿沅闻言抬头愣了下,心下窃喜想试试,可毕竟不熟,又当着叔父和表弟的面,不好太没规矩,遂试探着问:“可以随便试?”

    “倒也不是随便试。若你射的好的话。”

    瞧他一脸质疑的样子,阿沅莫名地被激起了斗志。“那我去喽!多谢三公子。”阿沅说着转身拿起璧上的弓,又从弓袋里抽出一支羽箭,向帐外跑去。这时背后传来孝煜的声音,“拿一袋羽箭出去吧。一支是不够的。”阿沅停步转身看他,突然觉着有些忸怩,但还是卸下璧上的弓袋挽在手上跑出去了。

    “实在对不住,将军,这丫头平日里野惯了,没个规矩。”叔父瞧着阿沅出去,回头谦恭道。

    “没什么的。射箭而已。再说,她刚才挺有规矩的。”

    孝煜说完拿起手边的茶喝起来。叔父怔愣了下,思忖着孝煜的话,从刚才起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来之前就知道这位将军乃是安西王府的三公子,这样的人,以他以往的经历,多半还是小心说话,谨慎做事的好。阿沅刚才那举动,他心里着实地紧张了一番,生意做得成做不成还是小事,人出事那可成大麻烦了,回头也不好跟母亲和兄嫂交代。好在这位三公子不拘小节,性情看着也算舒朗,算是幸事。

    相谈最后,叔父坚持要送孝煜一套文房四宝,孝煜却坚持要买,最后叔父只得收了银子。往来通关、结商总要送些经手的东西给人,算作见面礼,方便后面做事。一开始,叔父还一心想抓住孝煜这位金主,可后来一想,他一守城将军,跟他能有多少交集,做生意就更谈不上了。无非是看他对自家的文墨笔砚青睐有加,刚好此次来宁州,除了往年的布匹生意外,主要是想拓展一下新货文墨笔砚的销路,有个有身份的人青睐,总归是件好事,况且还是闵孝煜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竟不收自己的赠礼,反而要用买的。心里虽不甚理解,却对他不失敬意。不白手拿人手短者,世下已少见了。

    二十二支羽箭,竟无一中地。重新射出的十六支只有一支勉强与箭靶擦身而过,其他的亦全部阵亡。一开始还兴致满满,眼下除了气馁,还有酸疼酸疼的臂膀,阿沅垂头丧气地盘腿坐在场中,孝煜送叔父出帐篷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阿沅,回去了!”

    听见叔父在叫她,阿沅抬头向这边看来,最先对上的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一定在心里笑我呢,一定是!唉,太惨了,怎么能这么惨!看来射箭跟我很无缘啊!”阿沅在心里暗叹着垂头丧气地走过来。

    一行三人向闵孝煜行过礼后,跟着侍从朝来时的方向而去。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孝煜转身朝箭场走去,拿起阿沅刚才的弓,看着远处散落一地的羽箭沉默着。他想起自己刚学射箭时,也是这般,一个都射不中,没日没夜地练了七日,手都磨出泡磨出血了,才射中了一支箭,得父王夸赞肯定。射中的喜悦和父王的肯定抵消了他手上的痛,肩膀的酸,至今想来,心口还能感受到那微微快意。

    叔父在宁州的买卖做的很是顺利,连新货文房四宝都销路可观,不仅原先圈定的商家定了货,还新增了许多新商家,数量上加起来竟比在秦州、晋州两个富庶之地的订货还多。何家祖上是做布匹生意的,后来延展开来也做纸墨,布匹生意一直不错,纸墨生意因是从叔父接管后才着手办起来,年岁短,质地、声望、渠道等都属于开拓阶段,遂此番有此成绩,叔父已很欣慰。

    一日叔父同客栈的店家闲聊,得知闵孝煜特意叮嘱过店家要他多多在客人间为他家的文房四宝做宣传,心中立下感激不已。当初他不肯接受自己的赠送非要买,自己就想这大腿是抱不上了,没成想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文房四宝销路如此通畅,皆是闵孝煜的功劳。无论如何他都该当面谢谢这位恩人。

    这次见面是在孝煜城中的府邸。正门至前厅前的院子两旁皆种了翠竹,只是这寒冬腊月,竹枝干枯,仅剩的叶子也早已枯黄,颤颤巍巍地挂在枝头,此时若有风来,怕是都要落尽了。进了前厅,那种萧瑟的感觉才好些,阿沅不禁哈了哈手。孝煜见状,问道:“何小姐可是觉得冷?”

