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醒来时,入目处皆是一片白。
左手上扎着针,还在输液。
是医院啊。
万幸。
动了动酸软的手臂,沈墨才刚掀开被子坐起,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老胡正拿着早餐进来,一看人醒了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终于醒了。”他放下早餐盒,“真的被你吓死。”
沈墨挤了个笑,关于昨晚的记忆,她脑海中的画面只停留在那扇被人从里面拉开的门上,以及那阵隐隐约约的淡香青柠味。
沈墨想起昨晚的正事,赶紧问:“录的视频可以用吗?”
老胡说:“可以,等你养好点,我们再找律师好好商量下,就能正式提出解约了。”
“那就好。”沈墨开心道:“没白喝那杯酒,昨晚最后怎么结束的?”
“放心。你都跑了他们还能兴师动众来医院抓你不成?”老胡一笑,道:“不过听说刘常伟最后挺生气的,张怀估计也气死了。但我挺开心的。”
沈墨也笑起来,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我怎么到医院的啊?”
老胡边支病床上的小桌子边说:“说起这个,昨晚真的差点吓死,我、轻轻、夏萱在春华秋实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你,轻轻还被吓哭了。结果半小时后我突然接到个电话,说是让来这个医院。”
沈墨完全没印象:“谁送我来的?”
老胡:“是个男的!”
掷地有声的。沈墨:“啊?”
“不认识啊,起初还以为是骗子,结果人家直接给我发来张你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我们这才赶过来的。”
沈墨:“陌生人?”
老胡点头道:“是啊,估计昨晚在春华秋实偶然碰到你那样,这才送你医院的吧。”
说到这老胡到现在都觉得后怕,“还好是个好人,要是……那后果我真的……”
他没说下去,把早餐摆好,沈墨伸手,正要接过他手上的勺子。
老胡手往后一躲,避开沈墨,“本来呢这些都是买给你的,我还特意去离夏斋买的养胃粥,贵的要死。”
沈墨乖巧道:“谢谢刚哥。”
老胡嘿嘿一笑:“但我刚才进门前碰到护士,她说洗胃后24小时内是不能进食的,过了时间也只能吃点简单的流食。”
说完,他就不客气地舀了勺粥,在沈墨的注视下,塞进嘴里。
“你别说,贵有贵的道理,还挺好喝。”
沈墨:“……”
想骂人,真的。
刚好此时门被敲响,沈墨抬头,看见岳轻轻和夏萱抱着一大束花进来。
“呜呜呜墨墨,你醒啦!”岳轻轻奔过来,差点把还没彻底缓过劲儿的沈墨扑倒。
老胡大声道:“干什么干什么!别搞她,还输着液呢!”
岳轻轻这才松手,夏萱伸手揉了揉沈墨脑袋。
“既然都来了,那咱们也商量商量解约的事。”老胡囫囵吞枣地喝完一份粥。
沈墨一愣,看向岳轻轻和夏萱,“你们也要解约啦?”
夏萱:“破公司老子早都不想待了,你们要走,我肯定一起。”
岳轻轻:“我也是我也是!我要和你们两一起走!”
沈墨看向老胡:“队长呢?她不想走吗?”
老胡道:“昨晚我问过了,人家不走。”
“为什么?”
老胡道:“她怕到时候官司打不赢,违约金付不起。”
沈墨不禁道:“可昨晚那个视频可以当证据的啊,我们赢的可能性不小啊。”
“可以是可以,但也不能保证一定赢不是吗?”老胡说:“她不想冒风险吧,一旦输了,除去估计要还N年的天价违约金不说,张怀那人,睚眦必报,很可能被封杀。”
-
小木来送饭的时候,池砚西正在影音室看电影。
是部老片,大学那会儿他就看过好多遍。
小木进来一看所有房间都空荡荡的没人,就知道池砚西必定又在看电影。
他叹了口气,老板还是不接工作,这次真的很不正常。
小木壮着胆子上楼敲门,虽说老板很少疾言厉色,但他不开心的时候周遭空气都要凝结成冰,他是真的害怕。
好一会儿池砚西才来开,小木缓声道:“餐到了,哥你赶紧下去吃吧。”
“嗯。”池砚西倒没说什么,关掉电影,下楼时不经意地问了句:“医院没再给你回消息?”
