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何药药在桃花岛越来越玩得开,从前她整天不离杨过,杨过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可这段时间郭芙总跟杨过过不去,有意跟让她远离杨过,每每提到杨过时就会用些更有意思的东西吸引何药药的注意力。杨过只看到郭芙拉着何药药离开,却不知道何药药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带着自己觉得有趣的来找他,他也有自己的心事,有时也会刻意躲着何药药。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人竟然除了上课吃饭见面越来越少。

    杨过开始后悔来桃花岛,看着何药药每天拿着不同的小物件和他分享,想和他一起玩,却越来越觉得烦躁,他不明白郭伯母为什么不愿意教他习武,郭芙也在让阿瑶远离他。阿瑶个笨蛋还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人家真的对她好呢!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不会来找他了。有些讽刺地扯开嘴角,却连自己都觉得不好笑。

    就是这时候小武跑过来挑衅,杨过仍旧没有习武,纵然他也看过郭靖教武家兄弟,那些他只看一遍就会,却没有系统地学过。然而这回他拼着不要命的劲在还手,两人一时打得难分难解,被分开的时候都伤得不轻。

    何药药扑过来哭得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杨过,杨过......”她只会不停地叫着杨过,甚至不会开口安慰她,怎么这么傻呢?杨过想,他要是离开了她会不会傻乎乎地被人欺负也不知道说?

    杨过伤得不轻,何药药头一回耍脾气不愿意上课,也不回自己房里睡觉,任黄蓉怎么说都没用。可是杨过不愿意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何药药只能自己趴在床沿守着他,她吓坏了,杨过自己可能不知道,何药药见到他的时候他倒在地上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十分微弱,就和她见到的穆念慈过世时一样。

    这以后郭芙好不容易掰过来一点算是前功尽弃了,何药药整日黏在杨过身上。她不知道何药药偷偷跟杨过说过:“芙妹总不让我和你一起玩,我不喜欢她。”

    杨过当时很惊奇地看着她,他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呢,也不是很傻嘛。他想。

    有一天大武送糖葫芦过来何药药也不要了,她说:“我不要你的糖葫芦了,你以后不要叫我阿瑶好不好?”

    大武愣在原地,糖葫芦也没送出去,何药药没等他会带又告诉别人去,她跟岛上认识的没一个人说,“你们以后不许叫我阿瑶,以后只有杨过能叫。”

    这一年,她十二,杨过十四,大武十四,小武十一,郭芙十岁。

    黄蓉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只有郭芙:“不叫就不叫,阿瑶这名字难听死了。”

    之后何药药兴冲冲地跑去找杨过,摇着他的胳膊,仰着脑袋,表情是杨过眼里一如既往的傻乎乎,只是眼里除了杨过什么也没有,“杨过,以后阿瑶是你一个人的了。”

    杨过突然停下来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这句话在杨过心里激起多大的浪花。

    他长到十四岁,从来没有完整地拥有过什么,阿瑶曾短暂地属于他,只是很快又被其他人分去。可是十四岁的时候阿瑶说以后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杨过要走了,他要离开桃花岛,何药药背着自己的小行李跟在他后面,“杨过,我们去哪里啊?”她以为他们要离开这里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没有问,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也不止一次地离开一个地方,又去到一个新地方。

    郭靖站在船头,将杨过一把拉上来,何药药正要跟上去却被黄蓉按住肩膀,“药药,你不去。”

    杨过没有跟她说,甚至没有跟她好好道别,何药药看一眼黄蓉,在抬头杨过已经渐渐后移,“郭伯母你快放开我,杨过不等我了。”

    可是黄蓉没有松手,“杨过我还没上去呢!”她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大喊,可是船没有停下来,杨过也没有理她。

    船逐渐远去,小时在茫茫大海上,何药药嚎啕大哭着,黄蓉她们从没有见过她哭得这样惨烈,这样喘不过气来。

    柯镇恶是最赞同送杨过离开的,此时却有点后悔。他是喜欢这个并不聪明的小女娃的,同样他也对杨过一直持有偏见,此时却因为自己的偏见产生了些许内疚。

    “阿瑶不哭,柯公公带你捉小鸟好不好?”

    何药药哭得停不下来,含糊着说:“你...你不能...叫我阿瑶,阿瑶...是杨过的...”

    她自觉地心里委屈极了也难受极了,同事还有些许不解,杨过是不是不要她了?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他。

    她哭得背过气去,却不愿黄蓉碰她,“坏人,你走开!”