    阿沅闻言,小声回道:“有点。”

    孝煜遂叫人抬了个火盆到前厅来,又让阿沅坐的离火盆近些。阿沅遵命地往火盆跟前挪了挪。

    “将军不必客气,她火气大着呢。一大早就在客栈的后院里乱跳呢。”

    “什么乱跳呀!我那是在练功呢。”

    “别人练功都是练得浑身发热出汗,你倒是越练越冷啊,还要烤火盆!”

    “我那是早上练的,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怎么可能一直身体发热出汗呀!”

    这种场面在孝煜的生活里基本是没有的,看着两人斗嘴,甚是温馨有趣,他不太想打断,可一会儿还有军务,容不得他在府邸逗留太久,可直接公事公办又显得不近情理,遂借着阿沅暖场道:“还冷吗?不行的话叫人再添些炭进去。”

    “不……不冷不冷,很暖和了很暖和了……”阿沅急忙摆手道。

    看着闵孝煜站在阿沅那边,叔父也不好再跟她争辩冷不冷的问题,言归正传,说明来意。

    “将军,今日来,主要是想谢谢您的帮助,要不是您帮着宣传了一番我们的文房四宝,不会有现在这样好的结果,谢谢了。”叔父说着起身下跪行大礼,表弟也跟着跪地行大礼。阿沅见状,也起身行了女子大礼。

    闵孝煜见状,从椅子上起身,轻扶叔父的小臂,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你们的笔墨确实好用,值得让更多人知道,用起来。”

    “将军已经用过了?”

    “当日晚上我就用过了,手感甚好。”

    “没让您失望,真是太好了。”

    孝煜像是想起什么来,叫来守在门外的赵莆,吩咐其到书房拿个什么东西来。赵莆拿来,阿沅才知是副写好的字。那字笔锋纤细,拐弯处却粗狂有力,足见开阔,足见细腻,可惜融合的不太好,若是融合的好,倒是有相得益彰,并生意趣之妙。

    看阿沅看的出神,孝煜笑道:“听闻何小姐书画奇绝,不知对在下这副字有何观感?”

    阿沅被他这一问,急忙在心里组织着语言,稍顿后道:“公子可别误信了外界传闻,我哪有传的那般厉害,厉害的那是我父亲,不是我。”

    “哦?难道是在下听错了?”

    “公子肯定听错了,我没那么厉害的,没那么厉害……”阿沅继续自谦着。

    “不论真假了。这见解本来就因人而异。单论这副字,何小姐觉得如何?但说无妨。”

    “这人怎么非要我评他这副字啊!怎么说呢?说好,没那么好。说差,也没那么差。好在他有自己的气韵,嗯,就说气韵吧。”阿沅在心里腹语着,而后道:“这副字呢,清隽中不乏狂疏,开阔处又卷带细柔,跟公子挺像的。”

    叔父虽文墨书画没有父亲那般好,但于鉴赏还是有些功底的。听到阿沅的品评,心下念道:“这丫头还算会说话。名为说字,实则说人。这位将军就如同他这幅字一样,清隽不乏狂疏,开阔不失细柔。”

    孝煜细细品磨着阿沅的点评,他让她说字,他倒是说起他这人来,虽与初意有悖,却也不失意外之获,在她眼中,自己看来还算不坏。“多谢何小姐点评。”

    阿沅此时尴尬极了,觉着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明明要说的是这幅字,怎么说出来就说到他这个人去了呢。

    此时赵莆催促道,该出发去营地了。叔父和阿沅不得不起身告辞。

    在这大老远的地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认识的人,甚是难得。

    自那日拜访过闵孝煜的府邸后,遇上叔父和表弟外出谈生意时,阿沅便自行出门去闲逛。一日在街上巧遇外出归来的孝煜,他脸上满是血污,肩口腹部多处负伤,被侍卫架着往府邸的方向急速而去。阿沅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跟在后面也进了府邸。

    原来是探查栾岭一线时,被北越埋下的伏兵所击,不慎重伤。

    阿沅第一次见到这种血光,惶恐的不知所措,面上爬满了不知所措。孝煜虽伤的不轻,意识却还算清醒。见阿沅那样子,叫陪侍在旁的赵莆带阿沅到别院去,派人陪着。赵莆走到阿沅跟前,请她到别院去休息,阿沅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出来,直到那满屋的血腥味淡了,也看不见大夫、血布的影子,才清醒过来:“没事吧?会没事的吧?”

    赵莆看着眼前这位受了惊吓的小姐,和声细语道:“没事。会没事的。以前比这伤的还重时都没事,这次肯定更会没事的。小姐放心。”

    阿沅迟疑地拉出一连串的“哦……这样啊……那就好。”

    赵莆把阿沅带到了对廊的一间屋后,又吩咐一位侍从守在门外,便匆忙返回。这时大夫已经基本清理好了伤口,一旁的仆役正在清理地上和桌上的血滴和污物。

    “安排好了?”