小木点头:“没,昨晚等她经纪人来我就走了,人应该已经没事了。”他又道:“不过哥你要想问问沈墨消息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
池砚西抿唇,道:“不必了。”
18小时前——
小木开车,池砚西把人抱进了后座。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今晚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把人交给饭店工作人员,再或者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小木留在那……
他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娱乐圈这种事多如牛毛,怎么就轮到他来把失足少女拉出泥潭了?
在他看来,今晚的事情,完全是小白兔自愿进大灰狼的陷阱。说白了,各需所需,人家愿意的,自己又凑什么热闹。
岂不是多管闲事?池砚西上了车才生出了半分懊悔。可还没等这缕懊悔蔓延滋生,后座上蜷缩着的人忽然动了动,原本歪歪靠着椅座的脑袋往右一斜——
落在了他肩上。
鼻息间闯进来一丝酒气,不重,再细细闻时,还能闻到股甜丝丝的味道。
像夏日冰淇淋。
池砚西蹙着眉,屈尊降贵地伸出两根手指额头,把人推开。
没过几秒,那颗脑袋居然又靠了过来。
池砚西再次推开,比第一次使的力大了三分。
力的反作用太大,女孩登时靠另一边歪去,毫不意外地撞上了车窗。
“嘭”的一声,光听音效就知挺重。
得肿包吧。
池砚西敛眉,显然没想到就这么轻轻一推就酿下小祸。
光线昏暗,但由于离得近,他清楚看到女孩在撞到车窗后,嘴唇微张,溢出一丝气音。
轻飘飘的,像棉花糖似的。
药效已经彻底发作,那张小脸红的厉害,嘴唇更像是点了血般,娇艳得像多花。
小木从后视镜望去,这会儿他才看清这女孩的面容,仔细瞧了下不禁惊喊出声:“我靠!?”
池砚西抬眸,小木说:“这这这,这不是那个Strawberry Milk的成员吗,叫什么来着,沈……沈墨?”
池砚西:“你认识?”
当着老板的面暴露自己的小嗜好还有点羞耻,小木尴尬地笑了两声,:“那是,圈内女团,不管有多糊,我都叫得出名字!”
池砚西突然问:“哪个字?”
小木:“什么哪个字?”
池砚西:“名字。”
小木恍悟:“哦哦哦!就是笔墨纸砚的墨。”
沈墨的脑袋第三次倾斜,池砚西这回没有冷漠推开,反而大发慈悲地用一掌托住那颗小脑袋,撑着放回了原位。
和前两次比,真的温柔多了。
池砚西有些微连脸盲,尤其是现如今一波又一波工厂流水线生产似的造型模式,上次小木在他面前看女团,无事可做,于是跟着看了近五分钟的视频。但那些人的脸,他一个都没记住,倒是觉得三个一组就能完成一行开心消消乐——Unbelievable!
但上回中秋晚会,他记住了一双漂亮眼睛,灵动明媚,笑起来的眉眼,像看见烟花绽放。
池砚西侧头又看一眼,原本扎着的马尾已经乱糟糟,鬓边落下许多碎发,看起来软软的。皮肤也白,双眼紧阖,倒是有点可惜,这么近的距离,能睁开让他看一眼就好了。
池砚西做了件他二十七年都没做过的事。
他按亮手机,在浏览器中输入了两个字。
头一条就是人物信息卡。
沈墨,Strawberry Milk成员,生于……
哦,才20岁,比他小七岁。
还真是个小姑娘,小姑娘都娇娇嫩嫩的,禁不住磕磕碰碰。
于是他便往矮坐了点,池砚西想:
下次再倒过来,我就让她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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