    黄蓉只得交代郭芙和武家兄弟好好安慰她。小武虽然可能不喜欢她,此时却也觉得她可怜,忍不住蹲下来和自己哥哥一起安慰她。

    “何药药你别哭啊,杨过都不要你了你还哭这么伤心干嘛?”两个大男孩从没有安慰过女孩子,就连从前讨郭芙欢心都是笨拙的。

    郭芙瞪他们一眼,“你们走开,哪有这么安慰女孩子的。”然而郭大小姐从前也没有安慰人的经历,从来只有别人安慰她,逗她开心,还没有她取安慰别人的。

    最后是何药药自己哭累了趴在沙滩上睡着了,大武背她回去的。

    几人都以为何药药醒来会大哭大闹,谁知她睡到晚饭前醒来却不哭也不闹了,只是看着帐子说了声饿,等吃过了又跟没事人一样,自己去书桌看书临摹。

    武家兄弟和郭芙都以为她不伤心了,观察了两日便没事人一样,还时常与她说些杨过的不好,最后总结一句,“以后不要他了,我们陪你。”

    黄蓉却发现何药药心思敏感了许多,从前她在他们面前虽不说像郭芙一般肆无忌惮,但偶尔也会耍无赖,比如黄蓉布置的作业会赖着不愿意做,会跟她撒娇,写大字时会弄得身上脸上都是墨水,黄蓉曾调笑过几句。杨过离开以后却再也没见她这样,她仍旧很笨拙,一个字教十遍也不一定会写,但是现在她学会小心翼翼地看黄蓉的表情,她怕黄蓉生气。吃饭的时候,鞋子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显得小心翼翼。

    郭芙他们都觉得何药药比以前聪明了,只有黄蓉知道,她不是变聪明了,她只是没有安全感,在无意识地讨好每一个人。

    杨过,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才好。与此同时心里也开始后悔,她本以为把杨过送走是最好的,现在却发现自己的偏见伤害了两个孩子,对何药药便更加疼惜,俨然当做第二个女儿。

    夏天过了一半的时候郭靖回来了,他说杨过去重阳宫拜师学艺去了,等以后学成了就会回来的。何药药听见杨过的名字忍不住眼睛一亮,但是想起他不要自己了随即便眼神黯淡下来。

    黄蓉见状便说:“靖哥哥,你信中不是说有一伙人在重阳宫附近作乱吗,怎么回事?”

    郭靖便一五一十地说起来,引得几个人都围过来听。他们尚未入江湖,如今最是渴望的时候。

    杨过离开桃花岛的头几日,还时常梦见阿瑶在梦里质问他:“杨过,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何药药自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与他分开过,初时他想阿瑶会不会怨他呢,又想阿瑶脾气向来来得快去的也快,等他功夫大成了回去找他或许就不生气了?就是生气了,大不了给她买一辈子糖葫芦加糖丸。

    后面旅途劳累,郭靖又不是个会照顾人的,白天奔波,晚上倒头就睡,到少有时间和精力想多余的事。

    奔波月余才到了全真教,拜了重阳宫赵志敬为师,却没有学到一点重阳宫的武功,赵志敬只让他背心法,却不教他招式。杨过心中愤懑又不满,一如原著那般,他逃入终南山后山,为孙婆婆所救,孙婆婆又为他而死,最后拜了古墓派小龙女为师才算真正开学武。

    何药药在桃花岛也终于开始学武了,她此时学武已经算晚,加上资质虽好,但领悟稍差,便只教她一门玉箫剑法。然而桃花岛的武功绝学就没有一门简单好学的,何药药上午仍旧念书,下午便学习剑招,晚上写大字,一天下来竟没有一刻是空闲。纵是如此涂的进度在黄蓉看来仍是太慢,她从来不说,但是偶尔的摇头叹息还是令何药药失落又不安。

    黄蓉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找到黄药师,另一边也在打听南帝一灯大师的下落,五绝中这两人医术也是天下一绝,或许他们还能一试,只是她心里也知道希望不大。

    何药药渐渐长大了,转眼已至及笄,只是不知是不是幼时营养不良的原因,如今比她小两岁的郭芙都已经比她高了,加上她天生一张圆脸,眼睛也圆溜溜的,衣服稚气未脱的模样,外人都以为郭芙是姐姐,她是妹妹。郭芙也喜欢让何药药称她做姐姐,还哐她,说谁长得高谁就是姐姐,大武小武高,所以大武是哥哥。

    这样的话也就欺负何药药不知事,竟然也由了她。

    何药药及笄正遇上英雄大会,无法大办,但黄蓉也不准备就此委屈她,仍旧邀请了一干武林人士,准备半个不大不小的宴会。加上这几年她看着大武处处照顾她,两人感情又合得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且年龄亦是相当,便与郭靖说起,要不要趁着及笄里将两人的婚事定了。两人年岁都已不小,这时候订婚,来年成亲,正正好。

    郭靖自然不会觉得妻子有错,这两个又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说好。只是黄蓉又说:“我们看着他们感情是好的,只是万一不是男女之情呢。所以,靖哥哥,你去探探儒儿口风,我也去问问药药的想法,免得牵错了红线。”而且若是药药还一心惦记着杨过倒是接亲不成反倒结了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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