    “好了,您放心吧。”

    “等她安定下来,派人送她回客栈去。”

    “是。”

    孝煜说完闭上疲累的双目,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待他再次醒来时,已是午夜。喝过赵莆端来的汤药问道:“送何小姐回去了吗?”看赵莆面露迟疑,追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倒没出什么事。就是何小姐下午那会儿在屋里睡着了,到现在也没醒,我也不好叫醒,所以……所以就派人到客栈跟她叔父说了声,明日早上再送何小姐回去。”

    赵莆说完偷瞄了眼孝煜。这座府邸除了后厨那里有几位负责餐食的女眷外,全府上下再无女眷,也从未留过女眷过夜。搁从前他也不敢擅自留宿女子在府邸,但这位何小姐他瞅着将军对她似有不同,冒然将人叫醒不妥,一直等她醒来,可她一直未醒,就只好自作主张将她留宿,再派人去客栈通告。

    孝煜显然被赵莆这一安排惊到了,但面上并未多显,只道:“既然这样,那明日一早就送她回去吧。还有,日后不许再这样行事!”

    赵莆忐忑地应着。

    第二日一早,阿沅在陌生的床上醒来,吃了一惊。仔细回想了一番,才明白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一想自己一夜未归,叔父肯定急死了。立即起身穿鞋,在厨娘端来的净盆中火速搓了几把,擦干后奔出屋,朝大门跑去。无奈她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大门,急的不行,这时隐隐听到叔父的声音,循着声找去,果见叔父和表弟正在前厅中同赵莆说话。

    叔父一见她跑来,小声责问道:“你呀你呀,迷糊死了。”

    阿沅知道自己不对,遂静静地承接着叔父的责问。因在别人家,叔父不便大声斥责,更不敢责骂的过了,听着声量和语气,待叔父怒气稍下去后,阿沅问一旁的赵莆:“你们将军好些了吗?”

    赵普微笑道:“好多了。大夫说一月后便可痊愈。”

    阿沅心里一松哦了声。这时叔父问道:“不知眼下方便探望否?若方便,我们想进去探望一下。”

    “将军服过药后还未醒,探视的话,改日可好?”

    “这样啊。那让将军歇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探访。告辞。”

    叔父说着便向赵莆辞别。

    那日后,阿沅一直惦念着探视,可叔父手上都有买卖,走不开,自己又不好独自前去探视,一直等一直等,直到五日后,叔父才腾出空来,带着她和表弟去了闵孝煜的府邸探望。

    “将军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叔父望着闵孝煜苍白的面容道。阿沅在心里编排叔父:“那日你都不在,哪里比的出来他气色好多了。”不过,比起那日所见,眼下他的气色确实好多了。

    “多谢何老板惦记。小伤而已,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有劳了。”

    “将军哪里话。您对在下的恩情在下永记铭心,您好生养着,有什么需要我们叔侄三人做的,您尽管吩咐。”

    孝煜淡然一笑,阿沅瞧着心间猛然窜过一个词:病美人,遂听他道:“生意做的如何了?”

    “差不多快完了。来的时候心里特没准,想着这里的生意不好做,结果现在做的很不错,这趟回去可以好生歇息一阵了。”

    “归期有定吗?”

    “打算十日后回去。希望年前能赶到永平府。”

    孝煜扫了眼阿沅,她正看着自己榻旁的剑台出神。真是少见,甚少有女子喜欢舞枪弄剑的,她倒是喜欢的很。

    一起又闲聊了会儿,在榻前逗留了约半个时辰后,叔父起身告辞。

    归期前十日,叔父和表弟出去谈事时,阿沅照例上街闲逛。有两次遇到赵莆,赵莆都叫她去府邸玩儿,第一次她忌讳着身份没去,第二次实在没经受住赵莆口中宝剑的诱惑,随他去了府邸。

    看到阿沅来,孝煜看了眼赵莆心下了然,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那日阿沅来时,他就知道她对他屋里那把长暝剑兴致浓厚,眼下一进来,又盯着那把剑目不转睛。这把剑乃叶师傅所赠,他倍加珍惜,平日里除了习武用一下,基本都被他供奉在剑台上。心下虽不舍,还是同意了阿沅的请求,让她拿起来摸了摸。

    有了这把剑的牵引,阿沅便日日往孝煜的府邸跑,一开始孝煜还有些忌讳各自的身份,见阿沅欢快,不知不觉也竟也忘记了那些繁文缛节。只可惜在一起的时日有限,不日阿沅便跟随叔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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